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汾渊河里,他最熟悉的地方,一卷珠帘将汾渊河当中最潋滟的涟漪投射在这一屋之内。他将黎川轻轻放在许久没有住人,却依旧干净的床榻上。
子舟立刻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萧洵安有些心虚,他以为子舟会对他很不客气,私以为自己应当很难招架。
而子舟却只是冷冷说了一句,“回来了。”
“嗯。”萧洵安侧身让开让子舟能够看见黎川,“黎川失忆了,她好像不太好。”
子舟走到床边,拿起黎川的的右手,子舟左手的图腾闪亮了起来,黎川的右手却毫无反应:“她喝酒了?”
萧洵安垂着头,不好说什么,张了几次口,才说出来,“是我没照顾好她,你能否看到她的真身?”
“她擅改国运,已经被天雷剔去龙魂,又如何能看到她的真身呢?你既然修炼出了丹元,为何不炼一炼你的眼睛?”子舟盯着萧洵安的眼睛,仿佛他是个被吃了脑子的傻子,“终有一日,你会觉得如今可笑。”
萧洵安站在原地,他不用等终有一日,他现下已经知道自己愚蠢了。黎川早告诉他只是平个瘟疫就会被逐出仙班,更何况是扭转一个将死之国的运势。
“因我没死,便要她死?哪来这样的道理?”
“你不一样要让北国亲王换你去死?”子舟懒得跟他正面说话,嘟嘟囔囔地检查黎川的身体。
“锃~”萧洵安从袖中拔出匕首,横在脖颈已经碰破了皮肤,子舟一个甩手,那匕首割裂珠帘飞了出去,玉珠坠落飞迸,散的一地脆响。
子舟心想,“难道轮回还废脑子?”气不打一处来,言道,“你此时自刎,岂不是将她一切牺牲白费?倒是做得一副舍生取义的样子。”
“她触犯天条,剔去龙魂仙骨,历一世凡间之劫,受苦开悟才能回来。她如今只剩一具凡人之躯,心性又软,我若是你,只会竭尽心力护她周全。”
萧洵安默默站着,袖子里的手攒得发青。
子舟又说:“萧洵安,这次你害她回不了家了。”
这话又何尝不是一柄匕首狠狠刺进萧洵安的心口,眼眶有热。
“带她走吧。你的灵力不要对凡人随意使用了,怕会招来更多的麻烦。”
萧洵安带着黎川走了,子舟站在原地,看着穿行咒留下的细碎花火。“你们俩来来回回,我究竟怎样才算帮了你们?”
天边是紫色的霞,紫霞里的金火烧了半边的天。渡马河也铺上金彩,粼粼的光,好似一条巨龙卧在点彩的草原上。Μ.chuanyue1.℃ōM
萧洵安拥着黎川坐在一座山丘上,黎川开口:“洵安,我有没有家人?”
“嗯?”
“最近总在想,想回家看看,却不知道往哪里回。”
萧洵安心中钝痛,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望着渐渐烧低的晚霞,许久,“是我对不住你。你的家族是隐世大族,祖训不得干政,你却为我背离了。”
“哦。”黎川轻轻应了声,里面有些失落,又怕萧洵安歉疚,转了语气,“那我究竟怎么认识了你这个债主,教我家都不要了?”
萧洵安轻笑了一下,“前些年我还不是镇北王,逃亡时掉进河里,被你救起来养了半月。那时希望你能陪着我,硬是要拖你来塞北。来了便回不去了,却还又让你生病。早知你祖训苛刻如此,我必不让你来……”
“既然我之前没告诉你祖训的事,自然是我自愿随你来的。”黎川说,她看着萧洵安,眼睛里比霞彩更绚烂。
“你知道吗?虽然我忘了许多事,就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可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一定是我挂在心上的人。”
黎川脸上是笑意,眼睛却红红的,好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样的话。萧洵安终于忍不住亲吻了那双抹了蜜似的嘴唇,他突然就不记恨黎川从前记挂着别人。
因为这一刻的黎川,满眼只有自己一人而已。
但也有一件事,是他要提上日程的--他必须给黎川一个合适的名分。
从前黎川只是来一阵子,即使是失去记忆后,萧洵安也认为,在不久后的某一日,黎川是要离开的。
但如今不一样了,从子舟的话里得知,黎川会在人间陪着他一世。那他就不得不顾虑黎川的后半生,她不能只是一个被人说三道四的军师。
他要给她唯一的,最好的。
当晚,他悄悄取出乾坤囊,从乾坤囊里摸出一条青色的小鱼,轻轻在它耳边说了什么,小鱼摇摇脑袋,一出溜消失在夜色里。
汾渊河龙宫,子舟还在偏殿整理公文,当他看到河里淹死了一只鸭子的记录时,无语地搓了搓眉心。“当时哪些人在这一片水域,叫来问问。”
一旁的虾兵说:“这么晚了,不太好吧!这点小事,要不仙君歇会儿,明日一早再问?”
子舟正心烦意乱,只有拿这些公务抚平心绪,“淹死鸭子是小事吗?鸭子会随便淹死吗?必然是有人捣乱,扰乱汾渊河治安!快叫来!”
不过一炷香,偏殿挤满了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讲话。
“那只鸭子在水里扑扑腾腾的,把水都浇到我嘴里了。”一只蛤蟆精张着大嘴说。
“可不是,它不知道从哪‘咚’一下扑进水里,一脚丫子把我头打这么大个包!”一条鲤鱼精揉着额前多出来的一角,嚷嚷着。
“我当时都以为它咬到我了,我哧溜一下就跑开了,什么也没看见。”
“我在下面织布,看着它扑扑腾腾的,也不知道是干嘛,不一会儿就沉下来了。”
“听我说,我那会就在边上……”
“不对,我是亲眼看见的……”
“我被它吓一跳,我能不知道吗?”
子舟被嚷得脑仁儿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肃静!”
叫喳喳的屋子,一下子静了。
子舟用笔尖沾了沾墨,“排好队,来,一个一个说。”
那只蛤蟆精站在最前,“嗯……事情是……嗯……就是……”刚刚声音挺大,到了子舟面前却又理不清话头,支支吾吾没了声儿。后面的人就开始支支吾吾,交头接耳。
子舟默默搓着眉心,就在这时,一条青色小鱼凭空出现在子舟案侧。子舟闭着眼,说,“大点声!”
“吾愿与黎川结为婚姻,而今红绳系定,烦问庚帖,以卜白首永偕。”萧洵安的声音在偏殿回荡,久久还有余音。
子舟愣在当场,十来位汾渊河居民都在此见证了这一问,统统没了声音。汾渊河没有一刻如此刻这般安静。
“吾愿与黎川结为婚姻,而今红绳系定,烦问庚帖,以卜白首永偕。”
“吾愿与黎川结为婚姻,而今红绳系定,烦问庚帖……”
“停!停停停!”子舟大声喊道。青色小鱼咻地一下跳进了桌案上的笔洗里。
“这是谁啊?”
“我怎么听着像是裴郎的声音?”
“不能吧!那个裴还没入轮回啊?”
“我们殿下不是已经定亲了嘛!”
“对对对,是西海的……”
“停!”子舟又一次把镇纸拍响,“都回去歇着吧!明日再问。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可是秘密,最怕的就是“不可外传”这几个字。
第二天天一亮,裴郎求娶龙王殿下的消息已经满河皆知。
“听说了吗?裴郎问了殿下的庚帖。”
“听说了吗?殿下跟裴郎私奔了。”
“听说了吗?殿下悔婚跟别人跑了。”
“听说了吗……”
“听说了吗……”
第三天,泾川冲到了登天阁:“宿机姐姐,我求求你,司命根本不给我算!”
宿机摆着袖子在书架间穿梭,“算不了。”
泾川跨了一大步,拦在宿机前面,“哎呀!阿宿~我就去看她一眼,就看一眼,绝不多说什么!”
“真的算不了。”宿机转身换了个方向走,“还有,叫姐姐。”
“哎呀!我真的不会越界,我姐都要嫁人了,总不能让她孤零零地嫁吧!”
“她在渡劫,如今不是你的姐姐,就是凡间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娘子,恰巧和你姐姐长得一样,也叫黎川罢了。不需要你送嫁。”宿机又说。
“话不是这样讲,她这种历劫法,连个亲人朋友都没有,我不顾着她,谁顾着她呀?而且她还是跟文烁君在一起。”
宿机用手指轻点她想要的册子,那些册子从架子上飞了起来,像小狗似的跟在她身后。“文烁君在一起怎么了?他们之前不就在一起当差,挺好的啊!”
“好什么呀!之前他就害得阿姐……”话到此处,泾川又觉失言,改了口说,“我总得把庚帖送去吧!”
“我都说了,她如今不是你姐姐,庚帖自然也不用你送,她连八字都不是从前的八字。从她被天雷批中的那一刻,才是她的新八字。”
“姐姐~”
宿机被叫得发麻,语重心长的说,“小泾川啊,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也是为了你姐姐好。凡间历劫,我们不可干涉。你看你姐姐,她不就是不听话,才是如今的局面,你就别再搅局了,啊~”说着,一个响指,人又没了踪影。
萧洵安等了几天,没等到回应,拿出仅剩的另一只小鱼,在它边上说,“子舟仙君,可收到了?”
小鱼打了个激灵,吐了个泡泡,却没有动。
“这是坏了吗?”萧洵安晃了晃手掌,小鱼扭了扭,却还是没走。
他又说,“子舟仙君,收到了吗?”还是没动。
他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大了些,“吾愿与黎川结为婚姻,而今红……”
“听到了听到了!”子舟的声音从扭动的小鱼身上传来,“遭天雷剔骨之日,便是她历劫的新生,以此为八字最为恰当。还有,别再与我传讯了。”
话音刚落,早前飞走的那条小青鱼忽然出现在了他手心。
“可是……”可是若以天雷为八字,黎川岂不是还没满岁?甚为不妥。
萧洵安在营帐里来回踱步,始终无法将此事做下定论。
就在这时,李宣着急忙慌跑了进来,看了萧洵安一眼,又瑟瑟缩缩退了出去,站在门外:“王爷,郡主和先生打起来了!”
萧洵安两步跨出营帐,“在哪?为何?”
“就在靶场。”
萧洵安大步在前面走,李宣在后面追,“起初是先生在靶场见到弓箭想要一试,郡主嘴上逞了快,两人都不罢休。说是谁输了,谁就喝王爷的洗脚水。”
萧洵安闻言脚下顿住,这是什么奇怪的赌注。萧洵安一停,李宣没刹住,一头撞在他背上。
“王爷恕罪!”
萧洵安没理他,接着大步往靶场去。他既担心萧滢滢跟男人打惯了,手上没个轻重,又害怕黎川对自己认知不清,一时失手伤了萧滢滢。
毕竟,黎川从前,其实是武神。
到了当场,只见靶场上黄沙飞扬,两匹骏马跑得欢腾,二人弯弓搭箭,箭头是沾了墨汁的纱布头。围观将士打着呼哨,为各自看好的一边喝彩。
萧洵安这才放下心来。“这就是你说的,打起来了?”
李宣挠挠头,“我见她们吵得不可开交,以为……”
“好了,没事。”萧洵安放缓了脚步,悠然走到棚下,竟坐下喝起茶来。“说说吧,她俩是怎么了?”
李宣缓了一口气,说道,“这事儿要从郡主练兵说起。”
黎川用罢早膳,四处溜达,听到靶场的吆喝声,便走过来看热闹。
“干嘛呢?早上的胡饼吃到狗肚子里去了?上靶了吗上靶了吗?”萧滢滢拿着一支羽箭抽打刚才脱靶的士兵。“你那么粗的胳膊都没我射的远。”
被打的士兵缩着脖子,开始找由头,“将军,我是……我刚刚看先生进来了,就多看了一眼,分神了。”
萧滢滢一抬头,恰好看见李宣在给黎川安排茶水和弓箭,又拿羽箭甩了一下士兵的胳膊,“练你的射!”说完,气势汹汹地走到黎川面前,伸手拿了李宣刚倒的茶,饮了一口,“累死了,先生闲来无事转到这儿来了?”
这一句可就是在讽刺黎川整日无事,闲得慌了。黎川本来也是闲着,倒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笑了笑:“是啊,如今边塞祥泰,郡主练兵辛苦了。”
“可不是嘛!先生一来,那靶子就不显眼了。个个的眼睛都飘了,练得实在费劲。”
黎川当然听出来萧滢滢的逐客之意,却莫名起了逗她的念头,“我在他们后面都被看到了?果真是耳听四路,眼观八方的好将士。郡主练得好啊!”
这么一说,萧滢滢忽然被堵了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茬。斜眼看到黎川脚边的弓箭,居然是她之前送给萧洵安的。那弓很重,她自己很难拉满,但弓体用料考究,弓弦金贵,故而送了萧洵安。她看了看黎川纤瘦的胳膊,嗤笑了一下,“这不是王兄的弓吗?劝先生还是三思,虽然先生之前有‘一箭护主’的典故,但这柄弓,或许不会那么听话。”
虽然黎川那一箭的确名震三军,但萧滢滢知道黎川自那日起昏睡了好几日,萧洵安平日又精心呵护着。在她眼里,黎川就是个娇柔弱质的小娘子。“总之,先生这样骄矜柔弱的贵女,最好还是在营帐里待着,草地上晒晒太阳就是了,我怕这粗野之地伤了先生。”
其实黎川心里知道,萧滢滢在这沙场上拼杀了许多年,吃过比男子更多的苦,才有了塞北独一份的巾帼英雄之名。
黎川本来做军师也好,做王妃也罢,即使出头,也不过是才情卓绝的贵女罢了。更何况,一直以来她名声都不大好,旁人都说她根本不是什么军师,分明是个侍妾罢了,还非要给自己抬面儿。
她那一箭,不仅救下了萧洵安,还击碎了萧滢滢那么多努力换来的“独领风骚”。
想着,黎川便也不再想惹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了。
但萧滢滢却不知怎么了,或许是恰好说在了自己的委屈上,或许是以为黎川怕出丑,忽然说:“这就走了?来都来了,局都搅了,你不玩两把再走?让人家看看云阳先生不是空架子?”
黎川拿起弓,李宣抱起箭筒,说了句稍有些刺耳的话,“不了,就不争抢郡主这独一份儿的威风了。”
“你什么意思?”这可是直戳萧滢滢痛处,无论她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这都无疑刺痛了她的自尊。
黎川没理她,抬脚准备离开,萧滢滢却不依不饶,伸手拽了黎川的袖子,“什么意思说清楚!”
谁知萧滢滢脚下被桌腿绊了,险些摔了一跤。黎川顺嘴一嘲,“哟!郡主当心些,可别让人家也给您扣上个骄矜柔弱的帽子。”
众目睽睽之下,萧滢滢吃了瘪,出了丑,凭她那自傲的性格必然不能善罢了。“好!那就打一场,看看到底是谁柔弱!”
黎川也来了劲,“好,那就打个赌,郡主说个赌注。”
“谁输了谁就喝对方的洗脚水!”这是军中常有的赌注,可说完萧滢滢又后悔了,回想着从前那些士兵们赌完后总是要嘲讽对方脚实在太臭,两个女子的脚被议论臭不臭,总归是不太好,故而改了口,“谁输了谁就喝哥哥的洗脚水!”
李宣听到此处,见势不妙,拔腿就往王爷的营帐去报信了。
萧洵安听得津津有味,也抱起看热闹的心态,道,“哦?那你还不快些给本王打一桶泡脚水去?”
场上尘土飞扬,破浪正朝萧洵安这边飞驰而来,黎川绑着一条亮红的襻膊,群青色的衣裙扬在风里,惯常散着的发尾紧束起来,有种意气风发的好看。她对着他灿烂一笑,黎川从来不这么笑,或许是因为忘了些哀伤事,又或许是终于在这里感受到了从前的愉悦。
他正沐浴在黎川春日暖阳般笑容里,黎川身子一闪,一支墨色羽箭划过黎川刚才的位置,直朝他面门而来。
他抬手挡了一下,却砰得一身的黑墨。
这时,黎川拉开弯弓对着萧滢滢,喊道,“郡主,你没箭了!”可萧滢滢并不愿认输,她噘着嘴踹了一脚马肚子,弯身下去,还要去捡地上的箭。
黎川手指一松,羽箭直中萧滢滢即将触地的手,萧滢滢吃痛收回手来,满手都是墨汁。
零星几个支持黎川的欢呼喝彩,萧滢滢坐直了瞪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刻就安静了,魏鋆连忙递上手帕供她擦手。
黎川笑着朝萧洵安走来,萧洵安站起来迎她,帮她解开身后的襻膊。“还没进门就欺负小姑子,怕是我们以后的日子不安宁。”
黎川用手肘轻拐了一下他,“瞎说什么呢!”
这时候,李宣提着满满一桶热水小步跑来,黎川笑说,“你也太实在了。”
李宣放下水桶,有些尴尬。
萧洵安倒是不尴尬,当着众人开始脱鞋脱袜。
所有人都凑过来,黎川看见满不情愿走在最后的萧滢滢,大声喊道:“郡主!可是愿赌服输?”
萧滢滢不说话,扒开前面的人走到正在脱鞋的萧洵安面前,眼看着他把脚放了进去。
萧洵安憋着笑假意安慰道:“没事!我日日都洗脚,没那么臭。”
萧滢滢不想理他,但王军从来没有逃兵,梗着脖子抱着手臂站在那儿等。
黎川亲自拿了杯子从萧洵安的泡脚桶里舀了满满一杯,双手奉到了萧滢滢面前。
魏鋆的脸色很难看,平日跟着萧滢滢鞍前马后的那几个脸上都很精彩。
萧滢滢倒是没扭捏,直接伸手去接,抱着必死的心,也要喝下这一杯。【穿】
【书】
【吧】
杯子在触到萧滢滢手的那一刻,忽然从黎川手里脱落下来,泼了一地。看热闹的萧洵安也“不慎”踢到了脚下的桶。
黎川歪着头摊摊手,萧洵安跟着做出很无奈的样子,“呀!真是可惜了,看来你是没这福气喝王兄的洗脚水了。”
众人心知肚明,这是王爷和先生给郡主的台阶,互相看了一眼。
“先生深藏不漏,骑射了得啊!连对上郡主这样的身手,也毫不露怯,了得了得!”
“咱们将军那可是相当厉害!只能说今日王爷来给先生助了阵,是我们这些喝彩的不顶用嘛!”
“可不是嘛!就你刚刚声音太难听,这不纯捣乱吗!下次你别喊了!”
萧滢滢在这样的声音里,心情很是复杂,狠狠叹了口气,快步离开了这是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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