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宁做了个梦,梦中她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而从天而降的尉长风化身修罗,替她斩尽那些曾欺辱过她、嘲笑过她的人,站在她的身边。
唯有他,在她的身边。
“醒了?”
秦溪宁装睡失败,睁开眼就看到尉长风抱臂靠坐在床尾,看到她醒就靠了过来,那眼神令人捉摸不透,她心间一动,移开了目光,突然间就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你是不是没学会怜香惜玉?”
尉长风实在是长了一张好皮囊,光是不说话坐在那都能自成一道风景,让人移不开眼。
“……”尉长风默然,他以为这女人醒过来至少会问问他们怎么出来的,或者是她自己睡了多久之类的,愣是没想到秦溪宁来了这么一句,还是这么直白而理直气壮的质问,顿时就哑口无言了。
他当时没想过那么多,一手要握剑,一手得抱着她,也没留意她胸前那么多伤口,在后来带她出来给她上药的时候才发现那些伤口一次次浸血,将破碎的衣衫紧紧黏在了伤口上,就连他一个大男人看着都疼,也不知道个子这么小的她如何挺过来的。
“当时你为何不求饶?”
秦溪宁满脸的莫名其妙,一说话嗓子冒烟一般难受,她抖着手去够枕边的茶水,尉长风见状立刻将茶递到了她嘴边,秦溪宁眼神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她喜欢别人臣服于她,若是你服软,就不用吃那么多苦头。”
“可我是个硬骨头。”
“……”尉长风上下打量她几眼,淡淡道:“没看出来。”
秦溪宁默了默,不准备在她是不是硬骨头这个问题上纠结,开门见山道:“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
尉长风突然间对她这么好令她有点不习惯,明明以前正眼都不愿瞧自己的。
“你……若是想走攻心计,那我劝你放弃。况且……即便再想要古法琉璃盏也得等我伤稍微好一些些吧?现在这样算是乘人之危呢。”
尉长风皱眉看着眼前脸色惨白尽说些有的没的的秦溪宁,有点恼火,他冷声道:“我说,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痛吗?”m.chuanyue1.com
“你在关心我?”秦溪宁好奇地看着神色冰冷的尉长风,想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端倪,最终败下阵来,“唔……不是很痛。”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认真眼神,到了嘴边的皮话咽了下去,她不自在撇开眼,小声道:“就是后来你颠了我那几下有点痛。”
她很不习惯在这种情况下被人以这种方式关心着,姑且算是他别扭的关心吧,但她真的很不习惯。
“抱歉。”
秦溪宁瞪圆了眼看着眼前咬着唇干巴巴道歉的尉长风,看到他耳尖可疑地红了。
尉长风竟然跟她道歉?他为什么要道歉?
明明乱跑的是她……明明救她的还是他啊!
“你在为何事道歉?”
“一切因我而起。”
秦溪宁摇了摇头,当日那河灯,是她要去放的,若她没让尉长风陪着一道,也不会被有心人盯上。
她低头,看到自己身上干净的衣衫,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确定问道:“是不是你帮我换的衣衫?”
一片沉默中,尉长风拿着茶杯的手抖了抖,茶水晃晃悠悠,晃皱一片碧波。
“你帮我上的药?”
他再次沉默,这一次也没让茶水再晃荡,拿起手中的茶杯灌了一口茶。
“尉大侠,你拿的是我的茶杯……”
尉长风眼角抖了抖,很淡然地将口中茶水咽了下去。
不说话就是默认,就算是秦溪宁这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都开始不淡定了,她也是会有小女孩娇羞的好不好。
“茶水我就不说了,但你也不用凡事亲力亲为啊。你就不能帮我叫晓苏过来,或者叫个大夫也行啊!”她好歹是个公主,就这么不明不白被人给看了身子,她很想哭。
“你的伤太严重了,来不及。况且若是我叫了大夫,势必打草惊蛇。”看到秦溪宁气鼓鼓的样子,还有她通红的眼,他又补了一句,“我闭着眼的。”
他不说最后那句还好,一说秦溪宁就躺不住了,她一动就痛得“哎哟”叫了一声,颇有些幽怨道:“你说你把我身子摸了个遍,就不怕我从此赖上了你,甩都甩不掉了吗?”
要是她当时醒着,一定羞愤得去撞豆腐算了!
“我若是不想,没人能赖上我。”
“……”这回轮到秦溪宁沉默了,头一次她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不太开窍。
“你有没有受伤?”秦溪宁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眼神在他身上瞄来瞄去。
“没有。”见秦溪宁一脸不相信,他难得加了一句,“她打不过我。”
秦溪宁:“……”
“一开始顾虑着你的伤,我不敢用力。”
“原来我晕过去还方便你行动了啊。”
看到尉长风还认真点头,她都要气得吐血了,“那你后来怎么带着我出来的?”
“一把火烧了。”
秦溪宁愣住,她想起了方才的梦境,那宛若修罗的男子跟眼前眉目冷凝的男子重叠。
他看到她惨白的脸上露出惊惧的神色,勾起唇角,眼中却无一丝暖意,冷声道:“怎么,怕了?”
秦溪宁冷静分析道:“那里是庆云坊,人很多。若是你纵火烧死了人,绝不可能安全离开,你也不用试探我。”
“你可知她是何人?”
“陈婉?”当时听到尉长风这样叫她的。
“对,她便是黑角寨寨主,陈婉。”
秦溪宁双眼瞪得铜铃那么大,还没等她想明白,只听尉长风继续道:“那庆云坊归黑角寨管辖,那日你在的便是其中一个据点。”
秦溪宁悔得催足顿胸,“你说要不让她趁我装晕的时候再掳我一次?我好记个路线。”
“你觉得我还会亲自去救你?”
“为了古法琉璃盏我觉得你会的。”
“……”尉长风失笑看着眼前半边脸红肿,浑身是伤的秦溪宁,就算是在这种时刻,她都还有心情说笑,真不知这世间何事才能令她真的在意。
后来,尉长风见她有些乏了,便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守在一旁,当真没有说话。
休养了几日,秦溪宁身体略有好转,那脸上的红肿也消散了,只是她心口偶尔会有一丝抽痛,她倒是没有留意。
也知道了昏过去这两天内发生的事情。
之前尉长风见她重伤未愈,不想她过度思虑,后来耐不住她一直在找顾晓苏,也终于松口告诉了她经过。
原来当日顾晓苏跟她说错了天机阁的位置,怕她遇到危险不管不顾追了出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而叶君知几次想见秦溪宁,都让尉长风以各种理由推脱了……
“顾姑娘身怀武艺,一般人也打不过她,你不用太担心。”
“这个我知道,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怎么说她都是个女孩子。”
尉长风没有说,但凡她武林盟主独女的头衔摆出来,他觉得也没有哪个这么不开眼敢去触逆鳞,毕竟顾廉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和宠女儿。
“还有,你乱跑出去,要去天机阁做什么。”
尉长风就是在等她伤好了才敢来跟她算账。
秦溪宁干笑两声,笑着道:“我那不是对天机阁好奇嘛……”
她可不会说自己要帮他去盗五行八卦图,重点是还没盗到,连天机阁的边都没摸到,这要是说起来多丢人啊。
“那五行八卦图我已经给叶君知了。”
秦溪宁:“……”
“趁你休养的时候我跑了一趟天机阁。”尉长风揉了揉眉心,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给她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她还要冥思苦想怎么混进去,他只是抽空跑了一趟?
怎么到了他这儿进个天机阁就像进自家后院那么简单……
他不是去偷的吗,怎么说得好像去买菜一样。
“你伤好了?没跟人打架吧?”
“没必要。”看着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尉长风好心继续道:“薛凌正好在,我问他要了。”
!!!
“天机阁的神秘少阁主薛凌?你们很熟?”
“嗯。”
“那他是不是如传言一般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啊?”
“……嗯?”
“江湖传言说他豪掷万金替天仙楼头牌赎身这事儿,是真的假的啊?”
对上秦溪宁激动得亮晶晶圆滚滚的眼,他觉得好笑,无奈道:“你从何得知此事?”
“《武林秘闻》连载的第二卷里有讲啊。”
尉长风默了默,不确定道:“什么秘闻?”穿书吧
“就是薛大小姐所著的江湖话本子啊,哦,这是个化名,也不知道她是何人,但她文笔清丽细腻,写得可精彩了,我在宫中日日追着看呢。”
尉长风:“……”
他就不知道那薛楚辞怎么那么得空,跑去写话本子,就连篇排起她亲哥来也是丁点儿不带手软的。
“哎哎哎?尉大侠,你别走啊,咱们还没说完呢!”
因为这被劫一事,秦溪宁和尉长风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似乎缓和了不少,而不再整天摆着一张冰块脸的尉长风也更显得有烟火气了些,不再显得高不可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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