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谢桓走进家门,只见堂屋空荡荡的,无人回应。他掀开布帘,径直走向厨房,看见赵昉一手拿着小扇子,正蹲在炉灶前专注望着锅里骨碌碌冒泡的汤汁,并没有听见谢桓说话。
“姐姐,我回来了。”谢桓走近她身边悄悄道。
“吓死我了,你怎么走路没声呢?”赵昉吓得心口砰砰跳。
“我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谢桓撇撇嘴,探头看向锅里,“姐,你在准备美食比赛的菜品吗?可有什么头绪?”
“没有头绪。”赵昉苦恼地支着脑袋,研究菜谱简直比赶论文还痛苦。“刚刚小柔送来了一些鱼鲜,本来打算先煨一锅高汤,走高端路线。唉——”她突然叹了口气。
“高端路线可有什么不好?”谢桓问。
“咱就不适合走高端路线,高端的菜品定是取自高端的配料。咱们这小厨房哪里比得上那大酒楼的库存?更何况现在这世道,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哪能花费那么多去寻找高档食材呢?”
“我倒是觉得不一定人人都爱吃那饕餮盛宴。”谢桓嘟囔道。
“那喜欢什么?”
“以前不觉柴米贵,每次父亲让我将饭吃完时,我总是耍犟胡闹,不肯吃光。如今想来,三九寒天里一碗热腾腾的面便令人满足了。”谢桓默默感慨,小脸摆出一幅忧伤的神色。
正当他沉浸在回忆往昔的感伤中时,忽然被赵昉一把搂在怀里,耳边听得“哇”的一声哭:“我的桓桓呀,你受苦了,姐姐一定要赚大钱,把桓桓养回白白胖胖的模样!”
谢桓苦笑不得,像小泥鳅一般从赵昉手中溜走,“这不是重点啦,我是想说每个人想要的都不同,姐姐不必太纠结于食材。”
“你说的对。”赵昉琢磨道,像刘县令这些人,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一般的山珍海味还真入不了他的眼,她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哼,这次就让他们尝尝劳动人民的滋味!”夶风小说
“对了姐姐,我刚刚看到小柔姐和一个男子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你猜是谁?”谢桓走到堆满碗筷水槽,挽起袖子,认真擦洗着。
“小柔?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她和林嘉锡的哥哥走在一起,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
“林嘉怀?”赵昉皱了皱眉,“倒没听她提起,我与那林嘉怀只有一面之缘,就在上次他弟弟来我们店里捣乱的时候。”
“林嘉怀和林嘉锡虽是兄弟,但脾性迥异,我们学堂里也有人夸他刻苦勤奋,可惜他爹不让他继续治学,只想让他尽快接手家里的生意。”谢桓惋惜地摇摇头。
“看来这林嘉怀颇受好评,可我总觉得林家与衙门的关系不简单,咱们还是少与林家人接触为好。”赵昉剥开一枚花生,里边的花生仁烂了大半,只一颗还完好。“人心隔肚皮,希望小柔能长个心眼吧。”
为了让盛会更加热闹,刘县令下令让几家口碑上佳的酒楼饭馆通通得参赛,不得推脱,赵昉的赵家串串香和林通的醉霄楼自然也在名单之中。
此时林嘉怀前脚刚进林府,后脚就被林通唤到后院。
“父亲。”林嘉怀行礼唤道。
“怀儿来了?过来看看。”林通拿着西洋镜弯腰在几个木箱边查看里边的东西,见林嘉怀来了,招招手让他过来一起看。
“父亲,这是……?”林嘉怀看见满是水渍的木箱中铺着一层厚厚的干草,干草下方是一层软布,软布上是一组组排列整齐、花纹繁复的瓷器,成相极好。
“这些是苏丹王国定做的,准备献给教廷的瓷器,这批货的花样纹路果真精美。”林通拿起一个雕画着圣母画像的盘子啧啧称奇。
林嘉怀微微讶异:“这么难得的东西,父亲是从何处得来?”
林通双眼微微眯起,瞧了林嘉怀一眼,淡淡地说:“是我一个朋友的瓷窑,接了苏丹人的单子,却多烧制了一批,知我素爱收藏西洋的玩意儿,便送来这些。”
林嘉怀点点头,不疑有他。
“乖怀儿。”林通拍了拍林嘉怀的肩,取过一个暗青纹的盒子交给他,“这是我挑出的一批瓷盘,样式别致。你帮我带给东市的赵昉赵掌柜,以表我道歉的诚意。”
“父亲知道了?此事锡弟也是一时糊涂,还请父亲别太责怪他。”
“哼,这个逆子!原应是他亲自上门赔礼道歉,可那臭小子说什么也不肯去,气死我了!”林通捋了捋胡子,叹道,“也怕赵掌柜不愿收啊。”
“父亲放心,儿子与赵掌柜的朋友还算相熟,求她帮忙,赵掌柜应该会收下我们的赔礼的。”
“如此甚好,不愧是我的好怀儿,事情只有交给你我才能真正安心。”林通终于露出慰藉的笑容,让林嘉怀尽快将此时办好,他俯身摸了摸箱中上等的瓷品,心中暗想:“不管多好的东西,只要我想,就一定拿得到。”
赵昉已经将自己关在厨房两个时辰了。
谢桓在院子里踱来踱去,那香味好像勾住了他的脚,将他往厨房边带,他好几次都想推门进去一看究竟,却被小黑拦了下来。
小黑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让他小点声,别吵到赵昉了。他拉着谢桓一齐乖乖地做到台阶上等,谢桓无聊得数起天上的星星。
“小黑,我发现你好像特别听我哥的话。”谢桓好奇地望向小黑。“你觉得我哥是个怎样的人呢?”
小黑正襟危坐,朝天抱拳,比划道:“他是我大哥!”眼里满满的真诚与崇敬。“我们已经拜过把子了。”
谢桓心中万马奔腾,尴尬笑道:“原……原来你们已经拜过把子了呀。”不由又想:“若是小黑日后知道赵昉和自己瞒着他的身份,估计会怀疑人生吧,还是叫他永远不知道为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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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跟对人了。”谢桓自豪道,“我哥为人仗义,又有善心,还会做生意,这样的好大哥提着灯笼也难找。”
小黑赞同地点点头。
月色下,赵昉的两个好弟弟越聊越欢。忽然,厨房里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啊——”赵昉的一声尖叫从里头传出。
“怎么了?”谢桓急问道,话刚到嘴边,小黑已经一个闪身跑进了厨房。
【作者题外话】:赵昉:我好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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