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水果吃食摆放了一桌,虞鹤雪正要带人退下,丽妃忽然将她看住,出声道:“等等。”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你是……尚食局司酝?”
虞鹤雪不卑不亢道:“回娘娘话,是。”
“这些小事让底下宫女来就是了,怎么陈尚食竟然让你一个司酝过来,真是有劳了。”
虞鹤雪微微笑道:“知道是娘娘宴客,陈尚食不敢怠慢,特意命我前来。”
“陈尚食有心了,回去替我谢谢她,往日里,你们尚食局对我兴庆宫倒是一向孝敬,本宫全记在心里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虞鹤雪正要回答,听见身后传来元豫的声音,“她叫虞鹤雪。”
他的话音落下,人才走进殿中,瞟了一眼虞鹤雪而后才向丽妃行礼,“丽娘娘召我来是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哪来什么吩咐,不过是夏日无趣,请你过来坐坐。”
丽妃指了漪澜给他看,“正好漪澜入宫,你还记得她吗?去年你们曾见过的。”
元豫看向漪澜,后者一脸的娇羞期盼,他平静道:“不记得了。”
漪澜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丽妃笑道:“正因为不记得了,才该多见见。”
她扭头看见虞鹤雪还站在一旁,便问道:“三殿下,认得虞司酝吗?”
“认得,我同虞司酝十分熟悉。”他凉凉地看了她一眼,“虞司酝的嗓子可好了,如今会说话了吧?”
虞鹤雪努力压下心中对他的恐惧,尽力平静地回答道:“嗯……好了,多谢殿下关怀。”
他的话里的意思是他还记着虞鹤雪之前得罪他的事情,可丽妃同漪澜不知前情,倒以为他们二人关系匪浅,元豫还关怀起她的身体来。
丽妃上下打量着虞鹤雪,眼神最后落在她的发髻上,“呀,司酝头上这根发簪可真好看啊。”
她这一句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虞鹤雪的发髻上,虞鹤雪愣了愣,心道不好,早晨是星蕾给她梳妆,她一时疏忽没怎么注意,莫非星蕾竟将陈美人送的那根发簪给她戴上了吧?
她连忙道:“谢小姐夸赞,臣不打扰诸位贵人,告退。”
“站住!”
这回是丽妃将她叫住,丽妃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伸手从她头上拔下那根发簪,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金嵌琉璃簪,这几年来,番邦献来的贡品里都没有琉璃,你从哪里得来的琉璃簪?”
“这是……另一位……主子赏的。”
“宫女当值是不许过分装扮的,你也是女官了,怎么连这点事都不懂,即便这是主子赏的,你也不该戴着招摇过市……”
丽妃厉声斥责着她,这时丽妃身边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盯着那根琉璃簪想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看了看元豫,脸上是掩不住的惊讶,她附耳在丽妃耳边说了几句,丽妃顿了顿,转瞬又笑了起来,将簪子重新插回虞鹤雪发髻之中。
“罢了,既然送你的那位主子都不在意,我又何须多言,虞司酝看来是颇得这位主子的心呐,下去吧。”
虞鹤雪以为她说的是陈美人,心里虽然有些奇怪,但能退下去她是求之不得的,便立刻退出了大殿。
元豫本就没心思应付丽妃,又随口敷衍了几句,便也找了个由头告退,漪澜拼命想留住他,没想到丽妃反而开口道:“三殿下有事,就快去吧。”【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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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澜闷闷不乐地看着元豫离开,哀怨地抱着丽妃的手臂道:“娘娘怎么不帮我留住三殿下?”
“留得住人,你留得住心吗?”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没看出来,人家三殿下心里有人了。”
漪澜惊讶道:“什么?是谁?”
“那位尚食局司酝啊,她头上戴的那根琉璃簪是多年前陛下赐给已逝的淑贵妃娘娘的,那簪子本是一对,如今有一根戴在了她头上,你说那是什么意思?”
“三殿下……喜欢她?”
虞鹤雪出了兴庆宫,便立刻将头上那根簪子拔了下来,一脸冰冷地回了尚食局,在忙碌的宫女中找出星蕾,一言不发向她走去。
星蕾见她回来,立刻露出一张笑脸来,“姐姐……”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打断了她的话,尚食局中的喧闹也被这一耳光给打断,众人都停下手中活计,大气不敢出地看着她们二人。
星蕾捂着脸眼泪汪汪,哽咽道:“我做错什么了?惹得姐姐这般动怒,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自然是你的错。”
虞鹤雪冷冷地说着,从前她还记得星蕾天真可爱,真心将她当妹妹对待,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能下手毒杀她,可见平日里的乖巧听话都是装的。这一次她再醒过来,对她的装模作样全都看在眼里,平时已经十分疏远她,没想到还是被她摆了一道。
她从袖中拿出琉璃簪,“这簪子是主子赏赐给我的,我知道它十分华贵,从不敢戴,宫女平日里也不准打扮,你今日知道我要去见丽妃娘娘,倒特意偷偷帮我把簪子戴上,生怕娘娘不罚我是吗?”
星蕾一下跪在她面前,哭道:“我只是看这簪子漂亮,想着衬姐姐的美貌,才给姐姐戴上的,根本不知道它贵重,更没想到会惹来丽妃娘娘不高兴,我是无心的啊,姐姐。”
这些话要是换做从前,说不定她也就信了,可如今她是再清楚不过星蕾的真面目,便戳穿她道:“你不知道它贵重?你出身不低,进宫又好几年了,我平日见你妆奁中的首饰也是价值不菲,可从未见你戴过,你会不知道琉璃簪的贵重吗?”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
星蕾平时在尚食局中交好的人不少,这时候另一位宋司酝也来劝说:“算了,星蕾平日里同你这般要好,是不会害你的,她怕是真的不知。”
虞鹤雪屏声静气,斩钉截铁地道:“我不管她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若是真的不知,那她这般鲁莽轻狂,留在身边倒是个祸害,若是假的不知,那她背后的用心还不知道有多深呢,从今日起,司酝一部不许留她,我会去禀告陈尚食,让她重新安排人手。”夶风小说
宋司酝被她惊得说不出话,“这……这……”
“宋司酝可有别的意见?”
宋司酝为难地看了看哭泣的星蕾,她平时同星蕾关系也不算深,星蕾自入宫跟着的就是虞鹤雪,可现下是虞鹤雪要赶她走,她哪里好说话,便道:“星蕾既然是虞司酝的人,自然是听凭你处置。”
星蕾泪水涟涟,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姐姐别赶我走,我知道错了。”
虞鹤雪定定地瞧着她,“我家中父母只生了我一人,并无其他姐妹,你往后,可不要再叫错了。”
她说着,转身拂袖而去。
自从她再一次醒来,就在等机会将星蕾赶出司酝一部,她行事狠毒,放在身边是个祸患,还是早些撵走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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