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怀按照沈长乐的意思,大大方方地同主审的官员说了巧慧一事,并说明了消息来源,几位不疑有他,着手查了下来,还果真查出了些门道。
原来巧慧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母亲早亡,父亲是个酒鬼,吃了酒就打人,他当年就是听说宫里头来钱快才将巧慧送进宫的,此次一别,巧慧再没见过自个父亲和兄长,在巧慧入宫后没多久,巧慧的兄长也失踪了。
“也找人描了画像去问,说乐师确实跟巧慧兄长幼时模样很像。”沈长怀点了点桌面的画像道。
“这线索不也断了?”刑部尚书段佑正蹙眉道,“就算怀疑乐师失踪就是被人带去训练成为杀手,可被谁带走?这都查不出来,也说不得人已经辗转几手才成了杀手,都是没影儿的事。”
赵海捋了捋胡须说:“但还是得查!一丝线索也不能放过,还有秋瑟,既然两人有了些情分,说不得那名乐师也有说漏嘴的时候,巧慧也是,在宫中未必就没有联系过自个兄长。”
“其实……”张添适时开口,“我倒有些想法。”
“北镇抚使但说无妨。”赵海说着就咳嗽了起来。穿书吧
赵海前遇江世林的事被气了一遭,今又遭遇了皇上被刺杀一案,不过数日,灰发竟都要比乌发多了,又受了风寒,看着更显憔悴。
贾正看在眼里,是万分不忍,就要上前侍奉,赵海挥手拒绝了。
“无妨,现今在谈论要事,且先听。”
贾正只得退了回去,坐到了属于自个的椅子上。
张添这才开口道:“百官宴是宫里发生的事,教坊司确实也是属于礼部,但礼部事多,哪里能够时时关切着教坊司?我瞧着或可查查那个收受贿赂的内侍。”
内阁阁老仲赫道:“做事讲究的是效率,万事莫要反复,先前礼部的,还有那名内侍,不都查过了吗?背后并未有什么问题。”
“贪心也得有个贪心的去处不是,你说呢?仲阁老。”张添笑吟吟地坐回了自个位置上。
“攀扯出这么多人来有什么意思?我们现今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幕后真凶!”都察院左都御史胡定冷冷斥道。
这一个二个的都是世家出身,还都是嫡系一派的,也都是朝中老人,哪里还有张添说话的份儿?况他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干脆闭口不言。
殿内顷刻间便寂静了下来。
赵海见没人说话了,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复又开口:“是该再好生查查,锦衣卫于审讯、侦察一道颇有心得,张北镇抚使,此事便交于你吧。”
张添起身:“是。”
张添的话犹如太后和张家的再一次表态,叫世家愈发琢磨不透他们的意思。
起初,太后要素衣罪己,他们觉着是太后要与他们割席,准备全身而退,没成想宴会上突然出现杀手,他们以为这是太后跟他们表明决心,谁知今日又势必要查内侍!
这内侍能查出谁来?
吴用先前就跟他们提了醒了,太后势必也得了消息,她想要铲除的,只会是吴用!
太后这般反复,哪里是合作的态度?
***
吴用原本在喂鹦鹉,听得了从前面儿得来的消息,手中粮食差点给鹦鹉直接霍进嘴里。
“好啊,竟想着过河拆桥!”
恰在此时,外面内侍来报,谢青棠到了。
吴用将手中粮食随意地撒在了地上,然后拍了拍手,掐着嗓子道:“请。”
谢青棠进屋,吴用招呼亮子给谢青棠上了杯茶水,就将他打发出去了。
“谢内侍,哦,不对,现今该称呼为谢掌印了,倒是来得是时候。”
“吴秉笔客套了。”
“你现今可是东厂厂督,掌着东厂印的,不敢不客套。”
“吴秉笔说笑了。奴婢送给吴秉笔的礼物,吴秉笔可喜欢?”
吴用没说话,他先前就从谢青棠口中得知了太后会从那名内侍身上下手,没想到他们的手伸得这么长、这么明目张胆,还真是不怕他撕破脸皮啊!Μ.chuanyue1.℃ōM
“这是奴婢的诚意。”
吴用挑眉:“可你是张掌印的儿子。”
“做儿子的负责养老送终,但这闯出的天,却是自个的。”谢青棠边说着,边上前替吴用将茶盏奉到了他的面前。
吴用看着谢青棠良久,终是将茶盏接了过去。
“你倒是比你干爹识趣,要是他跟你一样,识趣些,说不得他百年后,他的位置也是你的,可惜啊……”
吴用唏嘘至此,低头饮了口茶,并无接着说下去的打算。
谢青棠见状,适时捧道:“以后还得吴秉笔多加关照。”
吴用勾唇一笑:“自然,你是个聪明人,我们可得好好合作啊。”
“一定。”
同吴用敲定合作,谢青棠便出了门,可他并未着急离开,而是偏头盯着一直站在门外守着的亮子。
亮子原本想插科打诨过去,可谢青棠盯着他的视线不知为何竟叫他浑身不自在,明明不锐利也不冷,偏仿似被他看穿了般,叫他直想躲起来。
吴用在屋内察觉了外面的动静,道:“这是我干儿子,放心吧,听不到什么,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往外说。”
谢青棠轻笑:“吴秉笔的人,我自是放心的。”
放心?吴用似乎忘了,他也是张士的干儿子。
他回身,挺直了脊背,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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