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好说歹说,都没能劝动杨夫人。最后,她咬咬牙,道:“要不,我让柔儿搬去客房,嫂子去揽月楼住几日?”
杨夫人侧目,显然是对这个提议很满意。
杨氏最疼女儿,什么都给她最好的,居所自然也一样,甚至能与摘星阁不相上下。
想到这儿,杨夫人矜持地点了点头:“那好吧。左右我是来做客的,客随主便,揽月楼,也不是不行。”
一旁的采灵险些要被气死。
好一个客随主便,真真能睁眼说瞎话。
不过,主子决定下来的事,不是她一个丫鬟可以随意置喙的,只好应声,转身去通知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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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楼。
“什么,娘亲她当真同意了?”谢云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十里八乡的穷亲戚,蹬鼻子上脸,娘亲居然还由着她来,真是胡闹。”
话音刚落,就见杨氏从门外走进来。
她见女儿一脸郁色,猜到是为搬去客房一事,上前安抚道:“柔儿,舅母大老远过来,你乖,不跟她一般见识,反正她也住不了多久。”
谢云柔此时已经从最开始的愤怒情绪中冷静下来。她看着杨氏,忽然问:“娘,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舅舅一家的手里?”
这个疑问,盘亘在她心里许久,从上次杨氏让妹妹把杨雪薇捞出来时,就已经有了。
杨雪薇一开始被抓进大理寺时,杨氏的态度是不想趟这浑水。反正前者自己作死,杨氏又确实对这个计划一无所知。
火烧不着自己,她自然也就不担心。
可等她收到青州的书信后,态度可以说是大变,立刻火急火燎地想办法递消息进宫。
还有小姨也很奇怪。
按理说后宫不得干政,她一个不受宠的后宫妃嫔,去干涉大理寺抓人,这不是找死吗?
可奇怪的是,她竟然应了。
难道真是因为姐妹情深?
“娘,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是你女儿啊,难不成有什么事情是连我也不可以说的吗?”
杨氏动了动嘴唇。
这个秘密埋藏了太久,不见天日,不为人知。她何尝不想找个人倾诉,让自己的内心能松快些。
可是……
杨氏狠了狠心,把话咽了回去,强笑道:“没有的事。舅母是长辈,她既想住,那柔儿给她又有何妨?古有孔融让梨,今有柔儿让揽月楼,传出去,岂不是美谈。”【穿】
【书】
【吧】
谢云柔的娥眉蹙得更紧了。
杨氏方才的样子分明有所隐瞒,可偏偏她不肯说,自己又不能撬开她的嘴,只好不再问。
谢云柔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拾好东西,暂时搬到了之前杨雪薇住过的西苑。
莲心抱着被褥,愤愤不平:“杨夫人也太过分了。杨府的条件可比将军府差多了呢,她不感恩戴德便罢,还挑三拣四,哪里来的脸。”
谢云柔没有搭话,而是道:“莲心,你去把采灵叫过来,我有话问她。”
“是。”莲心应了声。
她把手里的被褥交给其他下人,命她们好好收拾,自己匆匆去了,不一会儿带回了采灵。
谢云柔葱管般的手指搭在扶手,斜斜地坐着,问:“采灵,你在我娘身边多久了?”
采灵老老实实地回答:“回小姐,奴婢从十三岁起伺候夫人,迄今已有十年。”
“十年啊……”谢云柔低头拨弄了一下指甲,“十年不短了。我且问你,我娘她,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采灵低下头:“主子的事情,我一个做奴婢的,怎敢随意打听。大小姐有什么想了解的,还是去问夫人吧,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谢云柔突然变脸,狠狠拍打桌面:“好一个什么也不知道。采灵,你愈发会糊弄我了!”
采灵被她狠厉的目光吓到,连忙跪下:“大小姐,夫人不愿意告诉您,定然有她的考量,求求您别问了。”
她想起上一个服侍杨氏的嬷嬷,因为年纪大了,爱说梦话,有一次不小心被杨氏听到,于是就灭了口,之后自己被提拔上来,补了空缺。
嬷嬷那日其实只说了几句不相干的话,可杨氏说,她有梦话的毛病在,留着早晚是个祸患。
思及此,采灵不自觉抖似筛糠:“此事事关重大,要是夫人知道我说漏了嘴,奴婢,奴婢吃不了兜着走。求求大小姐放过我,别再问了。”
谢云柔和莲心对视一眼。
她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呢?
难不成……是与死去的谢夫人有关?
想到这儿,谢云柔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如此,你回去告诉娘亲,她不愿意我替她分忧,那就千万守好秘密,别回头又让我来收拾烂摊子。”
采灵连连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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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夫人胸无点墨,可她爱听那些和尚说些文绉绉,云里雾里的话。有时耐心学个一两句,就像是自己也有文采了似的。Μ.chuanyue1.℃ōM
在三清寺待了一天,谢老夫人神清气爽地回府,直奔揽月楼,打算和孙女分享分享今日心得。
没想到刚进门,她就傻眼了。
外屋的红木方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一个她面都不认识的女子正翘着二郎腿,大快朵颐。
“你你你,这,你……”谢老夫人手指着她,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之前每次杨夫人来将军府,都会被杨氏有意错开,不让她与谢老夫人碰面。
是以,这两个人谁也不认识谁。
不过,杨夫人聪明,见老太太穿着光鲜亮丽,身边还有婆子跟着,道:“你是谢老夫人吧?”
谢老夫人哼了一声,算是默认,脸色依旧难看:“你是谁,怎会如此无礼地出现在这里?柔儿呢,这是她的房间,怎么不见她的身影?”
杨夫人用手巾随意擦了擦刚剥过虾的手指,道:“我是柔儿的舅母,过来做客的。这孩子忒懂事,主动把揽月楼让给我住了,自己去了西苑。”
“真的?”谢老夫人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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