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的心愿没有落空。
杨妃说动了皇上，把杨雪薇从大理寺放了出来。杨氏给了侄女一笔银子，又雇好马车，买来船票，连夜把人送去了青州。
隔日，程怀瑾登门造访，谢云舒听说以后，连忙去门口接她。
“我只听说过报复性熬夜，见了你才知道，原来还有报复性出行这回事。”谢云舒打趣她。
“什么是报复性熬夜？”程怀瑾虚心请教。
“就是指哪些上班族，白天要被工作剥削，只有晚上的时间独属于自己，于是不受控制地熬夜。你身体稍好了些，就四处跑，可不异曲同工。”
程怀瑾听懂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今日来，是受苏大人所托。他让我告诉你，杨小姐一案，他很抱歉，希望你谅解。”
“放心吧，我明白的。此事既然皇上插手，苏大人身为臣子，只能照办，我不会怪他。”
程怀瑾见她是真的没往心里去，松了口气。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程怀瑾道：“我娘说，我身体能好起来，除了要多谢你，也要谢菩萨保佑。她准备送我去三清寺住几日，你若是闲着无聊，要不要和我同去？”穿书吧
三清寺与其他寺庙不同，是皇家寺庙，只接待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它建在半山腰，视野极好，能将整个京城的风光尽收眼底。
谢云舒有些心动。
在边关的时候，她天天帮将士们看病，闲时猎猎野兔，抓把盐空地上一烤，小日子有滋有味。
现在来了京城，不能经常出去抛头露面，老在府里窝着，和杨氏谢云柔母女俩低头不见抬头见，怪没意思的。
想到这儿，她点点头，道：“你何时启程？我收拾收拾东西，和你一起去。”
“那太好了，我后日启程，不过要是你觉得太赶，再晚几日也行的。”程怀瑾发自内心地高兴，“有你陪着我，就不会无聊了。”
谢云舒也笑了：“那行，后日三清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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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香拜佛，最讲究诚心。虽然谢云舒是过去散心的，但到了人家的地盘，就得守人家的规矩，是以，天边才泛起鱼肚白，阿芸就把她喊起来了。
谢云舒哈欠连天，眼里泛着水光，一坐上马车就睡得人事不省，到地方才被阿芸推醒。
补了个回笼觉，精神头明显好了许多。她伸了个懒腰，利落地跳下车辙，然后，傻眼了。
眼前是连绵不断的台阶，一级又一级，蜿蜒而上，从底下仰头望，竟看不见尽头。
谢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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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程怀瑾也到了，丫鬟碧玉搀扶她踩着板凳下马车，歉疚地道：“云舒，你久等了吧？”
“没有，我也刚到。”谢云舒摇摇头，“我们是要走上去吗？”
“是啊。”程怀瑾理所当然地应了声。
谢云舒朝左右看了看，问：“没有滑竿，轿子一类的东西吗？”
“没有的。这里的台阶是为了考验诚心，特意设置的，所以，哪怕皇上来了，也得一步一步走上去，谁也不能例外。”
“好吧。”谢云舒歇了心思，耷拉着眉眼，艰难地往上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口干舌燥，腹中饥饿，两眼昏花，面前终于出现一座寺庙。
一个小僧模样的人上前，打量了几人一眼，问：“你们是谁啊？”
程怀瑾双手合十放到胸前：“小师父好，我姓程，家父是程尚书，这位姑娘姓谢，父亲是镇国大将军。”
小僧听她自报家门，了然：“哦，我知道了。那你们跟我来吧，大殿在那边，香火钱直接给我就行，回头功德簿上会帮你们记下的。”
谢云舒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
皇家寺庙的和尚就这么拽吗？她记得红叶寺的僧人温和有礼，两相对比，出入也太大了。
程怀瑾也觉得奇怪，道：“之前我每次来，香火钱都是直接给住持的，怎么这回变了？”
“住持云游去了，这段时间不在寺里。你要是不放心，一会儿到了大殿，给代理住持也行。”
程怀瑾见他要领着她们去大雄宝殿，便叫住了他：“小师父，等一等，我和谢小姐要在三清寺住几日，麻烦小师父带我们的丫鬟去客厢房放一下行李，她们这样一直提着，实在辛苦。”
“行吧。”小僧皱了皱眉，“哎，大海，你过来一下。”
一个扫地僧应声赶来，小僧把程怀瑾的话复述了一遍，前者道：“你们一共这么多人，那一会儿给香火钱的时候，可不能小气啊。”
谢云舒：“？？？”
这已经不是暗示，是明示了吧？
她悄悄拉了拉程怀瑾的袖子，小声问：“你之前来三清寺，他们也是这种态度？”
程怀瑾否认道：“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两个小师父我瞧着面生，兴许是刚来的。”
谢云舒蹙了蹙眉，没再多说什么。
“那二位跟我来吧。说来也巧，三皇子这几日也在寺里，他比二位早一天来。”
小僧说着，三人就在小路上碰到了容璟。
谢云舒对这个小僧的印象不太好，于是摆摆手，道：“你去忙吧，我们叙叙旧，不必跟着。”
“那……”小僧略一踌躇，“那行吧，二位的香火钱给大殿里的代理住持就行，有事喊我。”
谢云舒点点头。
小僧还是不走，犹犹豫豫地道：“我领了施主一路，不给点打赏吗？”
谢云舒：“……”
她面无表情地从钱袋里拿出一颗银裸子。
小僧一走，她立刻吐槽起来：“临走临走还不忘记要钱，这样六根不净，也能算出家人？”
程怀瑾想了想：“也许是寺里缺钱吧。”
谢云舒不再想这件事，扭头看向容璟：“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娘生前每年都会来这里，她走以后，我就替她来了。”容璟平静地回答。
容璟的生母雪妃听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当年艳绝后宫，盛宠一时，可惜几年前香消玉殒。
程怀瑾惦记着娘亲的嘱咐，于是先行一步，朝大雄宝殿走去。谢云舒本来就是出来打酱油的，也就没有同行。
“哎，你觉不觉得，这个三清寺怪怪的？”她凑近容璟，神神秘秘地问。
她倾身靠过来，独属于女子的清香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容璟喉结微动，问：“哪里奇怪？”
“寺庙一般不都诵经声不断的吗？可是我进来三清寺这么久，念经敲木鱼的声音一点儿也没听见。”谢云舒回答。
经她这么一提醒，容璟也发现了。这座三清寺，今天好像确实过分安静了些。
“许是因为住持不在，所以其他僧人都懈怠了。”容璟猜测道。
“这倒确实不无可能。”
以前读书的时候，自习课老师管着，大家装模作样学习，老师一走，就一边聊天一边学习。也不能说没在学习，但确实没那么认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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