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任昨茜云淡风轻地用最简练的语句,向众人展示了一出最狗血的青春校园恋爱悲剧。
原来眼前这位杜礼轩虽然家境一般,但学习成绩优异,长相又颇为符合十几岁小女生的喜好,故而被学校里的一众女生被评选为校草。
而这位被众星捧月的校草,却在私下里,与一名女学生私交甚密。
该名女学生虽然家境尚可,但在大部分同学眼中,不过是个暴发户家的女儿罢了。
因此,该名女学生平日里就不怎么受同学待见,偶尔还会遭受到一些似有若无的排挤。
当这样一个被人被瞧不起的暴发户,抢了其他女生捧起来的校草……
于是,在学校里其他女生知道了他们交往的事情后,该名女学生就遭受了各式各样的校园霸凌。ωWW.chuanyue1.coΜ
或许是不堪受辱,或许是为人所害。
在这之后没几天,这名女学生就不明不白地死了。
“你们都说是我杀了她,”一边说着,任昨茜一边扫视着三个同伴,“但我再重申一遍,我没有杀她,更没有动机去杀她!”
在这说出这番话时,任昨茜的眼神中满是坚定。
面对众人质疑的眼神,她也不躲不闪,就这么直直地回看过去。
这眼神太过坚毅,反倒让探究的人开始躲闪起来。
“可是,最后一个见到小菲的人,不是你吗?”杜礼轩愤怒地吼道。
“是,你也许是没有杀她。”
“但是,一定是你逼小菲去死的。”
“你这个杀人凶手!”
“砰”!
任昨茜突然变得有些烦躁,重重地一拍铁床。
铁丝床在她的重击下,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告诉你,真正害死她的人,是你。”
“如果没有喜欢上你这个窝囊废,她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呢!”
话音未落,任昨茜三两步上前,一手抓住杜礼轩的领口。
仅凭一只手,她就将这个瘦瘦高高的少年,高高拎起。
她抬着头,眼神锐利,一字一顿地接着说:“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没有杀她,更没有让她去死。”
“你放手!”
领口扼住了咽喉。
杜礼轩踮着脚,一张俊秀的面庞,因为呼吸受限而涨得通红。
他奋力挣扎着,却挣脱不了任昨茜那看似纤细修长的手。
“茜茜,你快放手,阿轩快要喘不上气了!”
杜礼轩这幅狼狈且可怜兮兮的样子,可把王璐珊给心疼坏了。
她手忙脚乱地上前,想要去掰任昨茜的手臂,帮杜礼轩脱困。
只可惜,她的力气对于任昨茜而言,不过是小猫挠痒罢了。
王璐珊气急败坏:“那个小贱人的事情,你爸都已经替你解决了,你为什么还要为难阿轩呢?”
这下子,任昨茜一直淡然的面颊上,也染上了薄怒:“是那个臭老头自作主张。”
“我没有害死她,更不用臭老头帮我去封口。”
“臭老头就应该让警察去仔细调查,还我一个清白,不是自作聪明地去封口!”
说完后,她一松手。
杜礼轩就像一袋湿水泥一般,重重地砸在床上。
任昨茜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反问杜礼轩:“再说,你说我有什么动机杀她?”
一听这话,斜趴在床上的杜礼轩那张俊脸上染上几分羞恼:“还不是因为你喜欢……”
不等杜礼轩说完,任昨茜就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因为我喜欢你?”
“呵呵,别开玩笑了。”她打量着杜礼轩的眼神愈发轻蔑,“叫你几声校草,你还真以为自己人见人爱了?”
“那么,你自我感觉还真是过于良好了。”
“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学校里的女生捧着你,追着你,也不过就是为了逗个趣,跟养条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
“她们恨的,也只不过是自己一手捧起来的宠物被别人抢走了而已。”
“你该不会真以为,学校里的女生会为你疯,为你狂,为你这张脸,为争夺你的爱而不顾一切吧!”
“醒醒吧,别做白日梦了!”
“你!”任昨茜的一连串话,让杜礼轩脸上的羞恼,转为了纯粹的恼怒。
他嘴唇上下颤抖,想放些什么狠话,最终却又全部吞回了肚子里。
但从他那怨毒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依旧固执地将任昨茜当做杀害那名女学生的凶手。
“茜茜,你太过分了。”王璐珊不管不顾地上前,坐在床边,挽住杜礼轩的手臂,轻拍他的肩膀安抚,“你怎么能这样说阿轩呢?”
“你既然敢做,怎么不敢当呢?”
“我说了,我没有做!”
任昨茜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说出这句话。
可是,又有谁听呢?
“如果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爸又怎么会花大价钱去摆平?”
“你以为我没听说吗?任叔叔在许经集团的金总手下工作时,为了省点拆迁款,就连把钉子户连人带房碾平的事都敢做。”
“如果你没有做下这件事情,以任叔叔以往的行事作风,他又怎么肯掏那一大笔封口费?”
自从许经集团出了大事,任家显出颓势以后,以往唯唯诺诺的王璐珊一反常态,整个人愈发飘了。
任昨茜早就知道自己与王璐珊二人之间,只是塑料闺蜜情。
可事情到了现在,她也没有想到她们之间延续多年的这份感情,能脆弱到这种地步。
或许,这份感情连塑料都算不上吧!
顶多,算是一块薄冰。
只需要阳光轻轻掠过,就会化开在天地间。
自此以后,无影无踪。
“你知道的倒是多。”思及此,任昨茜只觉得自己心里累极了,也不想再去和她们做一些无谓的争辩,“那么你说说,你又背着我们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又杀了谁?”
一听这话,王璐珊安抚杜礼轩的手一顿。
她也明显感觉到杜礼轩的身体一僵。
随即,杜礼轩任无其事般地挪了挪身体,与王璐珊拉开了距离。
“那小贱人的死,可能与我也有点关系吧!”王璐珊嗫嚅,“可能,就一点点……”
“我能干什么?”
“我只不过是警告了那个小贱人几句而已。”
“大家做过这种事的,以往挨训的那些人顶多消沉一阵子,之后也就好好的。”
“谁能想到,轮到了她,这回就出人命了呢?”
“你!”杜礼轩不敢置信地用手指指着王璐珊。
下一刻,他飞速与王璐珊拉开距离,避如她蛇蝎。
王璐珊见状,心里一阵失落,嘴里犹自辩解:“我只不过是说两句而已,哪知道她会死?”
“再说,”她的眼神飘向身边的小婉,语气有些心虚,“警告过她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就连一向好脾气的婉婉,不也私下里找过那个小贱货。”
被王璐珊指名道姓的小婉眼神闪烁。
下一秒,她像是无可奈何一般,轻轻叹了口气。
她的声音就像她的外貌一样温婉可人。
只这一声叹气,就让人觉得她分外无辜,直教人想将她搂在怀里好生安慰。
“其实,我即将要坦白的,也就是这件事情。”
说到这里,小婉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小菲的事,可能和茜茜无关。”
“茜茜,对不起,我可能让你背黑锅了。”小婉对着任昨茜深深鞠了一躬,一张柔弱的脸上写满了歉意。
任昨茜则是偏过头,避而不受。
小婉见状,更是泫然欲泣。
“都怪我,”她低垂的眸子中有隐隐的泪光闪烁,“都怪我胆子小。”
“大家都去警告小菲,我怕如果我不照做,就会受到她们的排挤与打压,也落到个和小菲一样的下场。”
“所以我也就去了……”
小婉一边说着,一边捂住胸口,仿佛是想压抑心中的难受与愧疚。
“小菲死后,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她才会死。”
“如果我没有因为胆怯,而去找小菲说话,刺激到了小菲。”
“那么,”这时,小婉突然抬起头,一滴泪水坠在长而低垂的睫毛上,要落不落,“小菲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都怪我……”
一边说着,小婉的睫毛微微眨动,恍若一只蹁跹的蝶。
晶莹的泪珠,随着小婉的话音坠落,在少女水蜜桃一般的肌肤上蜿蜒而下。
“都是我,是我的话刺激了小菲,小菲才会想不开的。”
少女自责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徘徊。
小朱只觉得小婉那一颗颗剔透的泪珠儿,就这么正正好好地落进他的心坎里,灼得他心底一阵酸涩。
这么个敏感纤细的好女孩,怎么可能做下害人性命的事情呢?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几步上前,轻拍小婉的背。
“别哭了,你这么个善良的好女孩,怎么可能害人性命呢?”
“朱先生!”小婉瞪大了朦胧泪眼,看向他。
只一眼,小朱就感到自己心里好似有什么点,被戳了个结结实实。
小朱无端端地就觉得小婉那清澈的眼神中,写满了对他的期许与依赖。
英雄主义情结涌上心头,手下少女纤细温热的肩头,也变得烫手起来。
他,一定要为这个无助的少女做些什么!
他,要拯救这个少女彷徨的内心。
然而,就在小朱坚定信念的下一个瞬间,他只觉手心一空。
小婉轻盈的身子,悄悄一偏,就离开了小朱身边。
“朱先生,你不要再安慰我了,我不能自欺欺人。”
小婉故作坚强,胡乱拭去脸上的泪水,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直直对上小朱疑惑的眼神:“错了就是错了,我不能这样抵赖下去。”
小朱看看小婉,又看看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心里空空落落的。
一种得到又失去的挫败感,正刺激着他的神经。
眼看着小婉依旧沉浸在自责中,小朱终于忍不住了,把所有矛头对准了杜礼轩。
“说一千,道一万。最该为那个小菲的死负责任的,不应该是你这个男朋友吗?”
“如果没有和你交往,那个小菲会遭到校园霸凌吗?”
“你知道小菲一直在被别人欺负吗,你为什么不站出来保护她?”
“如果你能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保护小菲。”
“那么小菲还会死吗?”
“小菲被欺负的时候,临死的时候。”
“你又在哪里?”
“……”
小朱一声声质问,语气虽然算不上激烈,但却直击杜礼轩的内心最卑劣的部分。
“我……”杜礼轩艰难地挤出一个字,然后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顺着墙壁,滑坐在光滑整洁的地板上。
“我不知道。”
“是啊,你什么都不知道。”
小朱质问的话锋一转,语气诡异,“那你知道什么?”
“难不成在那个小菲死的时候,在你的内心里,只知道杀人吗?”
“我没有!”杜礼轩低吼,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我没有杀人。”
“那个人是注定要死的,我只是没有救她而已。”
“其实我就算救了她也没用,她整个人七零八落的,骨盆碎裂,髋关节都脱落了。”
“哪怕我那个时候打了120,她也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这,算不上杀人吧!”杜礼轩嘴里喃喃着,用眼神环视众人,寻求着其他人的认同。
他像是个身处于穷途末路的罪犯,绞尽脑汁地想要为自己脱罪。
然而,他失败了。
“呵呵!”
老胡的嗓子里挤出几声冷笑。
收回前言。
这个副本里的这群玩家,哪里是配置不高。
春秋笔法,避重就轻,借刀杀人。
瞧瞧这一个个的,不论男女老少,可都是太极宗师啊!
所以,第十人,究竟是什么呢?
这些聪明人,又有几个能活下来呢?
*
厨房里。
崔慎薇一面吭哧吭哧地拧着扳手,一面向老金抱怨着:“这水管怎么这么容易坏?”
老金一脸认真地搪塞:“要么是备用水管放久了,老化了。要么是上回根本就没修好。”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崔慎薇手上动作不停,又想了想:“说起来,上回陈叔你介绍的那个临时保安乐先生,有点不靠谱。”
“上两天,我看到一个住客在旅馆大厅里对一名男□□行不轨,乐先生都没有及时发现并制止。”
“关于这件事,我都还没怎么说乐先生失职呢。”m.chuanyue1.com
“乐先生倒好,招呼都不打一个,人就先跑了。”
老金沉吟片刻:“嗯,他爸妈死了,他赶着去处理后事呢!”
“以后估摸着也不会回来了。”
“啊?”崔慎薇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造孽吧,”老金平淡地掀了掀嘴角,“谁能想到,那对老夫妇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被人捅死了。”
“啊,怎么能这样,真是太可怕了……”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便把水管给修好了。
就在最后一个接口被合上的那一刹那,崔慎薇隐隐约约听到呱的一声。
是青蛙叫?
崔慎薇狐疑地循声望去,只见一只翠绿色的蛙蹲在厨房一角。
这只蛙看起来细细巧巧,颜色鲜艳。
身上的每一根线条,都透露了精致之气。
乍一看,它不像只活物,而像一尊被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哪来的青蛙?
但是,它好漂亮啊!
崔慎薇暗忖。
就像被蛊惑一般,她三两步上前,想要仔细观察一番这只青蛙。
可是,这只青蛙似乎敏锐得很。
还没等崔慎薇靠近,它便三两下,跳离了崔慎薇的视野。
真遗憾!
不等崔慎薇遗憾多久。
就在之前青蛙所在的地方,有九个平平无奇的桶,吸引了崔慎薇的视线。
那九个水桶,看样式,是旅馆里统一采购的那一批。
崔慎薇凑近一看,只见水桶里装满了猩红色的不明液体,还散发出隐隐的腥臭味。
微风从大开的窗户里闯进来,在液体表面掀起粼粼的波光,更加凸显了它粘稠的质感。
一种不太妙的猜测,浮上心头。
这颜色,这气味,这质感,也太像……
“你在看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陈叔富有磁性的声音。
可不知为什么,崔慎薇硬生生从这声音中听出一股子冷意,把她自己都给吓了一大跳,背后冷汗涔涔:“没……,没什……”
“哦,原来你在看这个。”
这回,陈叔的声音里,透出一股了然之意。
“真是抱歉呐,”陈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话声都小了点,还带上了浓浓的心虚,“我不就贪污了这么一回,就被老板你给逮着了。”
“啊?”
崔慎薇目瞪口呆。
“不就是一点骨头、血水还有厨余垃圾嘛,”陈叔粗着嗓子,红着脸,虚张声势:“我都干了这么多年了,只不过是想拿点东西沤个花肥。”
“我容易吗?”
“就拿这点东西,不行吗?”
“行行行。”
这下子,崔慎薇背后的冷汗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轻轻晃了晃其中一个桶,密密麻麻的碎肉与骨头渣子争相浮现。
这是,排骨?
“沤花肥是可以啦!但是别把这东西放到厨房里,味道有点不好闻,影响也不大好。”
“不知道实情的人,估摸着就得质疑咱们旅馆的卫生情况了。”
得到崔慎薇的许可后,陈叔笑逐颜开。
“好好好,你是老板,我自然得听你的。”
厨房里的事情已经悉数解决。
崔慎薇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服和碎发,离开厨房。
而她没看到的是,就在她走后,其中一个水桶里,一颗灰败的眼珠子,浮到表面。
陈叔慢条斯理地上前,戳了戳这颗眼珠子。
“心有不甘?”
“但是,没办法,结局早已注定。”
“结局早已注定。”那颗灰败的眼珠子瓮声瓮气地开口,“至高无上的神,会回来,收取他最虔诚的信徒,特地为他生产的最完美祭品。”
只听“噗”的一声。
陈叔冷笑着,将这颗眼珠子捏成一滩血水。
“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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