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谢陞长叹一声，“如此看来，李自成、吴三桂皆对太子殿下不利。倒是多尔衮，可以考虑一下联虏平寇。现在，无论他们之间胜负如何，太子殿下都应尽快离开北方，前往南京。凭借长江天险，至少能确保划江而治。他日条件成熟，再图收复北方。”
谢陞两年前因擅论与满清议和之事，被罢官归乡。虽然年纪已经七十三岁，却并不甘心就此认命，他还想找机会有所作为。现在太子出现在德州，对他来说就是天赐良机。
他心中的理想结果就是与满清议和，合作消灭农民起义军，然后划江而治，或者划淮河而治，保下大明一半江山。
他自己则还有希望在有生之年争取一下内阁首辅之位，届时便可位极人臣，功成名就。
【感觉谢陞跪舔满清啊】
【还想着联虏平寇，异想天开！】
【主播不要被这老头带沟里去】
【历史上他就是主张与满清议和，并且最终开德州城门向满清投降了，摇身一变成了清王朝的开国宰相】
【当内阁首辅是他的执念】
【看来崇祯将他罢官并不冤枉啊】
【他当时也算是背锅吧】
【这货还能洗白？】
【归降满清，是他洗不掉的污点】
【只能说时局造成的吧，老头子很会识时务】
……
直播间里的讨论，朱慈烺全都看在眼里。
他微微一笑。
老头虽然靠不住，但还有利用价值。
“谢阁老，暂不讨论南京，咱们先来研究一下怎么守德州。这德州城上的火炮威力如何？”
朱慈烺现在对火炮之事相当关心。
谢陞闻言，转头看向了谢陛。若要讨论火器，还是他这个爱干仗的弟弟更在行一些。
谢陛对德州城防研究得相当熟悉，不加思索地开口介绍道：“德州五个城门，每个城门装备有两门火炮，总共十门，但大多是比较老旧的小炮，有虎蹲炮，也有佛朗机，射程偏近，最多三五百步。唯一的一门大将军炮，还是坏的，两年前炸过膛，裂了。”ωＷＷ.chuanyue1.coΜ
【虎蹲炮在戚家军时代很流行的】
【本土轻炮，类似迫击炮】
【佛朗机一听名字就是洋货】
【妥妥的仿制品，来源于于欧洲的子母炮，没想到却在明朝发扬光大】
【明朝一度大量装备佛朗机，备多个子铳，换弹速度快，威力一般，射程也不远】
【大将军炮呢？听名字似乎霸气的样子。】
【大将军炮更是一种落后的大型本土火炮，远远不如红夷大炮】
【动不动就爱炸膛，很费炮手】
直播间里懂点儿军事老黄历的几个老铁，纷纷科普起了明代大炮常识。
这些事情，作为资深军迷的朱慈烺当然也是相当了解。
“德州城墙又高又坚固，火炮架在城墙之上，防御效果应该还是可以的。我就很识相，没敢强攻。”
朱慈烺又咪了一口酒，笑着说道。
“太子殿下您说得对，德州城墙确实易守难攻。但如果对方是几万大军一起上，或者是带有大量重型攻城火炮的，比如红衣大炮，那就很难守了。”
谢陛如实回答，顿了顿，又补充道：“听说满贼铸造的红衣大炮，射程比我们的还远，威力比我们的还大。数十门大炮齐发，再坚固的城墙也会土崩瓦解。”
【这谢家兄弟俩怎么都这么崇拜满清？】
【他说的是实话，满清红衣大炮确实不可小觑】
【大明登州工匠给造出来的，遗憾啊，为他人做嫁衣裳】
【红衣大炮也不是明朝发明的，其实是仿自欧洲的舰炮，所以原名叫红夷大炮】
【实心弹轰城墙，砸墙效果杠杠的】
【红衣大炮发射的是实心弹吗？炮弹不会爆炸？】
【整个十七世纪，主流的火炮都是实心弹】
【为什么不用爆炸弹？】
【那时候叫开花弹，点燃导火索后再放进大炮里发射出去，极其不靠谱，很少有人敢用】
【很有可能还没发射就炸了】
【消灭的是敌人还是自己，说不准】
【一切随缘】
【十七世纪用实心弹是最靠谱的】
"满贼的红衣大炮真的有这么厉害？"
朱慈烺瞥了谢陛一眼。
谢陛微微一怔，立刻转念想到自己这是在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于是又答道：“属下也是道听途说，并非亲眼所见，也极可能是满贼夸大其词了。”m.chuanyue1.com
御史卢世榷赶紧接话道：“大炮再厉害，也是人造的。它不是天兵天将，也不是妖魔鬼怪。我们总会找到对付它的办法。”
“卢御史说得很对，我们不必怕它，但也不要掉以轻心。”
朱慈烺捏着酒杯，站立起来：“要想对付满贼的红衣大炮，我们一定要有更好的火炮！”
众人闻言，皆沉默不言了。
更好的大炮？谈何容易！登州最优秀的工匠大多被劫持到满清了，现在登州铸造的大炮质量远不如十年之前，而且产量寥寥无几。
良久，谢陛才建言道：“我朝现今造炮人才凋零，如果想要更好的大炮，唯有向西洋人购买了。当年我们登州所造的红夷大炮，其实也都是仿自西洋重炮。”
“西洋重炮太贵！”御史赵继鼎立刻接话道，“当年徐光启向葡萄牙人购入的西洋重炮，是打捞自英吉利沉船，折价每门一千两白银。而现在如果要订购，据说已涨价到三千两。”
三千两！众人咂舌。
“赵御史所言属实，”王承恩开口道，“圣上当时也并非没有购置西洋重炮的想法，但是最终没有买成。一是价格过高，二是西洋重炮购造周期实在太长，远水难解近渴。”
崇祯末年财政本就捉襟见肘，而且，就算掏得起钱，也不是说买就能马上买得到。
“我说要更好的大炮，不一定非得是重炮。”
朱慈烺仰头将酒喝干，放下酒杯，重新坐了下来。
谢陛忙问：“那太子说的是什么炮？”
满屋子的人也都看着他，等着他讲出来答案。
“重炮虽然攻城和守城都很厉害，但缺点是太重，一门炮动辄几千斤，甚至上万斤，移动非常不便，不适合野战。”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赞同重炮的缺点之说。
朱慈烺可不想龟缩在城堡里被动防守，他渴望拥有的是一支野战部队，一支能够将满清铁骑迎头歼灭的野战力量。
“因此，理想的火炮，是灵活机动的野战炮，最好再配上开花弹。”
朱慈烺这下一句话一出来，众人又都纷纷摇头了。
野战炮是什么暂且不说，单单开花弹一词就把大伙给吓着了。
在这个年代，玩开花弹约等于自杀。
但凡有经验的炮手，对开花弹皆是闻之色变，只有那些不知深浅的愣头青敢尝试。
太子今天是不是喝大了？
“太子殿下，德州城唯一的那门大将军炮，两年前就是试射开花弹时给搞炸膛的。炮毁坏了不说，还当场炸死一名副将和三名炮手。”
言下之意，开花弹那玩意儿，咱最好能离多远离多远！谢陛这也算是对太子善意的提醒了。
显然，他们对开花弹有很深的成见。
“我说的开花弹，不同于你们所知的开花弹！”朱慈烺想要给他们上一堂新课，话说到一半，转念一想，又道：“罢了！此事再从长计议。来，今晚大家喝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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