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是不可能晚安的。
那一夜,许纤尘辗转难眠,后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次日起床,时间已经快到了中午,她本睡眼惺忪,刚打开房门,就闻见了诱人肉香味,望见陆潮生坐在餐桌旁,正在精致的用刀叉切牛排吃。
看到这里,许纤尘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不争气的咽了下口水,向陆潮生打招呼,说:“早啊。”
陆潮生听到动静,微微偏过头,示意她看看墙上钟摆显示的时间,笑了笑说:“不早了。怎么,你在学校也睡到这个时间?”
许纤尘注意到他黑眼仁比例比常人要大,外角眼角上剔,明明是乖戾张扬的面相,事实上却透露着成熟稳重,嘴角线条柔和。
“当然……不是了。”许纤尘眼珠子转了转,不好意思的说,“今天情况特殊,起得迟了点,因为我这人认床,在大学寝室睡了快四年,不怎么适应这里的环境,到今天凌晨才勉强入睡。”
陆潮生看出了她在信口开河,揭穿她说:“我倒觉得你这一夜睡得酣畅,我在二楼都能听见你房间的呼噜声,还有,你赶紧洗漱一下,把你嘴角的哈喇子擦一擦吧。”
许纤尘一怔,赶紧伸手去擦。洗漱完毕出来以后,发现陆潮生已经吃完了饭,正在收拾残局。许纤尘摸了摸自己饿瘪的肚子,望了望空荡荡的餐桌说:“你不会就只做了自己的量吧?”
陆潮生看过来,以“不然呢”的眼神望着她,“不是你有言在先,与我约法三章,我们虽然住在一起,但关系仅限于此,难道不是吃喝拉撒睡自行解决的意思吗?怎么,你不会反悔了吧?”
许纤尘这才恍然的想起自己昨晚和陆潮生定下的条约,“我怎么可能反悔,你以为我有要吃的意思?我调香多年,忌吃多油多辣的食物,所以别误会,我一点儿也不想吃。真的。”
怕他不相信似的,许纤尘下意识的在后面加了一句“真的”,话说出来,不加还好,加了却越发显得虚假。
“那就好。”陆潮生眉毛微挑,没再说话。在许纤尘的注视下,他走到外面阳台上,先给几株枝叶杂乱的花草修剪了一下,然后优哉游哉坐在藤椅上晒太阳去了,将军那只猫表现得也很乖,不管他做什么,都紧紧的跟在后面,最后纵身一跃,跳到他怀中蜷缩起来。
今日外面的阳光甚好,陆潮生穿了一件灰色卫衣和黑色长裤,身材欣长挺拔,额前头发被风吹的有些乱。阳光正好,金辉一片,投射在他的身上,一半暴露在阳光中,一半隐匿在阴影中。
许纤尘出神的望着,心道,这样倾世的容貌,去混娱乐圈当平面模特都可以了吧。
“咕——”肚子再次叫了起来,许纤尘感到绝望,恨恨的想,长得帅又有什么用,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她厨艺差劲,并不会做饭,考虑到这里地势偏僻,远在郊区,点外卖的话起码要苦等半个钟头。没办法,翻箱倒柜找出来了一盒泡面,许纤尘大快朵颐之际,接到了沈渡的电话。
沈渡在那头关心问:“住进去了?怎么样?”
许纤尘答:“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个结果在沈渡的预料之中。
许纤尘说:“你怎么不告诉我,和我合住的室友就是陆潮生啊。如果是他的话,我早知道就不来了。”
沈渡说:“我那不是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吗。后来我想到,你上过他的课,按道理来说相识一场,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许纤尘恨恨的说:“问题大了去了。我赶紧把你的香水研究出来之后,我就搬出去,自己找间房子住。我一直以为你们之间不熟呢,因为上次听了陆潮生的话,我甚至还误以为你们之间的关系有点紧张,没想到你们是那种近到可以借房子的关系。”
“我们曾经上的是同一所贵族学校,转眼已经认识好多个年头了,”沈渡在那边说,“不过,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啊,陆潮生是不是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许纤尘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忙说:“也没有啦。”
沈渡见她不愿意坦白,也就不再多问,想起了什么,“我已经吩咐了人把设备仪器给你送过去,估计下午就可以到。”
许纤尘说:“好。”
两人又交换了最近研制香水一事的进度,挂完电话的许纤尘喝完最后一口汤汁,就窝到沙发上继续思考调香之事。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局势并不明朗,就在前不久,沈渡的两位哥哥先后开办了盛大的新品发布会,两支香水分别由英法著名调香师制作而成,一经上市,引起了小范围了波动。香水质量营销手段等还有加强的空间,虽然说不上大火,但作为后辈,能取到这样的成功,已是很不容易了。
沈渡虽然口口声声说,想给许纤尘一个安静的环境创作,但从多次通话的语气中,不难看出他已经心急了。
可是香水的创作过程并不简单,从创作灵感到实验室,再到香水柜台,每个环节都不能出差池。一个新颖的灵感至关重要。许纤尘之前一直闭口不谈,是因为她一直在仔细寻找一个让自己产生冲动想要把香水创造出来的灵感。
综合最近在调香界有一个轰动性的新闻,上海滩香水出了一款系列叫丝绸之路,不刺激,受众广泛。它以丝绸之路为起点,透过多重层次的独特幽香,向伟大的中华文化做出致敬――由东方走到西方世界,体现冒险精神,以香味演绎传统中国美学与西方时尚的精髓。
如此具备新颖的灵感,令许纤尘深深佩服。
它的调香师是著名的中国籍女士,能让一款香水走出国门,也是许纤尘的梦想。
陆潮生接到了沈渡的电话,他刚摁下接听键,还没有开口,那头的沈渡就已经开始向他兴师问罪:“你向人家小姑娘说我什么坏话了,人家小姑娘可都把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了,你还是老实交代。”ωWW.chuanyue1.coΜ穿书吧
陆潮生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小姑娘是谁,当他下意识扭头看向屋子里的许纤尘时,就一下子都明白过来了。
大抵……是那天去往钢琴教室时两人说的话吧。
这个女孩,嘴巴不严,藏不住事,一转头,什么事情都和盘托出了。
陆潮生并没有感到歉意,甚至想打一个哈欠,“我说错了吗,我只是想友善的提醒一下,离你这种渣男远一点罢了。”
沈渡在那头气呼呼的,“我一下子就给你诈出来了,人家小姑娘可啥也没说,难怪我之前跟她交流工作上的事情,她都显得拘禁,原来你在背后胡乱编排我啊,陆潮生,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了,要不是我,你现在就要留宿街头了,我不管,你赶紧跟人家解释清楚,还我清白。”
陆潮生听他絮絮叨叨感到头疼,扶了扶额头,难得嘴巴恶毒道:“你要是清白,这世上就没有干净的人了。”
沈渡想到了什么,突然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上次你说的那个让你感到特别的女孩,不会就是她吧。”
陆潮生怔愣了下,“我可什么也没说过,你别瞎猜。”
沈渡步步为营:“你是没说过,但当日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
陆潮生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只是看她跟我师生一场,奉劝她离一个坏人远一点有什么错?对了,我还没问你,你倒好意思追问起我来了,你给我推荐的室友是她,怎么一早没有告诉我啊?”
“怎么,你也和那小丫头一样?早告诉你,你就不愿意了?”
“我倒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意外罢了,”陆潮生握紧了电话,“那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是啊,你俩才相处了不到24小时,人家姑娘就口口声声要早点搬出去了。陆潮生,我寻思,你昨晚是不是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啊?单身多年,忍不住了?兽性大发了?”
陆潮生见他不正经,直接挂了电话。
那头的沈渡“喂”了半天,说:“什么脾气?玩笑也开不起了,真的是。就你这样,也活该一直单身,你不单身谁单身!”
陆潮生由露天阳台走到房间里,发现许纤尘已经抱着平板电脑睡着了。
陆潮生在心里叹,这丫头,怎么就在这个地方睡着了啊?后来一想,大概真的是昨晚没怎么睡好吧。
平板的光还亮着,陆潮生并没有故意窥探的想法,只是眼睛一偏,正好看见了上面打开着的网页内容,原来是查看下周末昆剧演出的事情。
陆潮生心道,她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对昆剧这种古典韵味十足的东西感兴趣的人啊。
这时,许纤尘翻了一个身,鼻翼两边翕动,陆潮生回头看着那张脸,不施粉黛,确实算不上多么出众,但五官小巧可爱。
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还会有这么乖巧的时候?
外面天气转凉,有风吹进来,陆潮生找了一件毯子帮她盖上,然后便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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