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上海大学举办毕业生典礼,时隔许久,许纤尘再次回了学校,参加庆典,身穿学士服,一行人拍完毕业照片,也就意味着大学生活真正结束。
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沈渡前来贺喜,许纤尘本意并不希望他来,但怎么说都是一番好意,也就只好答应了下来。彼时校园里有关许纤尘与沈渡的绯闻并没有完全消散,伴随着他的出现,再一次被点燃了起来。
沈渡行事依旧招摇,豪车大咧咧的停在校园的广场上。像他这样的人,是永远都学不会低调二字是怎么写的。许纤尘也无能为力,心道反正也是在学校出现的最后一次了,谣言愿意传就让它传去吧。
沈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因为公司那边还有事情等他处理,所以没呆一会儿也就告辞了。
许纤尘送完他,一转身,就碰见了云归晚,脚步不由的顿了顿。
两人距离上次见面,还是在上海大剧院。
许纤尘望见她的眼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就知道她来着不善。
云归晚对许纤尘恨得牙痒痒,以往,她或许还会在众人面前有所顾忌,将自己表现成一副大度的样子,现在真的毕业了,她也不打算掩饰了,干脆撕破脸皮道:“许纤尘,我真的低估了你。凭借你的本事,怎么可能调出那样的香水,一定是沈渡在背后找了大师帮你,既让他自己在财团竞争中取得了胜利,也让你在调香界立足了脚跟。我真的好奇,你到底耍了什么手段,可以在沈渡和陆潮生之间来回周旋?”
许纤尘说:“我只是赌了一把,靠着运气赢了你。况且,我和沈渡以及陆潮生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云归晚情绪十分激动:“你以为只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我只是如实陈述大家的想法罢了。许纤尘,我不相信,你会真的不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我真的十分讨厌你这种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许纤尘不想跟她多交缠,只是淡淡的说:“归晚,我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很遗憾,我们大学四年没有做一对好朋友,事到如今,不如各自都放下成见吧。”
“朋友?”云归晚听到这里,嘴角微微往上勾了一勾,红色的唇釉颜色显得凄惨,发出一声轻笑,说道,“许纤尘,你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啊?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你的网店被人举报,还有贴吧上与沈渡私会的照片,这一件一件事情都是我做的,听了这些你不会还以为我们可以做朋友吧。”
许纤尘听到这里,微微一怔。她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云归晚,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但陈声已经多番提醒过她了,如今她真的认下了一切,许纤尘还是感到十分惊愕的。她实在不懂云归晚做这一切的动机。
“许纤尘,我们同在调香界,往后过招的机会多呢,记住,我再也不会给你超过我的机会,”云归晚靠近,最后以十分微小的声音冷冷的说,“趁着还能笑的日子多笑笑吧。不说了,我先走了,有人已经等你很久了。”
有人?
许纤尘回头一看,发现是陆潮生。许纤尘不知道陆潮生在一旁静候多久了。今天他在学校并没有课,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
两人现在的关系紧张,许纤尘并没有心情与他说话,很快便把视线移开了。
陆潮生走上来,“许纤尘,我们好好谈谈吧。”
她不客气的问:“陆教授,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吧。”
陆潮生没想到她的脾气会这么直,完全丧失了与他沟通的能力,他叹了叹气,嘴角还是浅浅的上扬,送上自己的祝福:“祝你毕业快乐。”
听了他的话,许纤尘整个人怔怔的,她这才注意到,他的手里还捧了一束鲜花,看来是送给自己的。
但许纤尘很快眼睛中又重新染上冷色调,说:“看到你,我就不快乐了。放心吧,东西我已经打包好了,等过些天我从香港回来,就立马搬出去住。”
陆潮生有点无奈,认真道:“许纤尘,你真的做好和沈渡去香港的准备了吗?”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这句话许纤尘几乎是撂下的,她可没工夫跟他议论蒸的煮的,头也不回便和陈声他们一行人吃饭去了。
陆潮生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思落寞,看来这回是真的伤了她的心。
陈声并不知道许纤尘与陆潮生之间发生的矛盾,刚才陆潮生来找许纤尘时,他就站在不远处等着,看到双方脸上似乎都不怎么开心,当时忍着没问,直到吃饭的时候还心心念念道:“陆教授怎么不一起来吃啊?刚站在远处,看你们之间的交流似乎并不大愉快,小两口是不是吵架了啊?”
“啊?”许纤尘怔愣了零点零一秒,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自己和陆潮生在陈声的眼中,还是一对情侣呢。
许纤尘虽然没心情再跟陆潮生扮什么情侣,但又为了避免招出来,引得陈声的各种追问,于是只好借口说:“没,没什么,他还有工作要忙,就不能跟我们一起吃饭了。”
陈声看在眼里,冷笑了下:“瞧你,话都说不利索了,要放暑假了,现在学校低年级的课程已经结束了,陆教授也不轻易参加外面的演出,哪里会有什么重要的工作要忙。小情侣吵架,床头吵架床位和,多大点事儿嘛。我看啊,你还是先低头服软,乞求陆教授的原谅吧。”
许纤尘白了他一眼:“凭什么要我低头服软啊,明明不是我的错……”
陈声冒着被许纤尘砍头的风险说:“就你那暴脾气,不用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你的错。”
许纤尘:“……”
偏晚一点的时候,许纤尘便和沈渡搭上了飞往香港的飞机,她并没有和任何人提及此事,准备悄悄的去,悄悄的回,故而也并没有和陆潮生做一个简单的告别。他如果发现自己没回别墅,应该也会猜到自己的行踪吧。
临登飞机以前,许纤尘抬眼望去,天边大片绚烂、艳丽的火烧云,不由让她想起了某一张脸庞。
与她同行的沈渡在旁边莫名慷慨了一句:“许纤尘,如果你后悔了,现在还有回头的余地。我也不是非要逼你,这个方法不行,我还可以找别的方法。”
“没有。”许纤尘移回视线,淡淡的说,“我答应了你的事情,就不会后悔。”
话毕,她头也不回就登上了飞机。
只是她并不知道一点,沈老爷子的寿辰,陆潮生作为沈渡的昔日同学,多年好友,况且还是生命卓越的大钢琴家,自然也是受到邀请了的。就在下一班通往香港的航班上,陆潮生毅然决然登上了。
沈老爷子大喜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
沈氏集团是著名香水公司,很早就在香港坐到了龙头老大的位置,黑白两道都不敢轻易招惹,近些年业务逐渐发展到内地,在上海北京广州深圳四个城市开设了分公司,由四个子女分别管理。
前段时间,沈老爷子生命垂危,多次进入急诊室手术,算是从阎王爷上手捡回了一条命,好在身体恢复不错,前来恭贺的人不在少数,政商两届的要员,以及年轻一辈的人。m.chuanyue1.com
宴席当天,大家欢聚一堂,陆潮生表演了一首钢琴曲助兴,博得老爷子的芳心。曲毕,当他环顾四周,在沈渡的身边并没有看见许纤尘的身影,心中觉得奇怪。
沈玉知道父亲信佛,于是让雕刻大师用最好的玉石打造了一尊佛像,沈老爷子十分喜欢。
轮到沈渡时,沈渡对着诸位微微鞠了一躬,说道:“我给父亲准备了一份小礼物,还请诸位移步到后花园。”
陆潮生微微一怔,他心里隐约察觉,这事与许纤尘有关。
其他人都在底下窃窃私语,并不知道沈渡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前阵子,沈渡刚在沈老爷子出的那道考题中脱颖而出,引得老爷子的注意,因此大家都不敢反对,客客气气的来到了后花园。
彼时的后花园不知什么时候搭建了一个小小的戏台。香港这里远离大陆,居民对于昆剧文化并不了解,一时之间充满了好奇,只听一声清脆的锣响,众人噤声,戏台之上,身穿戏服的青衣缓缓登场。
她倏然开唱,曲音袅袅,惹得周围拍案叫绝。
大家纷纷赞扬沈渡这份礼物是花了心思的。
独独陆潮生看着台上那人,表情沉重,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戏子的脸上涂抹了各种颜色的油彩,分辨不清具体的长相,但陆潮生一眼就认出,她正是许纤尘,纵然分辨不出长相,但那双澄净的眼睛,陆潮生只在许纤尘的身上见到过。
彼时站在台子上的许纤尘,一眼就瞥见了台下的陆潮生,他穿着一身简单的艾绿色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肩宽腿长,下颌的弧度融进金灿灿的光影,映得一双黯黑的瞳孔也沾了些许莹白。
他的五官清峻,哪怕是站在人群中,也惹人注目。许纤尘并不知道他为何也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之前从没听他提起过,但稍加细想,也就不足为奇了。
许纤尘登时有点走神,手上的动作不免迟疑了一秒,她努力的稳住自己,才避免了跟不上节拍的尴尬局面发生。www.chuanyue1.com
一出简单的小戏,大家沉醉其中,很快就结束了。
戏子施施然下台,向沈老爷子作了一揖。
沈渡这才向父亲缓缓介绍道:“这位许小姐并不是专业的昆剧演员,而是前些日子为我设计香水的初级调香师,刚才的表演是她为了祝愿父亲的寿辰学的,还有很多可缺可点的地方,希望父亲不要见怪。”
沈老爷子大喜:“怎么会见怪呢,难得你们都如此有心。这出小戏,看得我格外开怀,学起来一定很费周折吧?”
许纤尘礼貌道:“只要老爷子看了开心就好。”
沈老爷子说:“没想到你调香很有天赋,学起戏剧来也有模有样的,自打我来香港,已经很多年不曾看过戏了。”
沈渡咳嗽了下,说:“父亲你要是喜欢,纤尘可以多住几日,陪你过过戏瘾。”
“罢了罢了,你们忙你们的就是了,我能看上这么一出小戏,就已经知足了。”沈老爷子连连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沈渡,“咦,这次,和凤她怎么没来啊?”
沈渡语塞,面露难色,“其实,我已经与叶和凤和平分手了。”
“分手?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沈老爷子不愧是在风雨里走过来的人,说话时不怒自威。
沈渡说:“我和叶和凤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我现在已经有了更加喜欢的人,所以请父亲成全。”
“更喜欢的人?”沈老爷子问,“谁?”
沈渡牵起旁边人的手,说:“是纤尘。”
沈老爷子看到这里,恍然醒悟,他心里知道爱情这个事情强求不来,既然双方已经和平分手,也就不必再强迫他们在一起了,况且这位许纤尘,看着温顺,性格也不乖张,似乎比叶和凤更加好,深得他的喜欢,也只好点头,“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干涉,你既然已经辜负了一个叶和凤,那就不要再辜负纤尘了。”
沈渡满意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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