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鹿垂着眼睫,听着容迟渊慢慢靠近的脚步,低沉的交谈。
以及她能感受到,他的视线落向他们这一侧。
但他的步伐并未有停留,像不认识,也像是不屑认识。
专心聊着眼前的事,脚步未有半分停留,从他们身前离开,消失在拐角处。
穆尧把她松开,看着她那双眼瞳,冷然一笑:“失望了?你为他守身如玉四年,看他那样子,根本甩都不想甩你一眼。”
江鹿有些厌烦地挣开他,“那么喜欢揣测我的心理?那你要不要揣测一下我对你的厌恶此刻有多少?”
穆尧轻轻一笑:“一点就着,还说自己不在乎,女人都是口是心非。”
江鹿不想多理他,转身就走。
穆尧从后面,跟上她哒哒哒的高跟鞋,开始说晚上谈的正事:“deers最近需要新一轮的投资,来开启新的产品研发。我目标是容氏。”
江鹿脚步一顿。
看着她一点点变为惊讶的脸色,穆尧淡然勾唇,“这事交给你办,能不能行?”
“不可能的事。”
江鹿摇头,慢悠悠地往回走,“容氏虽然近年投资的美妆品牌不少,但都是贵妇级别的大品牌,deers和它们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我要你做的,就是把不可能变为可能,我扶持你到这个位置,不是让你安于现状、坐吃山空。你信誓旦旦说你对他无感觉,就证明给我看,把他欠你的,都成倍地讨回来。”
“还有,你说的什么贵妇品牌,纯属借口,bromo品牌都拉到容氏的投资,那也是小众品牌。”
穆尧私下不拘小节,但在严肃的事上,严苛认真,要求极高。
尤其,在四年前刚领江鹿入门时,那是严格得能把她每天骂红了眼睛的程度。
江鹿心脏揪了下,轻轻皱眉:“bromo主理人,是年芙。”
“年芙怎么了?你觉得容迟渊是会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工作的人?”
穆尧的手越过她的头顶,摁电梯,“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不可否认,容迟渊的成功无可复刻,行事风格也值得你学习。
“对待工作,一丝感性都不能有。就算你们曾经身心合一、亲密到距离成负数,但坐在谈判桌上,你与他,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你们之间,只是一张合同的距离而已。”
“……”
江鹿“啧”了声,给他一脚。
话糙理不糙,但他非要说得这么直白?
“四年了,虽然你的成长,在他的世界里只是一颗尘埃,但也足以让他对你刮目相看,不想试试吗?”
穆尧一通话说完,没得到反应,转头却见她目光凝神,认真在思考。
江鹿被他的话说动了几分:“拿到投资,有什么奖励?”
“都给你一人之下的位置了,还想怎么样?”
穆尧挑了挑唇,又恢复那副不正经的模样,勾了下她的下巴,“如果江副总是想要我的人,不必等到拿到投资,今晚就可以。”
“滚。”
江鹿给他一拳,随后想了想,提了个要求:“我之前听小红豆同学家长提起,今年有一个暑期海外夏令营,环游欧洲十天,名额只有15个,都是内部提供的,听说穆氏也是主办方之一,能不能让个名额给小红豆?”
穆尧听着笑了笑,半开玩笑地指谪她:“偏心女儿啊。”
江鹿叹息:“小雨点跟着容迟渊,每年暑假都会出国游玩。小红豆从没出过国,而且她幼儿园最好的朋友也会去,正好有这个机会,我就想带她也去一次。”
出电梯时,快车正好抵达,穆尧给她拉开车门,冷哼:“什么‘正好有这个机会’,是正好有我这个韭菜可以让你割吧。”
她漠漠地别开脸:“你不答应,那就算了。”
“求人就这态度,我很担心你怎么和容氏谈。”
穆尧支着下颌,逗她的侧脸,“行了,等你收割了战利品,再来跟我谈条件。”
江鹿淡淡弯唇,每回他这么说,都基本是答应了她的无理请求。
不管是孩子和她,穆尧从不亏欠,她们提什么要求,他都会尽力满足。
*
“容总。”
秦淮推开包厢门进入时,宾客已散光。
只看见落地窗前男人背影孤寂,伫立在光影分割线的位置,指尖点着一根长烟。
秦淮盯着那雪白的烟雾,淡淡皱眉。
自从小少爷在身边,容总烟酒碰得少,除非是真的心情不好,才会偶尔抽一根。
“刚才送王总和李总离开了,另外……”
秦淮犹豫了片刻,“看见江小姐领着喝醉的穆尧上同一辆车走了。”
“嗯。”
他抽了口烟,镇压着心脏突突抽出的痛意。
这样的时间,漫长的夜晚。
两人同乘一辆车,回同一个家,会做些什么?
方才在走廊扫她那一眼,她脸颊滋润泛红,唇瓣嫣然,身形较以前丰腴了些,腰依旧是很细,短裙下的一双腿细白惹眼。
她依旧是那么美好,就连业界风流成性的穆尧,都为了她安分守己。
容迟渊的眼神淡淡迷在烟雾中。
他在想,穆尧对她,会不会像他曾经一样温柔?m.chuanyue1.com
他那么粗犷的人会不会弄疼她,会不会惹她生气?
穆尧给她的生活,是否是她想要的?
和穆尧在一起时,她会不会把他们的事当作玩笑说给他听?
他缓缓阖眸吐出烟圈,抽到一半,再也对付不了这满脑袋的混乱与疼痛。
掐灭烟,嗓音有些哑,对秦淮道:“回家。”
*
江鹿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修改和完善了一份完整的商业计划书。
先是打包发到容氏的官方邮箱,又亲自打电话去,打了声招呼。
但五天过去了,依旧没有回复。
这样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
每天向容氏寻求投资的项目多如牛毛,高峰期能炸两三个邮箱号。
江鹿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有些事,还是得智取。
正好,六一节快到了。
*
六一这天,江鹿带小雨点去了郊区新开的游乐场。
容萧予生活富足,从穿着到脚上的鞋子,乃至每一根头发丝都是精心打理过。
他不习惯玩这些地方,拘束的小绅士,说话慢声细语的,坐过山车不敢大叫,不敢吃路边摊。
甚至小裤子坐脏了,也有些谨慎地要拿帕巾擦掉。
江鹿摸摸他的头发,攒着温柔的口吻:“没关系,脏了衣服带回去洗。”
小绅士规规矩矩摆手:“不行的,妈咪,爸比会生气。”
江鹿很轻地皱了下眉。
前几年倒不觉什么,但随着小雨点年纪越来越大,总觉得他的生活被约束在条条框框之中,谨小慎微,好像犯了点小错,就是天大的罪责。
容迟渊这是想干什么,要把儿子发展成第二个容迟渊吗?
她眼神冷了片刻,旋即展开柔柔的光:“他不会生气,妈咪今晚去跟他好好说一说,行吗?”
“真的?”
小雨点眼眸一亮,像某种天性被释放,指向旁边的喷泉水池,许多孩子在里面玩闹嬉戏,“妈咪,我能去那里面和他们一起玩吗?我的朋友,小虎和小明都在!”【穿】
【书】
【吧】
“当然可以。”
江鹿就弯下身,十分耐心温柔,将他的裤腿一点点卷起,又把他的小鞋子脱下来拎在手里,“把外套脱给妈咪,玩累了就上来喝水,妈咪在这里等你,好好玩吧。”
“耶,妈咪真好!”
小雨点被她的温柔折服,跳到她怀里亲她一口,欢脱着奔向孩子们的欢笑声中。
江鹿托着下巴,坐在桌边看他那难得欢快疯玩的模样,心里却酸酸的。
难以想象这孩子,紧绷了多久,才能释放出这样的笑声。
玩疯到七点过,喷泉广场上的孩子走得差不多了,小雨点才依依不舍离开。
玩得有点累,没走几步,江鹿就把他背了起来,慢悠悠往家走。
“妈咪,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啊?下一次见妈妈,是不是得明年了?”
趴在妈妈香软的背上,小少年哀伤感叹,想哭也不敢流眼泪,闷闷地说,“真的好想一辈子和妈咪在一起……”
江鹿鼻尖一酸,托了托他的小屁股往上抬了下:“妈妈已经很努力了,宝贝,再等一等……”
背上的小人儿睡过去了,回应的只有细绵的呼吸声。
不知这样走了多久,才抵达容氏公馆。
天已全黑,时间推至八点钟,家户亮起莹亮的灯光。
江鹿轻声细语地把容萧予叫醒。
他从妈咪背上下来,见她脸上汗涔涔的,唇色有些苍白,揉着惺忪的眼睛,忍不住问:“妈咪,你哪里不舒服吗?”
江鹿摸摸他的脑袋,“没事,刚才脚崴了下,进去吧,我陪你一起。”
房门打开,屋内气息微凉。
玄关正对着沙发上,一道慑人漆深的目光。
男人即便穿着暖色的家居服,也难挡俊容沉沉的严肃。
手边就是戒尺,容萧予小身子一抖:“爸、爸爸……”
落地灯凉白的光圈下,容迟渊合上电脑,一记深冷视线望去:“现在几点了?”
小眼睛滴溜溜往上一瞧,容萧予揪着衣角说:“八点……”
“疯得无法无天了是不是?给你手表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爸比,我手表进水了……”
容萧予有点小心地解释,但立即意识到说漏嘴,“啊”一声,猛地捂住唇瓣!
男人眉心一凝,那副肃穆的神情更显沉意,仔细打量那小呆瓜。
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衬衫全湿了,裤子后面好大一团泥!
他呼吸沉了一刻:“容萧予,你屁股痒了是不是?”
容萧予哇地捂住自己的小嫩屁股:“爸爸,没有,我的屁股不痒……”
“过来。”
他语气阴嗖嗖,修长大手要拿起旁边的戒尺时,忽而,一阵香风从玄关疾步而来,从眼前划过。
定神看去时,女人纤细身形已然横在他与儿子之间。
一双水瞳墨凉凉的,正蕴含怒意瞪着他:“容迟渊,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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