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宇听不清身后的叫喊嘈杂声,听不清喊叫什么。他急于赶路,只好加大码力,让摩托车在空荡荡的公路上疾驰。他已到了宜昌郊区,绕过市区,进入一个乡镇时,前面有路卡。
他见帐篷外停靠着一辆警车,警车的大灯似两束光轴直射过来,警灯闪烁着红色光芒。有两名着公安服装的人示警停车检查。他只好将摩托车停靠在边上,他想,过关卡是例行检查,查明他是志愿者身份,肯定放行。
当他把摩托车靠边停下时,还未熄火,两名警察过来了,一名警察将摩托车熄火,拔掉钥匙;一名警察一把揪过赵兴宇喝叫道:“到帐篷里去!”
他看不清两名警察口罩里的面孔,仅看到两眼怒火的警察,知道他们脸色铁青,他感觉到气氛不对,是不是刚才卖汽油那人所说宜昌的病毒严重,他不该到这儿来,闯进了禁区。
他想到这儿,浑身打了冷颤,如果让他从原路返回去,还要绕一大圈子到武汉,可能要耽误两天的行程。他又想,当初就该决定从襄阳那条线路,经随州、孝感、进武汉。但是,那里的病毒也是严重,才选择走这条路线。无论走哪条线路,都盘查得紧,结果是一样。【穿】
【书】
【吧】
就在他不断想象当中,已被带进了防疫帐篷里,那里还有几名工作人员,有人给他测体温,是在正常体温值里;有人给他倒开水,嘘寒问暖,看着他套着一件志愿者红马甲,得知到武汉做志愿者,很佩服。
这时,两名警察坐在他对面,并对另外的工作人员说,请你们到门口把把关,我们临时在这儿办公,也就是他俩接到报警,说有人打着“志愿者”旗号,盗窃车辆汽油等物资,现在人脏俱获,在这非常时期,什么人都有,不仅是制造假冒伪劣防疫物资,而且乘机盗窃行凶的犯罪行为,都要列到从重从快的打击之列。
他俩一个询问,一个作笔录,这是老套路:姓名、性别、年龄、住址、工作单位等基本情况要弄清楚,然后话锋一转,警察问:“为什么请你到这儿问话?你做了什么事?”
赵兴宇感到莫名其妙,他就是做一名志愿者,到武汉去援助主战区的抗战病毒,并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证明”给警察登记,那上面已经很清楚地记录着他这一天的行程路线,有一路经过地防疫指挥部或领导小组盖的印章,假不了。
警察反复端详那张纸片,对着灯光看鲜红的印章,这张证明是真实的东西,其他工作人员也赶忙协助警察,因为是一个战斗小组,就是一个整体,分工不分家,有人在帐篷外用手机给神农架林区防疫指挥部联系,询问是否有赵兴宇这个人做志愿者前往武汉。
这是上午发生的事情,所有防疫指挥部或领导小组加盖公章都有登记,证实是有这么一个人要到武汉去做志愿者。其父亲是村支部书记,他本人也是中共党员。
警察只好单刀直入,你摩托车上的油壶和油是从哪里弄到的?
“啊!”他心里一紧,原来是汽油出现了问题,他认为,汽油是危化物品,不能私下交易。他说,他从一个大货车车主手中买的汽油,还是高价油哩,几十升油要了八百元钱,油壶是那人送的,有什么问题吗?
他又说:“摩托车跑了大半天,没有油料了,也没有加油站,只能从人家手里购买高价油。”
他还说:“错了,应该从正规渠道购买汽油。警察同志,如今眼目下,是在防疫当中,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再到下段路上加油时,就到正规加油站加油,不再从他人手中买汽油,这个事说清楚了,可以走了么?”
“啊?”警察没有明确回答他。
他朝其他工作人员问道:“你们这儿有防疫指挥领导小组印章么?也盖一下吧,到下一站好通关。”
“打住。”询问的警察拦住他的话头,“等下啰,我们还要调查清楚,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就放你走,我们做警察的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什么花招也使得出来,就是在这非常时期,越是要擦亮眼睛,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当然,我们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决不放过一个坏人,也决不冤枉一个好人。”
其他工作人员站在帐篷门口,看着外面黑洞洞的天空,只有主干道似一条灰色的线绳一样牵向远方。
他们要值守夜班,有人为他们送来了宵夜的水饺,其中一名工作人员为赵兴宇端来一碗热气汤汤的饺子,当他看到赵兴宇正在啃着在寒冷中冻硬的火烧馍,就着一次性杯子喝开水时,流下了热泪。人啦,是一个感情动物,也是一个复杂的动物,难以相信眼前的人是一名贼呢?但是,在警察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前提下,谁也不能妄下结论,谁也不能放走赵兴宇。
全国的警力是一盘棋,何况还在同一个地方的警察呢?这儿的警察向当地派出所民警发出了协查通报,他们心里大概有一个谱,尤其是居民所在地的派出所警察,对社区、村镇的居民了如指掌,谁有劣迹,谁是嫌疑犯,还有谁是惯犯,基本有一个数。但是,就是要有一个排查的过程,只有逮住了真正的犯罪嫌疑人,才能给赵兴宇一个清白,让他继续前行。
赵兴宇已经知道眼前的处境,自己还处在一个盗窃汽油的嫌疑漩涡之中,要脱身,只有配合警察把事情搞得水落石出才能前行。不然,自己就算到了武汉,也还要背上这个污点,接受警察的调查。他相信眼前的警察一定有能力调查清楚事实的真相,给他一个清白,现在放下心来正好可以休整片刻,补充一上食物,再小睡一会儿。ωWW.chuanyue1.coΜ
他只好不客气地端起工作人员送来的水饺,狼吞虎咽下去,喝下一杯水,背靠着椅子小睡一会儿,他真困,这些天来每当看到新闻报道,武汉防疫状况不容乐观,将体育馆、部分学校改为方舱医院,又新建雷神山、火神山两座方舱医院,全国各地陆续抽调精英医护人员到武汉和湖北各县市援助抗击病毒。
他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时时在睡梦中惊醒,那里有他的亲人,怎能没有牵挂呢?一个白天的劳顿,加上又被扣留在这儿,摊上事情,身心疲惫。他要借这个时间差,调整一下身体状况,就是稍事休息一下,等事情过去了,好连夜加速赶赴武汉。他索性放下心来,将全身绷紧的神经放松。
不一会儿,他就进入梦乡,还有打鼾声。工作人员怕他着凉,在帐篷的隔间里拿出一条毛毯盖在他身上,初春的夜里还是很寒冷。
赵兴宇在睡梦中又梦到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染上了病毒,正在方舱医院里救治,还是解放军医护人员正给她们抢救哩。纷纷的乱梦使人愁,他在梦中,母亲被推进重症病房里,全身插上各种输液管,呼吸困难,嘴里只是喃喃地向医护人员呼唤,宇儿,宇儿……
他梦游到母亲身边,喊叫一声:“妈妈,我在这儿。妈妈,答应孩儿一声嘛,今生今世只求你应一声妈。妈呀,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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