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迟渊带着秦淮与何尘从自己面前离开了。
留下她的行李箱,和脚边的一缕灰烬。
江鹿呆滞地坐在机场,抱着膝盖,忽而就笑出了声。
她自由了。
她自由了!
她不知道是什么转变了容迟渊,或许是容母在背后作梗,或许是她那番发泄情绪的话激怒他。
总之,她的目的达成了。Μ.chuanyue1.℃ōM
她放纵的笑声,在机场持续了很久,周遭路过的人都像看怪物似的看她。
在这一天,江鹿终于重获了自由。
她想,这该是她最好,最值得庆祝的一天了。
可是为什么,越是大笑着,越是抑制不住内心喷涌而出的酸涩。
*
看着前方男人的身影,秦淮和何尘都持着相同的默契,自动和他隔开一米的距离。
谁也不知道,容迟渊为何突然改变了决定。
突然,不远处,两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肆意冲出了队伍,甩着四条金灿灿的羊角辫,像两只小兔子。
跑着跑着,“噗”一下撞到了一样坚硬的东西。
两个小姑娘几乎同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颤巍巍地看向面前的一条笔挺长腿。
目光一点点往上移,是一双淡淡注视着自己,漠然而不染情绪的黑眸。
虽是极俊美的一双眼,却让人不寒而栗。
小女孩们有些害怕,抓紧彼此滑溜溜白净的小胳膊。
容迟渊微微俯身,注视着她们许久,眼神有几分黯然与失意。
又像是透着那两张嫩生生的脸蛋,在望着谁。
然后他露出温暖的笑意,从口袋里摸出两颗糖,宽大掌心递出去,“youguys,ok?”
两个小姑娘脆生生地ok了声,没敢接糖,吃力地爬起来,白嫩嫩两双萝卜腿儿,一蹦一跳跑向她们的父母。
容迟渊视线里,映着那一家四口的模样。
下意识地想抽根烟,缓解胸膛的窒闷。
才将烟含在唇边,到处摸没摸到打火机。
这才想起,刚才当着某个人的面扔了。
秦淮在身后轻声提醒:“容总,该往前走,检票了。”
他沉默着,将烟从唇侧摘下来,狠狠在掌心揉烂。
*
江鹿抱着膝盖在机场坐了很久,看着人来人往,陌生国度的面孔。
每个人似乎都是轻快自由的,如她一般。
天色,逐渐在她眼中暗了下来。机场客流量也愈来愈少,最后只剩她和几个y国的乞丐面面相觑。
江鹿这才推着行李离开,不论如何,先找一处地方歇脚。
她来到白天住的那酒店,前台工作人员认出了她,却无奈摊手对她说:“抱歉,今晚的房间已经订满了。”
江鹿有点懵,有点无处可去,却还是道了谢,拖着箱子离开。
站在异乡寒风之中,心思莫名是乱的,她半天没考虑清楚去哪里。
拿出手机,搜索附近的酒店时,忽然弹出一条消息,是闻暖的。
【乔鹿姐,你被海关带进小黑屋后,就一直没你的消息,还好吗?找到住的地方了吗?我来了这里两天,才把租房定下来,可是我负担不起两个房间,就想到了你。】
这消息来得挺及时,及时得让江鹿心里生出了丝蹊跷。
但她此刻,的确也需要这根救命稻草。
江鹿没有多想,打车去到了闻暖给的地址。
这是一栋崭新的小公寓楼,房东是华裔,才装修没多久,就决定定居在国内,小半年才回来一次。
闻暖热心地带她介绍房间,地方不大,厕所尤其的拥挤,可怜地只有转个身的空间。
但至少,这里还算干净温馨。
江鹿便线上签了合同,预付了半年的房租,决心留下,正式和闻暖成为了室友。
夜晚,江鹿洗过澡,擦着头发躺在床上。
闭上眼睛,脑海中不受控制浮现出的是那团燃烧的火苗,以及男人沉邃而冰冷的眼眸。
最后,他送她的“如你所愿”四个字,江鹿怎么也品不出,他到底是愤怒,挫败,或是死心。
江鹿尝试着去联系容母时,发现消息终于能发出去了。
她正问容母,是如何办到的。
对方却仿佛猜到了她的所想,直接发来了一段录音,说:“很简单,我把我们这条在车上的录音给迟渊听了,他自然就明白你的心思了。”
*
再次踏上十几小时的机程,秦淮和何尘都觉得疲倦。
再加上男人突如其来的变化情绪,使得氛围的压抑感更为浓郁。
空姐身形袅袅推着餐车而来,对支着脑袋似睡非睡的男人询问:“先生,鸡肉还是牛肉?”
容迟渊却没有回应。
秦淮有几分担心,悄悄走过来,戳戳他肩膀:“容总,飞机餐都来两轮了,您一餐都不吃,身体怎么抗得住。”
回应他的仍是沉默。
秦淮这才发现他确实是睡着了,耳边塞着个耳机。
他叹了口气,便向空姐留一碗牛肉,筷子刀叉悉数摆好。
男人手边搁着的手机亮了起来。
秦淮下意识扫了一眼,才发现,他在听容母给他发的一段音频。
音频发送的时间是4小时前,是他们还在机场的时候。
而容迟渊直到上飞机到现在,一直在持续不断地听着这段录音。
莫非,这就是让容总改变心意的原因?
所以,音频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秦淮忍不住有些好奇,便拿起耳机,塞进耳朵里听了起来。
【打算怎么走,什么时间走?】
【等容迟渊过完生日,我就离开。】
他微微讶然,这是容母和江小姐之前在车上的对话。
只不过,这段音频的内容,和之前安设在车内监控所播放出的,还要再完整,再长一些。
说到最后,容母突然问了江鹿这样一句话——
【你爱过迟渊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秦淮从未在监控里听到过。
一下让秦淮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紧张到感觉呼吸都不是自己的。
他沉静地等待许久,都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秦淮不敢想象,当容总听到这段录音,等待着江鹿的回应时,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便听江鹿轻轻笑了笑,她十分平静地说:【从未。】
简单两个字,让秦淮心尖一颤。
纵然自己是局外人,他也觉得,心跳一下下格外的钝痛。
容母的声音显出几分惊讶:【答得这么果断,你倒是很绝情。】
江鹿格外平淡地说:【因为我很清醒知道,这段关系和这个人,都是我的负担,让江鹿不再是江鹿,而是活成一个识大体、懂进退的江主管。她永远知道自己什么模样最值钱,在床上用什么姿势最能哄他高兴。这样的她,是永远不会去爱人,也不会被别人爱的。】m.chuanyue1.com
每一字句,她说得格外坚毅,但仔细去听,却也隐隐发颤。
秦淮听着是心疼,忍不住红了眼眶。
摘下耳机,长久地蹲在那,心情复杂又酸涩。
他想,容总听到这一段时,他的心该有多疼。
作为他几十年的心腹,秦淮知道这三年以来,容迟渊也曾试图说服自己一千遍全身而退,离开江鹿。
但到了第一千零一次时,他还是舍不得松开她的手。
能让容迟渊决定放下的,从来不是千万次的自我说服,而是江鹿这十几秒表露的绝情。
不得不说,容母很懂他的儿子,也很明白,如何摧毁一栋摇摇欲坠的高楼。
秦淮叹了口气,将那段录音关掉放了回去。
悄然回到自己座位上。
看着窗外云卷云舒,秦淮心中的遗憾也慢慢淡去。
作为旁观者,他想,共走三年一场,缘浅也是缘。
既然山与水不同路,便只有放下是唯一的解。
*
飞机悄然抵达了榕城。
机场内,忽然响起了一首歌,让一直沉默的容迟渊,有所驻足。
秦淮抬头时竟瞧见,他的眼角漾起了一抹深红。
歌声中,男人充满故事感的沙哑嗓音,悠悠地唱着——
曾经的黑白,此刻如此灿烂。
于是,你不停散落,我不停拾获。
我们在遥远的路上,为彼此的艳火。
如果你在前方回头,而我亦回头。
我们就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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