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的雪山上空逐渐漾起一点白色的涟漪,混在天地间,将目不可视的黑夜淡化成稍见轮廓的灰色。
金铭在与太阳比赛,看谁最先看见泰安城,为此,他的轿夫换了一轮接一轮,不带半分停歇。
东边的白光随着时间大了一圈接一圈,太阳的霞光终于是出现在了白光里,霞光下的太阳也顺利露出刺眼的脑袋俯视雄伟的泰安城。
可它还是慢了一拍,金铭已先一步看见泰安城,且在它看见泰安城时,刚好进城。
闲安王府位于玄武街,这一整条街的店铺都是闲安王的生意,平日里无论是黑天白日都热闹非凡,唯独今日一点人影也没有,空空荡荡的。
轿子停在闲安王府门口,守门的奴才见轿子上没有任何标识,还到处都是泥巴树叶,不由微微昂头藐视地指着轿夫们怒骂道:“狗奴才,这是你们该停轿的地方吗?懂不懂规矩,这可是闲安王府,可不是什么泥巴狗都可以停在这里的。”
轿夫们不说话,直直地立着,仿佛没有听到。
金铭黑着脸从轿子里出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被父皇以外的人骂,不过他也不说话,他还不想暴露身份。
钟离倒是已经差不多习惯了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毕竟碰到的次数太多了。
他神色自若地从轿子里走出来,站在一边看戏。
白冷走出轿子,昂头瞧着‘闲安王府’这道牌匾,疑惑地道:“狗这个东西最喜欢趴在狗窝外对人狂吠了,不过我来的可是闲安王府,怎么也会有狗吠,难道我来错地方了?”m.chuanyue1.com
另一位守门奴才看见白冷的面具,失声道:“雅疯子白冷?”
骂人的奴才一听,不仅不怕,反而嘲弄地笑道:“你是白冷又怎样,敢骂闲安王府是狗窝,你们死定了。”
奴才伸出右手,拇指与食指相触放在嘴里吹出一道尖利的哨音,只片刻的时间,数十位大汉就持着木棍冲了出来。
奴才指着白冷道:“兄弟们,这群贱民站在我们府邸骂我们的主人闲安王是狗。”
大汉们一听,立马怒气冲冲地将白冷他们都围了起来。
白冷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块紫字令牌道:“瞎了你们狗眼。”
大汉们瞥了眼白冷手里的精致令牌,眼神疑惑地互相交流着,这种令牌他们从未看见过,而且他们的主人姓金,想到可能是随便拿一块令牌来吓唬他们,挥棍就要打去。
那骂人的奴才看见令牌却好似想起了什么,跪在地上,哆嗦地叫道:“住手,他们,他们好像是主人的贵客。”
大汉们一惊,吓得丢掉木棍跪在地上求饶。
另一位守门的奴才早已在大汉们冲出来时,冲进府邸禀告情况。
不一会儿,一位国字脸中年人风一般地冲出来。
他看见白冷他们后,顿时冷汗淋漓地道:“白冷大人,这都是误会误会,你们先进府,主人已经在等你们了。”
他冷眼扫视一眼大汉们与骂人的奴才,再道:“至于他们,就交给小的处置,处置结果绝对令您满意。”
白冷收起令牌,向府邸走去道:“好吧,就交给你了。”
守门奴才跪在地上疯狂磕头,喊道:“大人,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但他头都磕破了,就是没有人理。
金铭顿在原地片刻,故意落在几人最后面,然后声音狠辣地对国字脸中年人小声道:“我要那个守门的小奴才生不如死。”
国字脸中年人连连称是。
等人都走后,国字脸中年男子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丢到地上,叹气道:“早就提醒你们了,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现在好了,谁也保不住你们。
按照规矩每人五百万,写下你们亲人的名字和住所吧。”
大汉们面色一白,没有再求饶,老老实实地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写下名字。
国字脸中年人收下纸张,随后体内灵力一震,将灵动境的大汉们通通震飞出去。
他们倒在地上,吐着混有内脏的血,眼神逐渐涣散。
国字脸中年人看向停下磕头的守门奴才。
奴才忐忑地看向国字脸中年人,求饶道:“管家,您能不能看在我父亲为府里鞠躬尽瘁六十年的份上,饶我一命,我再也不敢狗眼看人低了。”
国字脸中年人点头道:“刚才,有个贵客让我特殊照顾你一下,饶你一命。”
奴才立马激动地磕头道:“多谢管家,多谢管家。”
就在这时,国字脸中年人突然淡漠地伸出一根手指,连发四条绿色的射线切断奴才的四肢。
那奴才正在磕头感谢,忽觉四肢一疼,与身体失去了联系,磕头的动作直接变成用头翻跟头。
啊!
奴才滚倒在地上痛呼着,四肢往外喷了一地的血。
国字脸中年人张开手掌,灵力凝聚发射出四个绿水泡包裹在奴才伤口上,为他暂时止住血,道:“来人,带他去找李医师接一对狗腿狗爪,关在笼子里守门。”
……
白冷他们来到大厅,又被人带去一间书房。
想象中的热烈迎接并没有到来,紫星正在临摹一位书法大家的字帖,连头也没有抬一下,只说了一声:“坐。”
白冷他们闻言,沉默地坐在椅子上。
伺候在紫星一旁的侍女烧了壶热茶给白冷他们倒上。
而紫星顾自沉迷于书法中,依旧没有说话。
钟离知道紫星是商人,此番如此作为,恐怕是想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毕竟追着给人送东西可不是商人会做的事。
他也没开口打扰,就悠然自得地喝着茶水。
紫星写完一个接一个的字,一幅接一幅的字帖,就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似乎已到了超然的忘我境界。
茶香与墨香在空气中彼此对抗着,两拨人似乎也在无声地对抗着。
珍贵的时间正被一点一点的耗去。
白冷犹豫良久,正准备鼓起勇气打破平静,为金铭夺取主动权,金铭却已是按耐不住地起身开口道:“皇叔。”Μ.chuanyue1.℃ōM
虽然金铭呼唤的声音比较小,但在极为安静的书房下即使是一只蚊子嗡嗡的声音也显眼无比,更何况金铭这比蚊子还大数百倍的声音。
紫星终于停下动作,抬头打量着金铭,面色冷峻地道:“你喊本王什么?”
金铭从袖口拿出巡龙笔递给旁边的婢女,道:“皇叔看了就知道了。”
婢女捧着巡龙笔,恭敬地递给紫星。
紫星接过后,装模做样地检查巡龙笔,道:“你真是金铭?”
金铭道:“皇叔可还记得我六岁时贪玩落了水,记得当时是你把我捞上来的,后来还教会我游泳。”
紫星点了点头,将巡龙笔递还给婢女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可是三公已经昭告天下金铭死了,你的三弟金逸今天中午就将登基为帝。你现在才回来,太晚了。”
金铭见紫星似乎不准备帮他,而现在离中午只剩一个时辰了,他急得跪在地上道:“求皇叔救侄儿。”
紫星摇头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当年你皇爷爷逼着我在神鳞弓里留下灵魂烙印,对弓灵发誓永生不涉及朝政,否则天诛地灭。
如今我一旦干涉朝政,神麟弓弓灵有感,必会发射神鳞箭取了我的性命。”
金铭忙道:“可有破解之法?”
紫星道:“我需要你的一丝灵魂隐藏气息,这样神鳞弓弓灵将不能从龙脉中感受到我的气息。”
所谓的龙脉其实是初代皇帝禁锢在皇宫的一段地脉,本意是用来培育种在皇宫里的珍贵植被。
但这段地脉意外有了灵智,又在九百多年前,被一位喜欢钻研打铁的皇帝摄取地脉灵智造了一把弓。
地脉里流动着生者与死者的记忆,若是地脉灵智检测到紫星干涉朝政,将会根据设定自动化为一把弓,以自身地脉能量化作一支箭,即刻射杀紫星。
紫星虽然踏入灵王境多年,却也是不敢冒险。
金铭听到紫星要他的灵魂,立刻就犹豫了,灵魂是最忌讳的东西,如果被居心叵测的人拿到,将有十多种方法弄死或控制他。
金铭不敢赌,他眼神求助地看向白冷和钟离。
紫星失望道:“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白冷提议道:“太子殿下,不如让巡龙笔也认闲安王为主,你们共同掌管巡龙笔,这样的话,闲安王也能借着巡龙笔的龙运隐藏气息。”
金铭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一个万无一失的好办法,即使日后紫星抢走了巡龙笔的控制权也没事,毕竟他成为皇帝后还有更厉害的神鳞弓护身。
紫星道:“这倒也是个办法。”
金铭手指捏着法决催动巡龙笔,控制巡龙笔悬在空中,蟠在笔杆的漆黑龙身仿佛活了般,开始游动。
金铭道:“皇叔,请给黑龙一滴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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