肖洋说着从地上站起来,双手握成拳头,愤怒的朝着元锦意冲过去。
既然他再无前途,他要这个贱人跟他一起死。
风铃适时挡在元锦意面前,抬脚直接把肖洋踹飞出去,冷厉低喝,“找死。”
蝼蚁,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轻重。
“我害你?从你答应被人利用的那一日起,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的下场。”元锦意扫了一眼蜷缩着的肖洋,淡定的开口,完全不在乎张大夫人投来的怀疑视线。
怀疑又如何,她们现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且以张大夫人的性格,完全不敢拼个你死我活。
老夫人握着元锦意的小手,不悦的看着这一幕。
她又想起之前锦欣给她说的话,还好她没有相信,也是,锦意怎么可能看上这种空有皮囊的蠢货呢。
还好距离祭祖只有两日,两日后,她就不用再看到老宅这群人的嘴脸了。
擦擦嘴角的血迹,肖洋捂着剧痛的胸口躺在地上,挣着一口气不满的看向元锦意,讥嘲一笑。
“我只不过是想要荣华富贵,何错有之。你们这些小姐生来就高高在上,锦衣玉食。我十年寒窗,饱受白眼,我不过是想往上爬而已,我有什么错?”
他有错吗,没错,没错啊。
每每看到那些公子哥穿金戴银,他就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投身富贵之家,恨自己父母庸碌无能,不能给他铺路,恨自己才高八斗无人赏识。
如果不是姑母说攀上元锦意就能得到国公府的帮助,他怎么可能拉下自己读书人的脸面去搏一个黄毛丫头的笑脸。
可悲,可悲啊。
元锦意听到他这话就觉得反胃,这还没错?
果然跟老宅蛇鼠一窝,只想不劳而获。
“当然有错,若是你行得端做得正,光明正大的考取功名往上爬,我倒还能指点你一二。
可你心术不正,利用女子来为你铺路谋权,难道不是错吗?
别人欠你我可不欠你。
所以活该你一辈子烂在泥潭里,永远扶不上墙。
今日之事,算你们倒霉。”
“是你,是你将我秋儿害成这样的。”张大夫人灵光一闪,突然间就反应过来,猛地站起来,伸手指向元锦意,一副恨不得要吃了她的样子。
怪不得,怪不得呢,她就说明明计划得天衣无缝,怎么会出现这等变故。
张大夫人瞪着大眼睛,恶狠狠的看向元锦意,心中怒火快速蔓延。
“大婶婶说什么呢,我可听不懂。今日难道不是大堂姐作茧自缚吗?
大婶婶,千万要保重身体啊。”元锦意随和一笑,一拂袖子,面对老夫人时又换了一张乖巧的脸庞,“祖母,我们回去休息吧,免得在这里受人白眼。”
老夫人赶忙点点头,叹息了一声后往外走,“好好好。”
看在元锦秋出事的份上,她也不会嘲笑,但要说关心,那也不可能。
毕竟她还想陷害自己的亲孙女,等她回了梁安城,把这事告诉彻儿后,让族老去想办法惩治,她现在不便插手。
“站住,你给我站住。”张大夫人可不会善罢甘休,她连忙朝着元锦意跑过来,恶狠狠的怒骂着,“元锦意,你怎么敢对你亲堂姐下手啊,你好歹毒的心肠。”
“你信不信我明日就让你在康城颜面扫地,元锦意,你个狠毒的小贱人,我让你吃不了兜.....啪!”
风铃看着冲上来骂骂咧咧的张大夫人,猛地抬手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就甩在她脸上。
风铃的掌力可不小,张大夫人顿时就被打掉了一颗大牙,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啊,我的牙...”
混杂着鲜血的牙滚落在地,张大夫人捂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脸颊,痛苦不堪的哀嚎一声。
元锦意余光扫了她一眼,淡然的扶着老夫人往外走。
大老夫人紧闭双眼,待老夫人她们离开后,遏制不住的怒火拼命往外窜。
“呜呜...小菊惹,小菊惹....”张大夫人跌坐在地,发髻散乱的怒骂着,仿佛得了失心疯一样。
一道阴影出现挡住她的面前。
大老夫人抬手一个巴掌甩在张大夫人另一边完好的脸上。
“啪~”
又是响亮的一声,张大夫人一脸懵圈的挨了这一巴掌,震惊的看向自家婆婆。
跪在屋子里的下人浑身一颤,害怕的匍匐在地上,生怕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啪!”大老夫人气不过,又给了她一巴掌,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来人。先把这些下人连同这个贱妇和她外甥都给我关进柴房里。”
区区贱妇,目光短浅,要是敢坏了她们大房的计划,那她死不足惜。
如此蠢笨的贱妇,待事成之后,她就替她儿子直接休妻。
可恶的贱人。
老夫人的院子里,魏老夫人一家都在这里坐着喝茶。
魏家舅母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就心有余悸,还好锦意没事,元家果然是吃人的魔窟,她一看就知道是张大夫人撺掇自己女儿外甥在陷害锦意。
魏谦跟自己妻子交换了一个视线,缓缓开口,“我想请姨母和锦意住到咱们府上去。”
“夫君所想也是我所想,但姨母未必瞧得上咱们小门小户。一会儿先看看吧。”魏家舅母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道。
两人正交谈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以及请安的声音,众人随即往外看去。
元锦意扶着老夫人一同走进屋中,魏老夫人放下茶杯,缓缓起身,“老姐姐,锦意,一切可还好。”
魏老夫人和老夫人是同出一族的远方堂姐妹,早年间关系一直不错,就是多年未见,彼此之间难免疏离了。
但还好,老夫人看到自家姐妹,并未端架子。
“你快坐着,你快坐着,没事。倒是让你们见笑了。”老夫人有些羞愧的拉着魏老夫人的手,无奈的点点头。
“见过姨母。”魏谦和魏家舅母跟着起身拜见。
“好孩子,都坐,都坐。”老夫人看到他们一家子,心情就好多了。
老夫人拉着魏老夫人走到上首一起坐下,笑呵呵的开口,“早上人多,未来得及跟你多说上几句话,妹妹可别怪我才是。”
“老姐姐,我哪里敢怪你啊,瞧你说的这话,生份了不是。”魏老夫人亲切的端详着老夫人,两姐妹多年不见,加上没有外人,立马就热络起来。
魏谦见状,只好扭头看向元锦意,担忧的询问道,“锦意,今日可是那大房的张大夫人要对你不利。”
魏如勋连忙把耳朵支过来,脸上露出同款担忧的表情。
元锦意让绿歌给她端点水来,看了一眼上首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位老太太,然后才转头过跟魏谦解释。
“舅舅安心。她是想对我不利,可不也自食恶果了吗?”
魏谦可不安心,他虽是男子,不太懂后宅阴私,但他又不是傻子,自家妻子解释了一番后,他自然就懂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万一后面她再对你动手怎么办?
这等心思歹毒的妇人,咱们最好还是离的远远的。
我跟你舅母商量了一番,不如你们住到魏府去?”
如果锦意出了事,他如何对得起自己远在梁安城的妹妹妹夫。
元锦意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的水,拿起帕子擦擦嘴角,感激的对魏谦道谢。
“舅舅,多谢关心。但有侍卫在,我不会有事的。”
魏谦这才想起她身边跟着的那些侍卫,心里总算沉稳了些。
“真的不用吗?”
他还是再三询问道。
元锦意浅笑着摇摇头,凑到魏谦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魏谦顿时心里一惊。
“那就好,那就好。”这些侍卫居然都是禁卫军,他还以为只是元彻给她配的侍卫呢。
不过这样他就不担心了。
因着元锦秋这事,原本好好的接风宴也没办法继续,不少得知内情的夫人小姐都先行离去,热闹的老宅顿时萧瑟冷清。
至于留下的人要么是元氏族亲要么是想要攀附元氏的人,他们表面不显,但是私下已经把张大夫人和元锦秋唾弃了千万遍。
晚间,元锦意总走魏家后在自己屋子里坐着看书,椿阳揉着自己脖子走进来,凑到她耳边小声的开口,“小姐,大姑娘上吊了。”
元锦意拿书的手一顿,表情古怪,“这么不经刺激?”
还以为她有多厉害呢。
椿阳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没能得知具体情况,所以也不清楚,“不过大姑娘上吊的时候被婢女发现已经救了回来。
听说大姑娘还在嚷着寻死,大老夫人又把她关了禁闭,张大夫人也还在柴房中没有放出来。”
“但是今日的那些小厮下人都被杖毙了,您不知道,血流得满院子都是。”
椿阳悻悻的拍拍胸脯,脸色微白。
那些下人小厮虽冒犯了元锦秋,可也是奉命行事,好歹也是一条命,她心中不由十分感慨。
元锦意略微颔首,视线落在书页黑色的字体上,轻声吩咐道,“嗯,不用管她们。”
“小姐,老爷和陛下的信。”遛狗归来的风铃走进屋中从袖子里抽出几封压着火漆的信件。
元锦意伸手接过信,直接拆封。
她在前几日就写信给元彻说了一下老宅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回信了。
元彻关心了一下元锦意后,只说这事让她自己看着处置,还好,她爹还是比较清醒的。
至于陛下的信,则是日常询问她事情进度,并没有异常。
元锦意提笔开始回信。
寂静的黑夜中,元锦秋坐在浴桶中不停的擦洗着自己身躯,死死咬着嘴唇,泪流满面。
殷红的鲜血从她嘴角渗出,元锦秋双眼充斥着愤怒和诡异,脖子上的红痕十分明显,洗澡水早已冷却,她却没有半点感觉。
吱嘎一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打开屋门快速走进来。
“大姐姐?”元锦棉反手关上门后,环顾空荡的屋中,轻声呼叫道。
元锦秋侧耳,缓缓起身穿好衣服。
看到元锦秋被咬的鲜血淋漓的嘴唇,元锦棉低呼一声,担心的询问道,“大姐,你没事吧?”ωWW.chuanyue1.coΜ
元锦秋僵硬的摇摇头,用袖子满不在乎的擦了擦嘴唇上的鲜血,“东西拿到了吗?”
元锦棉害怕的点头,从自己胸口小心翼翼的摸出一个包裹,但她只是攥在手里,没有直接递给元锦秋,“大姐,你三思啊。”
元锦秋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纸包,眼底划过一抹恶毒的光芒,不屑的开口,“我知道。”
元锦棉抓住元锦秋的袖子,紧张的宽慰道。
“大姐,父亲明日就回来了,他会为你做主的。你别乱来,不就是....大不了,大不了就是一辈子不嫁人而已,你不用管那些流言蜚语,过些时日就好了。”
元锦秋一拂袖子,重重的冷哼一声,目光落在元锦棉脸上,看着她慌张怕事的神色,不禁扯出一道讥讽的神色。
她失了清白并不可怕,可这事太多人知道了,不出几日,她的未婚夫家也要上门来退婚了,她何谈以后,又有什么颜面示众。
“这事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如何懂我的心情。锦棉,我要让元锦意血债血偿。”
就算不毒死她也要让她这辈子不得安生。
不止是元锦意,还有肖洋这个蠢货,也得死。
“大姐....”
元锦棉有些害怕她这幅模样,浑身一个激灵后退半步。
“你回去吧,跟你没关系。”元锦秋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转身往屋子里走去,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身后,洇开水色一片。
她要好好想个万全之计,她也要让元锦意尝到跟她一样难过的滋味才行。Μ.chuanyue1.℃ōM
“对了,母亲那边你多盯着点,天冷送些厚衣服过去。”
元锦棉刚要踏出屋门,又听到元锦秋传来的声音,轻声嗯了一下,擦了擦满是泪水的脸庞。
祭祖之日正式到来,天不见亮,元锦意就被椿阳从被窝里挖出来。
今日祭祖并不在老宅,而是在郊外半山腰的宗庙里,所以很早她就被叫了起来。
穿上比较沉闷的深色衣服,元锦意快速用完早饭,动身前往大门口。
今日祭祖需严肃对待,所以众人各自找到自己应在位置,上马的上马,坐车的坐车,基本上没人敢嬉戏打闹。
马车缓缓向前,元锦意撑着脑袋坐在车里睡觉,元锦欣坐在她身边,垂眸不语。
若非今日马车不够,元锦欣是不会跟元锦意同乘一辆马车的。
余光看了元锦意一眼,元锦欣伸手抓了抓了自己胳膊,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胳膊上长了几个红色斑点,岭南府这边多蚊虫,她是知道的。
元锦欣挠了几下,居然就挠破了皮,一点点浓水渗出来。
该死的蚊虫,元锦欣眼底闪过一抹厌恶,赶忙把袖子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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