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方的事,出发点是好的,结果也是好的,即便中间有些出入,不至于大动肝火到要问罪。
难不成是论功行赏?
那就更不对了。讨赏告什么御状?
皇后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头绪来,一边皇上那儿又还等着,只能云淡风轻地起身往外走。
路上,她在心里把谢云柔骂了快八百遍。
到了养心殿门口,苏公公同往常一样笑眯眯地行礼,道:“皇后娘娘来了。您直接进去吧。”
皇后抚了抚发髻,状似随意地问:“皇上怎么突然要见本宫了,苏公公知道是所为何事吗?”
苏公公摇头,道:“这,奴才怎么知道呢。”
皇后瞧着他的笑容,似是意味深长,分明是知道些什么,只是御前的人嘴巴紧,不肯说而已。
不说就不说吧。人都到门口了,还能走不成?
皇后舒了口气,抬脚进到殿里。
一进门,她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饶是龙涎香的味道再重,也没能盖住。
莲心就跪坐在正中下首位置,皇后扫了她一眼,入目是满身的鲜血,红得刺目,忙移开目光。
这哪是正常人,活脱脱一个血人。
看她这一眼,真是太晦气了。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盈盈一拜。
“朕记得你曾同朕说过,十分满意那谢家大丫头,认为她就是你心心念念要找的好儿媳?”
话确实是自己说的,这会子要赖也赖不掉,皇后胆战心惊地点了点头,道:“臣妾确实说过。”
皇上冷哼一声,将那血书扔向皇后:“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吧,这就是你口中的好儿媳!”
皇后见丈夫勃然大怒,立刻跪下。纸张轻薄,在空中打了个旋儿,最后缓缓飘到她的脚边。
她稳了稳心神,一张一张地拾起。干掉的暗红带着铁锈味直往鼻孔里钻,让她忍不住胃里倒腾。穿书吧
不等她细看,容虞和谢云柔一前一后到了养心殿。后者在看到莲心时,瞳孔不自觉微微一缩。
她的这个反应,更加佐证了莲心在信中所说的一切都是真话。否则无端端的,她心虚什么。
皇上看在眼里,目光更冷了。
“谢云柔,你使毒计残害亲妹妹,并向皇嗣十公主,六皇子,多次设计,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谢云柔没想到莲心竟然会背叛她,将这些事情告到皇上面前,当即跪倒在地:“皇上,此事一定有误会,臣女冤枉,臣女不是这种人啊皇上!”
“冤枉?”皇上的脸上写满了不信,“你的贴身婢女告到了朕的面前,以命揭发你的恶行,你还敢称冤枉?朕看了她写的血书,你可一点都不冤枉。”
“皇上有所不知,这个丫鬟之前确实是臣女的贴身婢女,但她如今已经不是了。半个月前,她因为偷东西,被臣女发现,臣女碍着她照顾了臣女这么多年的情分,并没有重重惩罚,而是把她发落到乡下的庄子上。她定是因为如此,心里记恨臣女,所以才捏造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来诬陷。臣女清清白白,什么谋害妹妹,设计皇嗣,臣女没有。”
“你胡说,”莲心失血过多,此刻已是气若游丝,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能说上几句话,“什么偷东西,我才是真的清清白白。谢云柔,你分明是看我知道了太多你做的坏事,所以想杀我,还好我命大,躲了过去,否则,还不由得你逍遥法外。”www.chuanyue1.com
谢云柔挤出几滴泪,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莲心,我自问待你还算不错,为何你要这么背叛我?这些年,将军府里的人都看在眼里,我对你,就像对亲妹妹一样,赏赐从不手软,更不曾打骂,你为何反咬我一口?是谁让你说这些,做这些来污蔑我的?难道,是云舒妹妹吗?”
说完,她仗着莲心体虚,说不出话,又朝皇上道:“皇上,这些是臣女的家事,按理说,家丑不可外扬,本不该同外人说,可臣女若再不说,只怕是要蒙冤了。臣女的妹妹,也就是谢家二小姐谢云舒其实一直不喜欢臣女,总是明里暗里地刁难,甚至欲除之而后快。莲心又对我怀有怨恨,臣女很难不去怀疑,此事是不是她们二人串通好了的。”
“你当着皇上的面,也敢满口胡言,谢云柔,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莲心一手撑地,恶狠狠地瞪着这位前主子,“你想要拉拢十公主,所以让我去买菜花蛇来,假装为了救她被蛇咬,从而获取她的好感。你想嫁给六皇子,做六皇子妃,所以提前安排人进云府,在六皇子的酒中下药。你害二小姐的手段就更下作了,我都不好意思提。谢云柔,你恶贯满盈,还不知悔改,将来一定不得好死!”
谢云柔阴恻恻地斜了莲心一眼,咬咬牙,道:“皇上,臣女真的没有做过这些事。好,如果皇上您不愿意相信臣女,那臣女愿意以死明志!”
她算好了自己到底是将军府长女,又是他没过门的儿媳,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真的撞柱子。
没想到,皇上还没阻拦,莲心就先笑出了声:“大小姐,你还真是一个招数用不厌啊。被蛇咬的计策,你用在十公主身上,之后秋狩,又用在自己身上,现在又要重复以死明志这一招了?你哪回不是死不承认,一哭二闹三上吊呢?寻死寻了这么多回,怎么还没死?你命可真大啊。怕不是嘴里嚷嚷,实际根本没想死,所以才死不成吧?”
“你!”谢云柔气得抿了抿唇。
“皇上,民女所说的一切,皆有证据。她收买稳婆,收买老夫人身边的赵嬷嬷,皇上可将她们召来,对质便知。还有,皇家围场那次,她让民女去药材铺买解蛇毒的药,药材铺里应该还有记录,皇上也可以将当时秋狩的随行太医找来,他对大小姐奇怪的伤势,应该也会有印象。”莲心道。
话说到这份上,死犟是没有好下场的。
谢云柔眼珠子一转,改变了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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