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当晚,两位剑仙不知揉碎前夜几多云彩。在鹊桥之上,起舞弄清影。
最后,雪月剑仙在道剑仙防沉迷启动之前,甜蜜地雀跃而下照晴峰。
老赵剑仙重新接管了身体,又是一顿青春的活力版广播体操。
“每次介娘们一来,你就直接多巴胺上脑,把我挤下线了。”老赵剑仙沟通识海那位多巴胺还高于异常水平的道剑仙道。
“咦?多巴胺会作用于神识吗?”老赵剑仙想到如此,道,“真的要找机会实验一番。”
此刻,道剑仙在识海内轻声道:“或许并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安,而是身体帮我做出的选择。小仙女一到身旁,便会自动强制接管。”
“哇,不愧是道心澄明的道剑仙。”老赵剑仙故作惊讶道,“居然都开始启蒙了是基因选择了她的思考。”
道剑仙不再做声,安安静静地“入世”。
毕竟情之一劫,在红尘万丈中占了九千。
第二日,李凡松飞奔上照晴峰,还没喘口气,就对着师弟跟师父大声说道:“昨晚。。。昨晚!昨晚我看到鹊桥了!”
“看到鹊桥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也看到了。”余理不解道。
“不是,昨晚我看到天上的鹊桥,好像有两个人诶。”李凡松道,“可惜家里没种葡萄,听不到那牛郎织女说悄悄话。”
“没吧,我怎么没看见。”余理道。
老赵剑仙默然,心道:“你昨晚要是真在虫二居的葡萄树下,还真能听到一些悄悄话。”
李凡松没理余理,直接问老赵剑仙:“师父,你说昨晚我看到的是牛郎织女吗?”
老赵剑仙一挥衣袖道:“我赵御贞岂是那种偷衣服逼人嫁的无赖。”
天启城,北离的帝都。
承载着北离经济政治外交等重要活动。
而天启城的娱乐场所,必不可少的有全北离最大的赌场,千金台。
赌坊可是一个无论经济景气不景气它都会景气的地方。
经济好了,会进去玩两把显示经济实力。
经济不好,也会进去玩两把以期待翻身。
而今天,这整个北离最大的销金窟,是已经谢客了两日!
为何这如此庞大的销金窟停止了两日的运转?那肯定是有人把整个场子都包下来了,而包场出的价,定是多于销金窟两日所销的金。
千金台第三层,就像那顶流的花魁一般,不为常人而开,今日千金台的大小管事都汇聚于这第三层,说明里边的不是一般人。
屠二爷,目前千金台最大的掌柜,站在那圆形豪华赌桌的一侧,身后站着千金台各大小管事。
屠二爷对着桌面分坐两头的两位锦衣华服青年男子谄媚道:“我说二位小爷,两天了,我们千金台有的没的赌法,二位都试了个遍,今儿个是不是可以结束让敝坊开张?毕竟上下几百口人一睁眼睛就得喂饭呢。”
屠二爷左手边,南诀装扮的贵公子,剑眉星目,爽朗地笑道:“屠二先生,莫要把我当做那无知的外乡人对待,这两日你们千金台在我敖某手中赚到的,不比开张赚到的少吧。”
开赌档的脸皮都厚,屠二爷被戳破了也不尴尬,笑道:“我屠某来坐镇千金台,为的就是一个热闹,二位您看。。。”
“我与对面那位兄台,棋逢敌手,无论是上不得台面的逗狗,亦或是附庸风雅的投壶,都难解难分。”自称敖姓的南诀公子道。
而他对面的青色大氅青年男子,面色如朗月清风一般清新,只不过却是慵懒得如同一只猫一般,瘫在豪华大椅的宽大扶手上,用拳头支着脑门,翘着二郎腿荡着脚表示认同。
“两日竟然还未知兄台大名。”南诀贵公子问道。
对面青色大氅的男子优雅地哈欠了一下,慵懒的声音回答道:“我姓萧。”
“不得了,北离国姓啊。”南诀贵公子以左手折扇敲击右手掌心叹道:“莫非萧兄弟。。。”
“那倒不是。”萧姓男子挺了挺坐姿道,“信口胡诌一个,应付你罢了。”声调依旧慵懒,听不出真假。
南诀贵公子一愣,笑道:“萧兄弟也是性情中人,说是要今日决出胜负,不知萧兄弟可有足够的筹码?”
南诀贵公子继续说道:“我曾在千金台,与吕宋周边一小国主对赌,那小国主最后输红眼了,竟然把一整个国家押了上台。如今,我还有那小国的生杀之权。”
萧姓男子嗤笑了一声,道:“小国算什么!在天启城内,除了那张龙椅我拿不出来和你赌,其他的赌注,你能说得出来的无所不可?”
“那你去拿叶啸鹰的虎符来跟我赌。”南诀贵公子笑道。
“赌这个,跟赌那把龙椅有什么区别。”萧姓男子慵懒的眼皮微微一抬,“不过我萧瑟真可以拿那玩意和你赌,就怕你跟不起。”
“萧瑟?”南诀贵公子把这名字在心中过了一遍,没发现对得上的。
“萧兄弟爽快。”南诀贵公子笑道,“我在天启城西城面,乌衣巷那边有一处不错的宅子,今日高兴拿出来跟萧兄弟赌了。”
“赌什么。”萧瑟右手食指轻打左手手背,依旧是那般慵懒道。
“赌萧兄弟一诺。”南诀贵公子道,“昔日楚伯王,为赌季布一诺,肯舍千金。我今日也赌萧兄弟一诺。”
“不要脸。”萧瑟道,“敢自比楚伯的,都是不要脸。”
南诀贵公子以笑声回应。
“既然赌注有了,那要不要来一点新奇的赌法。”萧瑟恢复慵懒道。
“哦?洗耳恭听。”南诀贵公子道。
“你可曾听闻,钱唐棋圣,王积薪闻棋的故事。”萧瑟问道。
王积薪棋艺有成后,自认为天下无对手。他游历京城,途中投宿在旅店,旅店中有老妇与其儿媳妇分房而睡。
灭烛后,听到主人家老太隔着墙壁在喊她的媳妇说:“长夜,可否下一局棋?”媳妇说:“好的。”
老太说:“下第几道子了?”媳妇说:“下第几道子了。”她们各自说下了几十道子。老太说:“你输了。”媳妇说:“认输。”王积薪默默记住,第二天按她们的落子恢复棋路,发现思路全比不上她们。
“萧兄弟打算与我赌斗这无棋盘,全凭口述的盲棋?”南诀贵公子道,“这也不算新奇,你想凭此就赢我?”
“不止,我们相互出题,题的范围不限。同时下这盲棋。棋局与提问同胜才胜,有一输则全输。”萧瑟狐狸一般地笑道,“况且,赌之一道,最有趣便是这结局未知,但我却知晓这必胜之法。”
“如何必胜?”南诀贵公子仿佛好学的学子一般。
“所谓赌局必胜之法,就是信自己会赢,当你相信自己会赢时,那么。”萧瑟认真道,“那么你一定会赢。”
“哈哈哈哈。”南诀贵公子笑道,“若你相信你自己会赢,我也相信我自己会赢,那到底谁会赢?”
“试试便知。”萧瑟道,“在天启城,我主你客,不必猜先,你执黑先行。”
敖姓男子略加思索,道:“孔圣学生,随圣人春游,各有多少成人多少小孩。”
萧瑟略微思考,道:“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五六三十,六七四十二。孔子门下贤人七十二,故及冠三十人,孩童四十二人。”
南诀贵公子点点头,转到盲棋上:“右上小目。”
萧瑟紧跟其后:“右下星位。”
边提问,边盲棋开局,看似一心两用,其实一心三用,不仅要出题,还要记住自己所下的棋位以及对手下的棋位。穿书吧
轮到萧瑟出题,道:“孔雀为何东南飞?”
孔雀东南飞,为乐府双璧之一,不过萧瑟此题并非指那刘兰芝那蒲苇磐石爱情,仅仅是问孔雀为何东南飞。
贵公子也是稍加思索,道:“因为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西北有高楼》也是与乐府诗同两汉时期所作,其作者已遗失。
贵公子这一回答,精妙绝伦,因为西北有齐天高楼,挡住了去路,孔雀飞不过去,只能向东南飞。
贵公子接着道:“左上三三。”
“左下小尖。”
金角银边草肚皮,边角在几个回合之下,已经被各自占据了。
萧瑟抬起眼皮,问道:“南诀的,战况不够激烈,要不要加点东西开胃?”
“萧兄弟想要如何?”南诀贵公子笑道。
“再加一局猜大小。”萧瑟道,“摇完立马手离开筛盅,各自猜对方的大小。猜完下一局立马换新的筛盅,杜绝出千。”Μ.chuanyue1.℃ōM
然后转头对屠二爷道:“二爷这边,筛盅应该不缺吧。”
屠二爷笑道:“开赌场的缺筛盅?那不是打我屠二的脸吗。”
立马让人上来了两副,一人一副象牙盅。
二人各自摇了摇,便离了手。
姓敖的又出题道:“我自小喜欢猜谜,这题,还请萧兄弟不要嫌我幼稚,谜面为:三人出手,皆输于布。猜一物品。”
萧瑟皱了皱眉,心里暗道,这题迷惑性太大,谜面似乎是讲虎牢关的故事。但刘关张三人与吕布之战,却与物品毫无联系,莫非是猜那兵器?
“三三一,七点小。”南诀贵公子立马报出了萧瑟筛盅里的点数,随即又报了一个盲棋的坐标。
如此紧追猛打,似乎是不想给萧瑟任何思考的时间。
萧瑟嘴角一挑,道:“还真是幼稚,谜底是石头。”
玩石头剪刀布,能都输给布的,只能是三人出的都是石头了。
南诀贵公子随即爽朗一笑。
“六一二,九点小。”萧瑟也报出来了对方的点数,随即又在盲棋的棋谱上落了一子。
屠二爷亲自来开双方的宝,竟然跟二人所说的分毫无差。
随即喊来人,又换了两副防止筛盅,防止作弊。
二人接手过新的筛盅,又各自摇了摇,随即又离手。
轮到萧瑟道:“既然你给我出谜语,我也回敬一个,谜面就是刚刚所说的孔雀东南飞。打一字。”
说毕,便报出对方的点数以及盲棋枰上落子:“五四五,十四点大。左下高目。”
南诀贵公子道:“萧兄弟故意让我?是孙字。”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孔的东部,与雀的南部飞走了,只剩下子跟小,便组成了孙。
(这里可能会有书友纠结为啥不是“孫”,这边回应一下,王羲之王献之的行书书帖上都出现过“孙”这种简体字的写法,所以古代也是有“孙”的写法的。)
萧狐狸笑了笑,很快就恢复了月朗风清的模样,道:“确实是孙子。”
南诀的也不气,直接报出了萧瑟的点数,以及盲棋上落子。
此时黑子大龙已显峥嵘,萧瑟的后手白子,被连做了几手,正在努力求生存找气眼。
二人手中的筛盅又被屠二爷光顾确认之后换下。
新的筛盅上手,又是按照惯例地摇完离手。
轮到姓敖的说道:“我们南诀这边有个故事,南诀有一倪姓家族,孕育的一天姿国色的少女,别人见了都夸赞不重生男重生女。故家中秀才老父以文招亲,出联语:妙人兒倪家少女。”
“今日借花献福,看看萧兄弟可否抱得美人归。”说完哈哈大笑,顺便说出了盲棋的下一步,以及道出了萧瑟筛盅里的点数。
妙人兒倪家少女,比联语堪称机关联里,拆字联的典范,把“妙”与“倪”拆得稀碎。
况且此刻,被步步紧逼,情急之下,萧狐狸额间竟然出现了岑岑的汗津。
“当,当。”几声,天启城外的钟山寺,传来暮钟报时的声音。
萧瑟嘴角上扬,道:“我有解了,但未必需要抱得美人。”
南诀公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鐘山寺峙立金童!”萧瑟道。
南诀公子一惊,少女对金童,无论从词性还是平仄上,都毫无挑剔。
把山寺合成峙,气势上磅礴过那人兒的倪。
美中不足,就是倪是姓,而峙算是动词。不过片刻之间,便有如此思路,可谓惊为天人了。
萧瑟立马又追击对面的点数以及盲棋的下一步。
旋即又换上了新的筛盅,萧瑟二人摇完离手,问道:“听闻你们南诀有一地名为岑溪?”
南诀公子不明所以,只能回应道:“是。”
萧瑟道:“那我以此地出联:岑溪山水今奚在?”
南诀公子给他出了一道拆得稀碎的题,萧狐狸同样,拿南诀的地名给他拆个稀碎。
岑溪拆开,便是山今水奚。问今奚在,有问今何在的味道。
同样不给南诀公子思考的时间,立马追击点数与棋步。
这次压力给到了南诀这边,南诀公子折扇击打掌心的频率越来越高,鬓角也开始湿润了起来,突然,他问向萧瑟,道:“你们北离是否有一地名焦作?”
萧瑟答:“是。”
南诀公子道:“那我的下联便是:焦作佳人火乍生。”
是有些巧妙,四点底是火的变形,而焦应是要拆,确实能放宽一点,拆成佳与火。
火乍生的滋味与今奚在一样,有调侃的味道在里面。
南诀公子很快又补了萧瑟的点数,以及盲棋的下一步。
“胜不妄喜,败不惶馁,胸中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此语出何处?”南诀公子放下新关上了的筛盅,问道。
“《孙子兵法》。”萧瑟道。
“是啊,孙子都用上兵法了。之前萧兄弟让了我一个孔雀东南飞的字谜,现在我便还回去。”南诀公子笑吟吟道,顺便更新了棋局以及萧瑟的点数。
南诀公子还是记仇萧瑟诈过他一回。
“你这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姑娘都有?此语出何处?”萧瑟也不恼,反问道。
听到如此姑娘家不依的话语,南诀公子不禁一愣,刚一愣,萧瑟便针锋相对地把新的点数以及棋局补上了。
“《晚来雪》江南才女谢飞宣。”南诀公子笑道,“想不到萧兄弟也如此情关风月。”
“最后一题。”新上来的筛盅,萧瑟碰也不碰。
道:“魏武真实陵寝,葬于何处?”
萧瑟认真道。
南诀公子一愣,千古悬案,摸金校尉等的祖师爷,魏武帝的陵寝,至今仍不知所踪,却被萧瑟拿出来设局,做了他一局。
“在何处?”萧瑟追问道。
“在下不知。”南诀公子气鼓鼓地道。
“我赢了。”萧狐狸嘴角一咧。
“那你知道在何处?”南诀公子反问道。
“我亦不知。”萧瑟无赖而慵懒地瘫坐下来说道。
“但是规则可没说,出题人一定要知道题目的答案。”萧瑟懒洋洋道,“不是吗。”
“哈哈哈。”南诀公子笑道,“好一个萧瑟。”
一挥手,一沓地契稳稳地摆在了萧瑟面前的赌桌上。
“雪落山庄,输给你了。”南诀公子起身,“希望下次相见,你还是如此有趣。”
转身下了千金台的三楼,二楼处看到,屠二爷正在命人复盘,他们两个的盲棋之局。
南诀公子瞟了一眼,大龙势虽成,但边角几处白子蚕沙一般的落子,在几手后便可翻覆为雷霆,屠龙打劫而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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