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义比秦川大两岁,跟李艳要好。
半路堵住秦川,借钱是一个目的,想搞清楚这家伙是怎样个人,是他的另一个目的。
“秦老板,你知道我要借多少,你就敢借我?”
秦川脸上是笑:“说个数!钱在我媳妇抱的包里。”
周园园大惊失色:“川,你还告诉他?”
哪有半路上告诉陌生人,自己媳妇怀里抱的是钱。
“园园,他是义哥,是李艳姐的哥们,也是咱的兄长!听我话。”
周园园意识里,自己男人什么都不怕的气势哪儿去了?他在这人跟前咋这么顺从?
李学义哈哈笑:“秦川,你媳妇不乐意啊?”
“我媳妇心疼我赚钱辛苦!”秦川一脸笑,听出来了,他已经不叫秦老板,直呼其名。
“要多少,说个数!”
李学义抬下巴,嘴上笑意玩味:“五千,你敢借我?”
“园园,拿五千给义哥。”
五千块,厚厚一沓大团结,从媳妇手里接过来,递给李学义。
嘴上意思很真诚:“义哥,先拿着用,不够了再来找我!”
李学义不认识眼前秦川的眼神。
“秦川,你就不怕我不还你?”
“我要怕你不还我,我一分都不给你借。”
李学义脸上玩笑的神情收住,从五千块里抽了一千,另四千还回来。
“兄弟,我看出来了,我就是借一万借两万,你今天也会给我,不用这么多,有一千够了,看你媳妇脸色,回去就收拾你。”
“义哥,我媳妇没那么小心眼,放心用好了。”
这话是故意说给周园园听。
媳妇本来很小心眼,自己男人这么一说,不能小心眼了,四千块赶紧收回来装包里。
李学义伸出手,脸上笑:“兄弟,我知道,你那一拳是救了李艳,也救了我。”
秦川吐一口气。
“我以为你想不明白这一点。”
“我要想不明白,我不找你借钱,兄弟,走了,回见。”
秦川转身,媳妇瞪眼问:“你俩好像很熟?”
“媳妇,咱在县城做事不能单打独斗,我身后要有人。”
周园园似懂非懂的眼神。
“媳妇,做大事不计较小账。”
媳妇小声嘀咕:“五千块是小账?”
是不是小账,媳妇以后会回明白。
“坐好喽,回家。”
一口气蹬到村口。
春婶在路口等人,眼神里万分焦急。
“川,春婶是等咱俩?”
妇人看见自行车上两个人,小跑上来。
“川,我等了你大半天,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妇人口气越加急躁。
“春婶,出什么事儿了,看你急的。”周园园从后座跳下去赶紧问。
“你春叔和大头被他们三个打了,村里人说你向着他们三个不向着我们,这事儿闹的……”
秦川惊呼:“我卫军哥他们三个?”
“可不是他们三个,他们跟大头还是亲表兄弟呢,为浇水的事儿下午那会打起来了。”
秦川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
秦卫军秦卫红兄弟俩,再有一个城里回来的秦卫兵,弟兄三个跟张春为浇地的事闹翻打架。
保中从城里回来,替自己亲爸出头,也被打了。
“我春叔和大头呢,严重不?”秦川嘴上问,跨上车子,一个脚踩地,一个脚踏在脚踏子上。
“川,你春叔和大头都在家里,他俩人没事,可影响太不好,村里人都看你怎么办,就等你回来。”
“春婶,我和园园先过去,你后面慢慢走着。”
村口离张春家还有老远一截距离,妇人在自行车后面小跑。
心惊肉跳的是周园园。
“川,大哥二哥怎么能跟春叔和大头打起来,这不是让村里人看笑话么,他们是亲表兄弟啊。”
一个村的,爷辈父辈中亲戚套亲戚,套成张家秦家两代人都是亲表兄弟。Μ.chuanyue1.℃ōM
血缘上乱的说不成。
大坪村的机井今天出水了,中午那会儿,全村人敲锣打鼓搞庆祝,闹哄哄了一天。
各家窖里的水都拉满了。
水地湾挨着浇地。
秦川给张春两天前就安排好的事,各家拉水免费拉,浇地要计时间,要收水费,浇一个小时收一毛二分钱。
秦卫军先跟张春吵起来,说凭什么收他的水费。
张春说是川子安顿的,一个小时收一毛二,谁浇地都要收钱。
秦卫军想越过别的几家先浇水,张春说不行,必须挨上浇。
秦卫军更来气,说是川子打的井,凭什么收他的水费,他是川子大哥。
张春跟他争,你是川子大哥你就更应该带头交水费,你怎么能拉川子后退?
两个人争到唾沫星子乱飞。
秦卫军出脏话骂张春,说张家父子俩是跟在秦川后面的狗腿子。
张春一肚子火,你不认我是你表叔算了,你还骂我是狗腿子,看我不揍你。
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秦卫红也等着浇水,大哥跟张春打起来,他不能袖手旁观,他拉住张春的胳膊,张春肚子上胸膛上就被秦卫军捣了几捶。
秦卫军嘴里还骂,这都是跟秦川学的打长辈。
张大头刚好回来,自己亲爸被人打,这哪能受得了,一声喊就扑了上去,兄弟俩打不过,身上都挨了大头几拳几脚。
刚好在县城念高中的秦卫兵回来了,他一看自己两个哥打不过张大头,闷哼一声扑了上去。
新仇旧怨在三个兄弟胸中一起发泄,张大头被压在底下挨了一顿。
三个兄弟心里的仇怨,秦川知道,说到根本上是对自己。
这两个月,张大头早出晚归赶牲口车,是给秦川赚钱。
他们父子俩有了新自行车,这段时间顿顿吃大米白面,顿顿有肉有新鲜蔬菜。www.chuanyue1.com
这一股火,秦卫军兄弟憋不住了,找了今天这个机会发泄一下。
今天不发泄,迟早要发泄,不是张大头就是张春。
更有可能是秦建生。
看你秦川怎么办?
我们三个是你堂哥堂弟,你帮外姓张家父子?
还是你和稀泥什么都不管?
打完了架,弟兄三个跑他们亲爸跟前,说今天把张春父子揍了一顿,给老爸你出了一口恶气。
秦建民黑着脸对自己两个儿子说,秦川已经不认我这个大伯了,他还能认你们俩堂哥?
秦卫兵气呼呼,他不认他来打人?在咱老爹眼前,在咱老爹院里,他要打他来打,看警察抓不抓他。
让村里人都看看,你们还想跟这小子赚钱?
他打他大伯,他还打他堂哥,他就一土匪混不吝,看大家埋汰谁。
这一层意思,周园园也想到了。
小心翼翼提醒自己男人:“川,我看出来了,大哥二哥是针对你,看你怎么办!你是帮张家表叔父子,还是帮大哥二哥,他们给你难堪呢。”
秦川要是什么都不顾及冲上去为张春父子出头,马上成了村里人的笑柄。
他要不替张春父子出头,大头不会死心塌地跟着他了。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秦川冷冷一句,六亲不认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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