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昭直奔主题,“父亲就没有什么想要对云昭说的吗?”
“说,说什么?”盛宽被她突然这好像什么都知道了的神情问的有些心虚,首先想到的就是苍易已经全都告诉她了。
盛云昭带了些自嘲,人人都以为盛宽是行武之人,是个大老粗,一根筋。
可世人都想左了,都被这样的表象给蒙住了双眼。
事实证明,不管什么样的人,都不是傻,因而,都会先入为主的认为这样的人最是简单。
“父亲,我今夜过来,是希望父亲将我的身世毫无保留的告诉我。”
盛宽闻言最后的那点侥幸都没了,她果然全都知道了。
这些年来,他们盛家都掩藏的很好。
否则也不可能将云昭都给骗过去。
此时听的云昭的话,见她神色如此郑重,盛宽丝毫没料到云昭如此含糊的话,实则就是在乍他。
原本盛宽就陷入在国家和恩义的矛盾中,此时不由目光恍惚起来,陷入久远的回忆里,随之也娓娓道来……
十九年前,西榮趁大楚储位之争尤为激烈之时,大军压境。
朝堂上经过几天的激烈争执,各方势力百般推诿,都没有人愿意去迎敌,都怕折损自己的势力,没了筹码。
经过几天的唇枪舌剑,最终决定由中立派的盛家军前往西关迎战,另外到了地方再集结兵力。
那时的盛宽,正是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的年纪,一心只想建功立业,光耀门楣,丝毫没有多想,也没有料到那些上位者的无耻。
便揣着一腔热血带着几万盛家军去了西关。
可他却低估了皇权争斗之激烈。
经过数日的拼死厮杀,然而,等待他和一众盛家军的都是独善其身,各扫门前雪的局面。
粮草迟迟不到,后面城门紧闭,数万盛家军孤立无援,整整被西关二十几万大军围攻了数日,盛家军孤军奋战早已如牛负重,筋疲力竭。
可他们宁可战死沙场,却决不能退后一步做逃兵。
万分绝望之下,他们做好了与敌军同归于尽的准备。
千军万马中,血肉横飞,所有人都杀红了眼。
盛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倒下,然后被战马践踏的面目全非,连完整的身体都没留下。
盛宽心中是无限的冰冷和悲愤,他们可以马革裹尸,战死沙场,那是死得其所。
但却不该死的这么窝囊。
然而,就在生死存亡,千钧一发之际,援军到了,这才解救了所剩无几的盛家军。
他以为会是朝廷派来的。
可盛宽发现竟是桓太子和太子妃!
当时他并未多想,可等回到大楚的时候,看到的是先帝对太子的问责。
那时他才知道是桓太子私自调兵解的盛家军之困。
可私自调兵,乃是犯了大忌。
桓太子因此被禁足宗人府。
这件事像是一个信号,令几位育有皇子的宫妃们蠢蠢欲动,都想趁虚而入。
当年育有皇子的宫妃中就有当今太后和皇帝,太后当年进宫晚,生育的皇子也是最小的。
故而,皇帝则成了先帝最小的儿子,那时的皇帝还不谙世事的年纪,他对桓太子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的储位自是没有什么念头。
有念头的是当时宫妃的太后。
可想而知,当时的争斗如火如荼,局面有多复杂激烈。
盛宽在知道桓太子为救他和盛家军被禁足宗人府后,分外自责,去宫里打算和先帝解释。
然,他连宫门都没能进去。
不得已的盛宽在宫外跪了一天后,太子妃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太子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性子直爽,直言和他没有关系,太子私自调动兵马支援他身为储君该做的。
甚至还告诉他,这不过是一场权势的博弈,而他们是大楚保家卫国的将士,理应得到应有的尊重。
尽管听了太子妃的话,他的自责散去了些,可太子又何错之有?
盛宽无法理解,若他们死了,无人抵挡外敌,西榮大军定会长驱直入兵临城下,等待他们的必然是亡国。
然而,盛宽从未想过,那天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太子妃。
也是从那天开始,一个惊天阴谋自此正式拉开了序幕,多年来的粉饰太平被打破了。Μ.chuanyue1.℃ōM
接下来发生的事,超出了盛宽的想象和预料。
先是有人建议桓太子将功赎罪去平海寇。
然而,没过多久便传出了桓太子蛊惑平寇士兵造反的消息。
先帝听了龙颜大怒,当下就派兵包围了桓太子府邸。
也不知是有人通风报信还是巧合,身怀六甲即将临盆的太子妃以及几位皇孙竟然都不在。
这一下就坐实了桓太子的谋反的事实。
令先帝深信不疑的是有人在桓太子的书房暗格里,搜出了一封桓太子与反贼余孽勾结的书信。
当时的反贼余孽是,却是先帝的兄长康王。
康王于先帝来说是尤为敏感而无法容忍的存在。ωWW.chuanyue1.coΜ
先帝失去了理智,同时也失去了对桓太子最后的信任。
盛怒之下,下了海捕公文同时还派了不少人缉拿桓太子,若反抗便格杀勿论的命令。
也在同意时间,先帝命人将所有与太子关系密切的大臣和亲信,尽数被下了牢狱,包括太子妃母家和其三族。
噩耗接二连三的传来,先是桓太子为自保,不惜拿自己的亲生儿子来挟等等一个个荒谬的消息传回。
接着又是桓太子拿自己五个儿子为自己挡剑,五个皇孙被接连误杀的消息传来。
一夕之间,桓太子声望尽毁,仁德之名在外的桓太子成了人人唾骂而诛之的存在。
先帝更是大怒,大骂桓太子畜生,废太子的同时大开杀戒。
那一天血流成河,无头尸首堆积成山,刽子手换了好几次。
整个京城那浓浓的血腥气几天都没散尽。
一晃三年的时间,已然改天换地!
“所以,父亲是说我是桓太子的遗孤吗?”盛云昭的声音分外艰涩。
她从盛宽的娓娓的话语中像是经历了一场阴谋重重,血腥残酷而惊心动魄的宫变。
盛宽满心痛苦,有些艰难的抬起头,随即缓缓地站起身,上前两步,对着盛云昭单膝跪地,“盛宽见过昭阳公主,这些年我盛家以公主长辈自居,还请公主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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