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书晚大惊失色地低下头。

  听到里面有东西摔碎的声音,容家几个保镖立刻闯了进来:“容总,没事吧?”

  男人脸色愠怒地坐在床头,而女人则泫然欲泣,好似犯了天大的错。

  容迟渊一眼冷冷扫过去,沉声问:“谁允许你们进来?”

  他那语气如同寒霜降临,几个保镖顿时致歉低头走了出去。

  房门再次拢上,谭书晚嗓音哽咽地说:“是……是容老爷到子安的学校,把孩子给接走,逼我告诉他,你的位置,我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告诉他……”

  容迟渊轻轻闭了下眼眸,再睁开时,视线内的情绪已散尽:“好了,你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迟渊,你千万别生气。”

  谭书晚走到他的床边,将那碎片一粒粒捡了起来,“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我不能没有子安。”

  她带着哭腔说到一半,突然吃痛地唤了声。

  容迟渊望过去,便见谭书晚手指腹一阵殷红流淌。

  而她还倔强地咬着嘴唇,不敢掉眼泪,委委屈屈地站在那。

  “不要捡了,”容迟渊叹了口气:“去叫医生包扎一下。”

  ”迟渊,你还怪我吗?“

  谭书晚红着眼睛,”你若还怪我,有什么气都撒到我身上好了。我站在这,让你消气了再走。“

  他看她一眼,却哪还真的还有什么气,挥了挥手:”下去吧。“

  谭书晚轻轻应了声,这才退出了房间。

  容迟渊淡淡靠在枕头上,拿出手机。

  除了工作消息和兄弟群聊得热火朝天,似乎没有他想要那个人的消息。

  没良心的小东西。

  他想了想,还是拨了号码过去。

  那头,响了很久才接通:“喂。”

  声音一从听筒那传入耳朵,他便淡淡勾起笑意。

  风撩起了薄薄的窗帘,仿佛带入一股窗外清润的花香。

  “今天降温了。”

  容迟渊阖着疲倦的双眼,格外温和地问,“添衣服没?”

  江鹿在那头轻轻笑了声。

  他哼了声:“嗯?”

  她正趴在床上翻看着去y国的签证办理,一支铅笔挂在耳边,笑着问:“容总特地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个?”

  他也笑:“倒不是,问问你在做什么。”

  江鹿淡淡翻着书,随意晃着两只小脚:“在准备你的生日礼物。”

  “嗯?”他挑了挑浓眉。

  她随口埋怨着:“你的礼物可真难挑,什么好东西你没见过,挑太次的,又怕你看不上。”

  “那也未必。”容迟渊轻轻一笑,“就算是我这样的人,也有想要的东西。”

  江鹿这下好奇地抬起眼眸:“是什么?”

  容迟渊便没再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这周末就能出院了,出院后,再与你联系。”

  江鹿轻轻地“嗯”了声:“好。”

  两人彼此没有再说话。

  分明到了挂电话的时机,但,谁也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听着对方深浅不明的呼吸。

  “还不挂吗?”江鹿轻声问。

  “你挂吧。”

  江鹿顿了几秒,很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想你了。”

  说完,她耳朵都变成酡红色,立刻挂断电话,将手机藏在枕头底下。

  她挂电话的速度极快,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容迟渊握着手机,听着那端“嘟嘟嘟”的声音,他的眼底沁出几分笑意。

  似乎,能瞧见她像鸵鸟似埋进被子里的模样。

  秦淮推门进来时,便见容总一副微笑的模样,忍不住问:“容总,心情这么好?”

  秦淮将门拢了上,低声说:“我去见了几次江永年,他的态度依旧是非常恶劣。但是,当我问起那件事时,他的表情立即变了,十分惊恐地看着我。”

  容迟渊轻轻咳嗽了几声,秦淮立即将水杯递上。

  “虎毒尚不食子,自己儿子车祸去世的真相,江永年是知情的。”

  容迟渊饮了口水,嗓音微微沙哑,“但碍于什么原因,没敢公之于众。大概,连他最亲近的妻子,也没说过。”

  *

  江鹿挂了容迟渊这边的电话,合上关于签证的书。

  揉了眉角想了片刻,又拨了电话给一个人。

  对面不知是否一直在等她的电话,极快地接起来:“我以为,你把我忘记了。”

  江鹿语气娇娇的:“对不起,这段时间,生了场大病,不想让你担心,就没接你的电话。”

  容信庭转着笔的动作一顿,微微蹙眉:“生什么病?可需要我来看你?”

  江鹿笑道:“这倒不用,你听我声音,现在已经没事儿了。所以,给你打个电话保平安。”

  似是听她语气还很活泼,容信庭一颗心也落了下来:“以后这种事,不要躲着我,我可以过来照顾你。”

  “好。”

  江鹿低声道,嗓音带着丝勾人的意味深长,“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容信庭眼神倏地亮起,笑意凝聚在唇角:“你的主动邀请,我似乎没法拒绝。”

  江鹿挑了挑唇角:“总让女生主动,可不太好哦,容先生。”

  他被她话里的尾音勾得心痒痒的,笑着投降:“好,是我不对。那这样,由我正式对你发出邀请。晚上可否有幸,和我一起用餐?”

  江鹿倒是犯起傲娇劲来,“理由呢?”

  容信庭顿了顿,摸了下高挺的鼻梁,喉咙滚动了下,道:“是我想见你了。”

  江鹿轻轻笑出声:“时间地点定好了,晚上见。”

  她挂了电话,轻轻呼出口气。

  既然有了去y国发展的念头,容信庭的关系,她不能断。

  但这同时也是一把双刃剑。难保,容迟渊不会怀疑到她和容信庭头上。

  到时候,如果容迟渊为了找她,兄弟之间闹出矛盾,容信庭还会帮自己吗?

  显然不会。

  走到今天这一步,江鹿除了自己,不相信任何人。

  她正思考着,忽然房门又一次被敲响。穿书吧

  江鹿透过猫眼一瞧,眼神微亮,立即将门拉开:“林妈!您怎么来了?”

  林妈拎着大包小包,还有许多新鲜的蔬菜肉类:“我来陪您啊!先生叫我来的,说怕您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

  她打开江鹿的冰箱,便开始唉声叹气:“哎哟,我的小祖宗,不是我说你,你这冰箱里的东西都放多少年了?还结了这么厚的一层霜,等着,林妈来给你彻底改头换面一下!”

  江鹿却站在厨房门口,有几分狐疑地问:“是……容迟渊叫您来的?”

  “是呀。”

  林妈应了声,又觉得气氛不对劲,转头道,“江小姐,您也别想太多。先生就是一心为你打算,而我想着,你现在不是怀着吗?来照顾你,也方便。”

  江鹿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看来,容迟渊还是不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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