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4:00，整合方舟训练场。
或许是因为整合干员里懒鬼比较多——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今天是休息日，训练场里空荡荡的，只有弑君者和小飘两个人在。
上午的训练可以在小房间里进行，毕竟只要一台跑步机；但下午嘛……
“前辈，下午练习什么啊？”
看着前方武器架上“琳琅满目”的兵器，小飘不禁好奇地问道。
“枪械结构。”
弑君者简短地吐出几个字来，从腰间掏出了短铳：
“把你的铳拿好，上膛。”
小飘挠了挠头：“可，人家不记得会不会……”
“你不管那么多。先上膛再说。”
“嗯。上膛……”
“学会省力。”
想起昨天小飘给铳上膛时的滑稽模样，弑君者提醒道：“小臂和上臂同时发力。尽量去感受肌肉的拉动——”
未等她说完，一声炸响传来——
“砰——咯啦！”
枪口猛烈喷出源石尘燃烧的火舌，在二人皆未反应过来之际……
训练场的一扇窗，轰然破碎。玻璃碎片散落在地，在阳光的投射下，反射出晶莹的亮光。
“……”
“…………”
“……小飘？”
弑君者回过神来，却只见着小飘盯着手里的铳发愣。
须臾，小鲁珀缓缓抬起头来，脸色有些苍白：
“我，我不是故意的……前辈。”
“你会用铳？”
并没有立刻去询问刚才发生的事情，弑君者如是问道。
“这、这个吗？我，不记得……”
小飘只是把枪口对上地面，怯怯地说道：
“就是刚才……上好弹的那么一瞬间，就突然……”
“……”
怎么解释？是释放源石技艺的本能吗……
不，那样的话，昨天在训练场里上弹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开火？
难道是，……
源石技艺“泄露”了？
在失忆之后，虽然已经记不起以前有哪些源石技艺了，但现在依旧有能力释放……
只不过，释放的方式，是“不稳定的泄露”？
弑君者搞不清楚。这家伙身上的疑点，实在是有点多啊。
不过……
“很好。既然你会这方面的源石技艺，那就直接训练射击了。本来只打算跟你介绍一下铳式武器构造的。”
她把自己腰间的那把短铳上弹，走到靶场的射击台前，对小飘招了招手。
“……前辈？”
“看我示范一下标准的射击动作。等下跟着学。”
握紧短铳，肩部平举。
（得让这家伙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这么想着，弑君者的眼神闪过一道寒光，紧紧锁在了前方的射击靶上。
距离十米，总半径五公分——
“啪！”
一声脆响，橡胶子弹从枪口喷出，呼啸向前。
击发声与击中声几乎同时响起。
“哇——”
小飘连忙跳过射击台，想要看看前辈的射击结果。
“不用看了。”
弑君者潇洒地收起短铳：“8.7环左右。”
一边说着，她还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肩：“唉……没办法，太久没用短铳了。技术有那么些下滑~”
——“可你前段时间不是才跟浮士德酱比过枪法了吗？而且，最后还……”
少女的窃笑声突兀地响起。弑君者和小飘皆是一怔，转过身去。
——又是W。
“喂，你这家伙来这里干什么！”弑君者恼火地喝道。
来者不善——这是她的第一直觉。
“干嘛啊……”
W微笑着摊了摊手：“人家只是路过训练场，想进来玩玩而已。而且啊，这里明明是公共场地呢。”
“嘁。小飘，不管她。”
弑君者撇过头去，对着不远处的小飘喊道：“照我刚才那个样子，打一发出去。”ωＷＷ.chuanyue1.coΜ
“嗯！”
小飘应了一声。
（嗯，举枪的话……）
他不断回忆着前辈刚刚射击的一举一动。
手臂、角度、站姿、甚至气息……
“喂，小可爱第一次拿枪吗？”W偷偷向弑君者询问道。
“不一定。”
“什么？”
“再说就割了你的舌头。”
弑君者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小声地回答道。
“行吧行吧……那你觉得他能打多准？”
W的视线投向前方努力瞄准射击靶的小飘。看那家伙的架势，手还在抖个不停。
“你开玩笑吗。我估计起码脱靶……离外圆一米的距离。”弑君者说道。
或许成绩会更差。毕竟小飘刚刚才回忆起自己这方面的源石技艺，能否将其顺利运用，算个很大的问题。
而且，最主要的是……
就算是掌握了射击的能力，“能够射击”和“射击得准”，也是两码事啊。
“你对小可爱这么不自信吗？”
W舔了舔嘴唇，笑道：“没准儿能中靶呢。”
“……不打到人就算成功。”弑君者摇头道。
“哈？哪里开玩笑了——”
就在此时，“啪”
又是一声枪响。
——3环。
弑君者睁大了眼睛。
“喂，见了鬼……”她喃喃自语道。
“前辈？”小飘疑惑地回过头来。
“再射一次。”
瞪了一眼旁边偷笑不止的W，弑君者命令道。
“嗯，好！”
小飘迅速上好弹，调整呼吸，再次举起短铳。
（刚刚手太抖了。而且，气息也没调稳。）
握着短铳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脑海忽然明晰了起来。一种名为“肌肉记忆”的东西，调整着他的手臂平稳下来。
“记忆”？
对。虽然说不太准确，但这真的是一种刻在脑海里的“自觉感”。不需要任何的思考。
就像……
就像在一开始“擦枪走火”的那一瞬间，大脑里所浮现的一样。
他的目光，渐渐收束到枪口的瞄准器上。
在这种中短程射击、也是实战中最容易遇到的情况下，任何一点偏差，都有可能会让自己命丧黄泉。
所以，必须冷静——
“啪”
这次……
“4.5。很厉害啊。”弑君者的语气已经难掩惊讶。
“啊，不好意思前辈……”
小飘放下短铳，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人家也有可能是太久没练了，所以……”
“不。完全过关了。”
调整了一下语气，弑君者赶紧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可以休息一下，脑海里慢慢调整自己的射击动作。”
她已经开始想象W在她身后作怪的样子了。
回过头去，W果然一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怎么样？被我说对了吧？”
她凑了上来，猩红的眸子眨了眨：
“柳酱啊，要是你这么看不起小可爱的话，不如……”
“闭嘴。”弑君者呵斥道。www.chuanyue1.com
转过头，看着在一旁“冥想训练”的小飘，她的心里不禁开始猜想——
这家伙，以前是干什么的？
（很明显，他拿过枪。而且，从他射击的姿态来看，以前很有可能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她紧紧盯着小飘。
“喂，柳酱。”
W推了推她：“看起来，你在和我想一样的问题诶。”
“什么问题？”
“就是，关于小可爱以前的身份——我猜对了吧？”W俏皮地挑了挑眉。
“行，你厉害。”
懒得理会W这种时不时“卖萌”的劣根性，弑君者敷衍着说道。
“什么嘛，阴阳怪气的。”W生气地撇了撇嘴。
“谁阴阳怪气了？赶紧走人。”
弑君者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要是让这家伙一直待在这里，整个下午的训练恐怕就要泡汤了。
“喂，柳酱，你！”
“赶紧——给我——走人！”
弑君者忽然抱住了W。
“柳德米拉，这里不行！还有小可爱在看着……”
“你*叙拉古粗口*想哪里去了。滚。”
说着，弑君者把W扛在了肩上，往训练场门外走去。
“小飘，认真训练。我处理个东西。”她回头对小飘说道。
“啊，好的……”
走出门外，弑君者像丢垃圾一样地把W扔到了地上。
“柳酱，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W揉着摔疼了的屁股，一脸“伤心”地站起。
“得了，少来这一套。”
弑君者瞪着她：“有什么事情没？有的话快说，没的话滚蛋。”
“人家就是路过来看你们一眼……”
“鬼信。要再打小飘的注意，我就把你的尾巴从你下面绕过来、塞进你的嘴里。”弑君者恼火地说道。
“真残暴。真残暴。”W不爽地念叨着。
弑君者双手抱胸，俯视着坐在地上的W：“好了，看来你只是没事找事。可以走人了。”
说罢，她转身往训练场里走去。
“喂，等等……”
W从地上站了起来，叫住了弑君者。
“干什么啊你，到底？”
弑君者叹了口气，还是回过身来：“不是叫你有屁快放了么。”
“我说真的……”
W压低了声音，耳语道：“你真的不觉得，小飘有点问题？”
“问题？”
弑君者耸了耸肩：“的确啊。恐怖的食量、天大的胆子、还有每次洗澡就要消耗一块肥皂；爱哭、虽然训练量很大但是能够硬撑下来……这些，都算是‘问题’或者‘奇怪的地方’吧。”
“小可爱这么带劲的么……”
说着，W轻轻吐了吐舌尖，眼里冒出莫名其妙的、兴奋的光芒。
弑君者叹了口气：“唉，就是这样。所以到底要跟我讲什么？”
她突然“嚓”的一声拔出匕首，喝道：
“快点讲！不然我把你的尾巴割下来当跳绳。”
“行行行……”
或许是懒得再耗下去、亦或者是真的被弑君者吓着，W难得地也不开玩笑了。
她正色道：“和你所想的一样，我现在对这家伙的‘过去’有点兴趣……”
“不应该吧。这家伙加入整合才一天不到。”弑君者说道。
“那可不。我在十二号就认识他了呢。嘻嘻嘻~”
（小鲁珀睡着的样子最可爱了~）
“不说这个。”
弑君者打断了W的思绪：“你对他的过去感兴趣，然后呢？”
“——我想请你提供更多关于小飘的信息。不管通过什么方式。”
W盯着弑君者，说道：“有必要调查他一下。至少，要将他的基本信息给弄清楚。”
“什么意思？你给老娘说明白。”
“哎呀，就是用那种方式……”
W坏笑着，做了一个“抽打”的手势：“稍微给他来那么几下，嗯。”
弑君者没说话。她盯着W的眼神像要吃人。
“咳咳。你想想啊，”W赶忙解释道：“你有没有想过……这家伙的失忆，其实是……”
“不可能。”弑君者断然回绝。
“不管怎样，你得从那家伙的嘴里套出些话来。刚刚你也看到了，那家伙可是有射击方面的源石技艺的。危险得很。”
W两只手干脆地插在兜里，也不笑了，说道：
“柳德米拉小姐，我可是为你考虑。如果你贸然收了一个背景来历不明的干员、还将他设为‘秘书’的事情被塔露拉知道了——这倒是小事；可如果他日后闹出什么幺蛾子，你们俩的处境都不会好。”
“你想多了。”
弑君者瞪着W，冷冷地回答道：“最初把他带到方舟上来的，是叶莲娜和将军——这点你搞清楚。有问题找他们说去。谅你也不敢，呵。”
“但是，你难道就真的没有想过……”
“不用说了。你说的这些东西，我都考虑过。”
弑君者将W的“进攻”给通通挡了回去：“你想满足你自己的好奇心，请自便。但是，我警告你一句——别太过头了。”
“可你……”
“我会承担一切责任——如果真的弄出了事的话。但是，不会那样。”弑君者坚定地说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坚定。直觉吗？
“……”
W沉默了一会儿。
“或许，的确是我误会了你。”
弑君者转过身，向训练场走去：“但很抱歉，小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他不应该卷进太多的事情——如果他以前真的进去了，那现在正好把他给拉回来。”
“我只需要一个整合运动的同伴。其余的，谁都管不着。”
语毕，弑君者回头看了一眼W，将门关上。
“啪”“啪”“啪”
空荡荡的训练场里，小飘依旧在专心致志地做着射击训练，全然没有听见门外的动静。
弑君者在不远处坐下，看着小飘执著射击的背影，有些发愣。
（这家伙……的过去？）
（不。现在这样，就好了吧？）
……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
显示在屏幕上的，是一条刚刚发来的短信——
“十三天之后（12月1日）进攻切尔诺伯格。你先行行动，务必通过敌后行动减少总攻阻力。指挥权我已下移给梅菲斯特。注意听从安排。”
发信人是……
塔露拉。
“！？”
“……”
手机移开，弑君者的目光，再次投向一直在专注射击的小飘。
——————————
而门外，W也早已离开。
此时的她，正拿着手机，倚在走廊的墙边。
“DR.Piao？医生？还是……‘博士’？”
手机的屏幕上映着的，正是弑君者给小飘登记时用的病历单。
“没有其他任何信息了吗……”W自言自语道。
（没事的。我会慢慢把你“找出来”……就像恶魔对迷途羔羊的诱惑一样，一点一点、一点一点……）
（因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呢……）
（“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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