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打扰一下。”
“这张照片,是我的。”
张天晴快步走到王叔与周姨面前:“照片上的男孩是我的表弟。”
说着,她掏出了手机,调出自己与张朱迪的合影。
“你看,这是我和我表弟的合影。”
周姨上前一看,对着王叔点点头。
“是同一个人,老头子,赶紧把照片还给这个小姑娘。”
王叔缓步上前,将照片递给了张天晴。
张天晴赶忙伸手去接。
这下子,她看清了照片上的所有细节。
那微微褪色的表面,那被摩挲形成的毛边,那道熟悉的折痕……
这张照片,的的确确就是从表叔钱包里消失的那一张。
这是表叔死亡时的可疑点之一。
毕竟,在表叔被送进医院之前,她还看见过这张照片。
然而,在表叔死后,他们兄妹俩替表叔整理遗物时,照片却消失无踪了。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
张天晴捏住了照片的一端,一扯,扯不动。
她微微抬眸,看向了面前的驼背老头,面带不解。
王叔笑了笑,松开了手。
“你表弟长得真不错,一看就是个好命的娃。”
张天晴垂下眼眸,敛去眼底的哀伤:“但愿如此。”
但愿表叔和表弟父子俩能在另一个世界团聚,父子俩自此平安喜乐,再无忧愁。
想起表叔,张天晴又捏了捏拳头。
终于,她下定决心,抬起头,调出了表叔张文斌的照片。
“大爷,您见过这个人吗?”
*
“我总觉得我在哪见过你。”
金如许手里捏着他们找到的两把刀,低声喃喃。
“什么?”
凌耀鲁没有听清这个少年的低语。
“没什么……”
*
长长的走廊里,只走着他们二人。
一个是十多多岁的少年,一个是二十多岁的青年。
一个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少爷,一个是父母不详在社会里辛勤打拼的孤儿。
两人本应没有交集,却在阴差阳错之下,来到了这个旅馆。
走着走着,金如许的眼中泛起了泪光。
这个纤细的少年,此时看起来格外的惹人怜惜。
这让凌耀鲁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不由自主的,他就把一丝对于妹妹的保护欲,转移到了这个少年身上。
其实不止是这个少年,凌耀鲁也觉得自己好似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年。
只要一靠近,就会有一种想要和他亲近的欲望。
“我害怕。”
金如许粗鲁地抹掉脸上的眼泪,可可眼中的泪水却源源不断,前仆后继。
“我害怕我会死在这里。”
“不会的。”凌耀鲁连声安慰,“我有经验,会带着你离开这里的。”
“离开了又有什么用?”
“我的家人都死光了。”
似乎是找到了依靠,金如许的眼泪愈发汹涌。
“我根本就不是那个女人的侄子,我是被她绑架来的。”
“天哪,怎么会有这种事?”
凌耀鲁故作诧异。
其实,早在第一次见到金如许与张天晴时,他就对此有了猜测。
“是真的。”
“我是我们家唯一的幸存者。”
“我家就是那个许经集团的许家……”
听到许经集团四个字时,凌耀鲁整个人如遭雷击。
多年以来,他带着妹妹生活,尽力去逃避着这四字。
可此时,这四个字却像是一头凶兽,再次对着他张开了巨口。
金如许似乎对此无知无觉,只是一味地对着凌耀鲁哭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哥哥,你一定要帮我。”
“只要你能帮我,你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
凌耀鲁整个人晃了晃,再次把目光对准了金如许。
他抓住了金如许的肩膀,仔细端详。
在金如许的脸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妹妹的影子,看到了育英牧场里无数冤魂的影子。
凌耀鲁放在金如许肩头的手,不由地加重了力道。
“哥哥,你怎么了?”
金如许的脸上带上了些许瑟缩。
哥哥?
不,你应该叫我叔叔。
凌耀鲁再次抬起头,打量起了这整条走廊。
命运的齿轮再次启动。
而这回,他和妹妹还能全身而退吗?
又或者说,这回又需要妹妹献祭什么来换取他们的生命。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只是想要活着,却又那么费劲?
为什么世间的浮华,都与他们两兄妹俩无关?
“哥哥?”
“你放手,我好痛。”
金如许皱起了眉,开始挣扎。
凌耀鲁仿佛如梦初醒一般,放开了手。
“你姓金,你是许君梧的儿子。”
“是的,哥哥你认识我妈妈?”
“嗯。”
“算是,认识吧!”
当然认识。
只不过,是阴沟里的臭虫仰望着梧桐枝上的凤凰的,那种认识。
是那种羡慕到恨不得屠了对方满门,将他们全家统统剁碎的认识而已。
毕竟,他和他最珍视的“妹妹”,只是育英牧场里微不足道的016号和017号啊!
*
当张天晴、金如许、凌耀鲁三人再度会合时,一天已过了大半。
杀人之事横亘在眼前,让他们的神经高度紧张。
而让张天晴整个人紧绷的原因,似乎不止这些。
王叔与周姨一唱一和的描述历历在目,燃烧着张天晴的理智。
张天晴只觉得天旋地转,头重脚轻。
“你那个叔叔很奇怪,明明是老板,却被员工欺负得团团转。”
“那些员工可过分了,不仅把你叔叔赶来赶去,有一晚还干脆把你叔叔关在了房门外。”
“入住时间?”
“老头子是几号来着?噢,就是……”
“……”
表叔死前曾经来过这里,经历过所谓的逃生游戏。
与表叔一起进入这个游戏的,有一个姓何的姑娘、有水牛比尔、有木之航那个混蛋、更有……许家那些混蛋。
张天晴捏紧了拳头,咬紧了嘴唇。
游戏结果显而易见。
表叔死了。
表叔的死,一定有许家这些人的推波助澜。
张文斌醒来后与死之前的一幕幕,清晰地呈现在张天晴的脑海里,纤毫毕现。
多少次午夜梦回中,张天晴一次一次地复盘,一次一次地后悔自己的离开。
现在,一切的异常,都得到了解释。
于是,就在金如许离张天晴还有不到五米的时候,张天晴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掐住了金如许的脖子。
既然逃生游戏是法外之地,那么她就先让许家这条最后的血脉,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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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耀鲁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大跳。
按照正常反应,他当然不能对此坐视不理,只能立刻前去阻拦。
只不过,有金如许身世的这层隔阂在,凌耀鲁当然不会尽全力去救下金如许。
甚至,凌耀鲁还阴暗地期盼着金如许能够就此死去,省得脏了他的手。
哪怕他是阴沟里的臭虫,也不妨碍他想看到金如许这个许家最后的凤凰蛋,被他人啄食殆尽,以解他心头之恨!
当凌耀鲁装模作样地捏住张天晴的手臂时,他才发现眼前这个秀美动人的女性,究竟有着多么强大的爆发力。
这让他暗自心惊,心中警铃大作。
而接下来张天晴的话,更是让凌耀鲁心惊胆寒。
“你别拦我,今天我就要杀了这个小子。”
“我要让他们许家人的人通通下地狱,给我表叔、表弟陪葬。”
仇恨冲昏了张天晴的头脑,让她口不择言。
凌耀鲁心中一凛。
又是许家惹下的罪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个地方诡谲莫测,万一不小心让张天晴知道自己和妹妹也是许家人……
哪怕只有血缘上算是许家人,眼前这个凶戾的女人,可能也不会放过自己兄妹俩。
“有话好好说,你快放手。”Μ.chuanyue1.℃ōM
凌耀鲁立刻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道。
可他惊讶地发现,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撼动眼前这个看似纤弱的女人分毫。
“救命!”
“放开我!”
“不,我不想死!”
金如许趁着凌耀鲁用力的间隙,拼命哭喊。
“我姓金,不姓许。”
“许家人差点把我献祭给邪神,凭什么他们的罪过,还要算在我头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献祭,邪神。
这两个词语让张天晴想起了表弟凄惨的死相。
她所不知道的案件隐情渐渐浮出水面,张天晴狠狠地将金如许甩到了地上。
“说,你知道些什么?”
半大的少年被摔的七荤八素,却仍是挣扎着躲到了凌耀鲁身后,本能地寻求他的庇护。
“我知道这里是祭坛。”
“那两个老不死在多年前和邪神签订了契约,将他们的长子献祭给邪神。”
“然而,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我的母亲,契约无法生效。”
“因此,他们去代|孕,去源源不断地去生产孩子,献祭给邪神,拖延着契约生效日期。”
“而我,将在十八岁时,作为第三代的长子,去代替他们那个不存在的长子,被献祭给邪神。”
“我不愿意,我不甘心……”
“许家做下的孽与我无关……”
“好不容易他们都死光了,我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就来到了这里。”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要回家。”
显然,金如许被吓破了胆子。
他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颠三倒四地将许家的一切肮脏的秘密,倒在了阳光之下。
而金如许没有看见,站在他面前的凌耀鲁,瞳孔骤缩。
而张天晴,也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经过刚刚的一场宣泄,理智重新回归。
张天晴理了理现有的思绪,平静了下来。
看来,这两人之间还有些小秘密。
窗外太阳西斜。
慢慢来,不着急。
还有两天,杀人不急于一时。
*
姐姐,突然变成哥哥,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邢斯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特别是新鲜出炉的哥哥,还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两人站在门外,互相对视。
一种正在照镜子的感觉,油然而生。
或许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毕竟……
眼前的这位哥哥线条柔软,女性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落。
“你在看什么?”
邢斯曼语气冷淡。
“没什么。”
邢斯炎慌慌张张地转过头。
之前对邢斯曼的厌恶与杀意,悉数转化成了对邢斯曼的怜悯。
“你在可怜我?”
邢斯曼稍稍提高了声音。
“没有。”
邢斯炎矢口否认。
然而,下一秒,他的脚趾一痛。
一双崭新的球鞋,踩上了他的鞋尖,还蹍了碾。
“你……”
看到邢斯曼这么嚣张的样子,邢斯炎的火气又上来了。
这是他最宝贝的新球鞋。
为了照顾邢斯曼的情绪,明知道这双鞋子不合邢斯曼的脚,他还是乖乖把鞋子拱手相让。
可他的谦让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邢斯曼的变本加厉与阴阳怪气!
那是一场意外。
他可没有欠他什么!
“呵。”
又是一声熟悉的冷笑。
“你看什么?身为一个男子汉,只会瞪眼,没用的东西。”
一听到这话,邢斯炎下意识地伸进裤兜里,捏住了那把美工刀。
邢斯曼上上下下地把邢斯炎打量了个遍,又是一声冷嗤。
“没用的东西,你裤兜里的美工刀都快被你捏熟了。”
“有本事,你把刀掏出来。”
“有本事,你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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