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在这儿等谁啊？”阿芸问。
之前问询许厨娘时，只有谢云舒在场，方才向容宜打听时，亦没有下人在侧，所以阿芸和月荷并不知道究竟为何而来，不由得生出疑惑。
谢云舒不知道该怎么说，含含糊糊地回答：“等一个姓张的太医，我有点事情要问他。”
想了想，她又添上一句：“是私事。”
谢夫人死因存疑一事，谢云舒没有和她们两个人说起过，只是自己默默地查。
原主的记忆里，照顾她的嬷嬷曾不止一次念叨过，说谢夫人是被杨氏害死的。小孩子听得多了，耳濡目染，便渐渐记进心里。
谢云舒刚穿过来的时候，灵魂还没有完完全全占据这个身体，时常会做梦，梦见那个场景。
二人堪堪合抱的大槐花树下，不再年轻的嬷嬷抱着小原主，双眼失神地望向前方，絮絮地道：“小舒儿，等你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去查一查，你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小姐是个大好人，她走得冤呐。一定有人害了她，你可得为她做主。”
嬷嬷从前是谢夫人的奶嬷嬷，后来跟着来了将军府。她心里，一直把小姐当半个女儿看待。
小原主津津有味吃着松子糖，吧咂吧咂嘴，奶声奶气地问：“嬷嬷，我娘不是病死的吗？”
“谁跟你说的！”嬷嬷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
小原主被吓到，眼看着要哭，最后坚强地忍住了：“我听别人说的，大家都这么说。”
嬷嬷扳过她的肩膀，板起脸，道：“他们都是胡说的，你可不能相信。你娘是被害死的，她是被坏人害死的。这个家里没有人为她做主，连将军也不相信，小舒儿，只能靠你了，知道吗？”
小原主似懂非懂，但她为了让嬷嬷开心，于是点点头：“舒儿知道了。舒儿给娘亲做主。”
谢云舒想，大概是原主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件事，夙愿未了，才会让她一遍又一遍地梦见。
既如此，不管谢夫人是被人所害也好，嬷嬷接受不了所以胡言乱语也好，她都必须要查。
她得给原主一个交待。
但这件事，她不知道该怎么跟阿芸月荷说。加上，此陈年旧事，也确实和二人没什么关系。
没想到，谢云舒的吞吞吐吐，到脑洞大开小达人阿芸的眼里，却被曲解成其他意思。
她想起老爷说过医者不自医，又想到小姐放着外头那么多大夫不去瞧，偏偏大费周章进宫，来找太医看病，脑海中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她看了眼自家小姐的肚子，难以置信地道：“小姐，你该不会是，该不会是……”
谢云舒不懂她的意思：“该不会什么？”
阿芸左右看了看，压低音量，神神秘秘地道：“你该不会，是怀小宝宝了吧？”
谢云舒：“………………”
哈？
啥？
一时间，她无法用文字来描述此刻的心情。
阿芸见主子没有第一时间否认，而是呆愣当场，以为猜对了，沾沾自喜起来：“是谁的孩子？三皇子的，还是六皇子的？不会是程公子的吧！”
谢云舒艰难地扭头，看了阿芸一眼。
这孩子，一看就是没有上过生理课。
“我每天跟你们在一起，夜夜宿在摘星阁，几乎没有跟他们单独待一起过，怎么可能会怀孕？”
阿芸挠挠头：“是吗？我还以为男人和女人只要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就会有小宝宝呢。”
月荷因为和表哥定过亲的关系，所以这方面的知识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道：“当然不是了。你看大小姐和六皇子经常见面，不也没有怀孩子吗？”
阿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又不是大小姐的丫鬟。说不定她偷偷怀了，没有说出来呢。”
月荷：美女语塞.jpg
谢云舒：靓仔语塞.jpg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孩子的由来，于是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阿芸的肩膀，道：“这样吧，小库房里有个暗红色的箱子，里面放了一些颜色书，没有文字的。你回府以后拿去看一看，就会知道了。”
阿芸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哦，好。”
说话间，院子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着深灰衣裳的小童走进来。他原以为里面没人，谁知一进门撞见三个人，不由得一怔。
他看正中端坐的女子衣着不凡，皮肤细腻雪白，一看就是在富贵窝里娇养着的人儿，态度不敢大意，恭恭敬敬地问：“敢问贵人是……”
谢云舒答道：“我姓谢，乃镇国大将军之女，来此处找张太医问点事情，正等他来呢。”
小童久居太医院，并不知道谢云舒是谁，但镇国大将军一听就知道品阶不低，便行了个礼，从善如流道：“原来是谢小姐。我是张太医的徒弟。”
“你好。”谢云舒略一颔首。
“师父给太后娘娘请完平安脉就出宫了，多半不会再回来，谢小姐怕是白跑一趟。”小童道。
“这样啊，”谢云舒起身，“那我改日再来。多谢你告诉我，否则我只怕还要再继续等下去。”【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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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见她要走，鬼使神差地，出声道：“不知谢小姐来找师父所为何事？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如此，谢小姐也不必下次多跑一趟了。”
张太医门下并非只有他一个徒弟。小童天资不算聪颖，后天不算努力，一直不上不下地卡着。
药童想熬出头做太医，是十分辛苦的事。他熬了许多年，觉得望不到头，便动起了别的脑筋。
如果像张太医一样，有个愿意让他长期负责的病人，他就能一跃成为太医，不必再熬年数，熬资格，熬考核，直接走捷径，上康庄大道。
可后宫的主子都有各自负责的太医，外头的人又接触不到。小童空有想法，却没有实施的对象。
而今天，终于让他逮着一个。
谢云舒年纪轻轻，想来阅历也浅，还是大将军的女儿，真是上天掉馅饼不偏不倚砸他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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