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又回到了路面上,不愧是特制的马车,经过如此折腾,依然坚固。
车厢里的陆兆凌却只是肉身凡胎,如何经受得起马车这样巨大的颠簸,身上骨头都被撞断了好几根。
昏迷之前,他满脑子只有一句话:“是她,她来要我的命了!”
不知道是因为剧烈的撞击,还是被排山倒海般的恐惧压倒,陆兆凌失去了意识。
护卫们紧追不舍。
刚追了一小段路,两旁的屋顶上,跳下来几十个蒙面黑衣人,将这些护卫团团围住。
护卫们眼睁睁的看着马车消失在了黑暗的街道尽头,与蒙面黑衣人交战了起来。
陆兆凌的十几名护卫,都是精挑细选的。
那几十名蒙面黑衣人,将他们包围后,立即列阵,进退有度,勇不可挡。
护卫的首领立即意识道了什么,喊道:“军方的人,快逃!”
可惜,落入了人数多一倍不止的军阵之中,如何逃得掉?
马车冲过了一条街后,速度逐渐减慢。
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和一位黑衣女子,纵身跃到了马背上。
两匹刚刚平复的马匹再度狂躁起来,两人仿佛天神下凡,动作一致的勒紧了马匹的脖子,手上使着暗劲。
白衣男子骑的那匹马驯服了,可黑衣女子身下的那匹马,再度扬起了前蹄,发出暴躁的长嘶。
黑衣女子低叱道:“别给脸不要脸!”
一边说着,一边用另外一只手在马鬃上挠了几把,然后贴着马脖子嘴里叽里咕噜着,安抚着马儿的情绪。
这匹马儿终于前蹄落地,往前又蹿了几步,畏惧的停了下来。
“吁……”
两人拉住缰绳,将马车赶到了一条小巷子里停下。
“阿钰,这两匹马还都不错,待会儿一起带出城。”
“大王,你那匹好像是去年西戎人来议和时送的西戎宝马。一共就十匹,皇伯父赏赐了每个皇子一匹。”
“嗯,难怪脾气这么烈。阿钰,你还没好马呢,这匹送给你了!”
陆钰一听楚天骄要将马送给自己,也不管这本来是人家陆兆凌的,楚天骄也不过是在做顺水人情,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立即看那匹白马如儿子一般宠溺。
“谢谢大王,那我以后就叫它小白吧。”
楚天骄赞道:“好名字!”
刚刚归顺两人的白马打了个响鼻,仿佛在不屑道:“什么破名字,哪点好了?”
楚天骄掀开车帘,看到里面被撞得鼻青脸肿,昏迷中的陆兆凌,鄙夷道:“果然没用。”m.chuanyue1.com
陆钰扶了扶脸上的银质面具,叹道:“我这四堂兄,就是会作死。好好的当个清闲王爷不好吗?非要争什么皇位?”
楚天骄扒拉了一下陆兆凌,虽然她重生回来已经快一年了,但对陆兆凌的恨意,并未因时间而减少。
她恨不得将陆兆凌的心剜出来喂狗,却又觉得这样实在太便宜他了。
想想前世自己和家人还有那些枉死的楚家军将士,楚天骄决定让陆兆凌尝一尝那种失去所有的痛楚。
她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捏着陆兆凌的下颌,给他灌了下去,心道:“前世你给我下绝子药,这辈子,我还你!”
陆钰有些好奇的问:“大王,这药做什么用的?”
楚天骄将已经空了的药瓶在陆钰的眼前晃了晃道:“这是我为甘州发展畜牧业专门研制的,阉割后的家豕没有腥味,用药比用刀存活率更高。
这一小瓶的药量,够十只猪阉割了,给他一个人吃,真是便宜他了。”
陆钰慌忙避开,指着那小药瓶说:“大王,你拿远点,我怕!”
楚天骄“切”了一声,宝贝似的将小药瓶放回怀里,然后目光挪向陆兆凌的膝盖:“光阉了他还不行。
我送你六堂兄一个顺水人情。
我捏碎陆兆凌的膝盖骨,你六堂兄的皇位,估计就稳了。
一个残废,断断是没可能再竞争储君之位了。”
其实,楚天骄更想看到的是陆兆凌醒来后,发现自己残废了,从此与那大位无缘时,绝望的样子。
还有那叶汀兰,一心想做皇后,费劲心思嫁给了陆兆凌。
如果知道陆兆凌成了废物后,两人开始狗咬狗,该是多么的解气。
陆钰看楚天骄有些失神的样子,想到楚天骄跟陆兆凌曾经定过亲,心里莫名有种被针扎了一下的感觉。夶风小说
“大王,还是我来吧?这么残忍的事,哪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动手?”
楚天骄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陆钰,觉得他在说胡话。
她砍人脑袋都不知道多少回了,捏碎个膝盖骨算什么?
不过,想到了那些陆家祖宗,楚天骄觉得让陆钰动手,确实比自己动手更合适。
楚天骄退出了马车。
陆钰不带一丝怜悯的看着陆兆凌道:“四堂兄,你虽然从小对我不亲近,但好歹你是我堂兄,我也不想这么对你的。
谁让你竟然敢刺杀我家大王呢?
谁要杀我家大王,我就杀谁。
只废你一对膝盖,算便宜你了。”
说完,陆钰单手落在了陆兆凌的左膝盖上,一使劲,陆兆凌的膝盖骨化成了齑粉。
昏迷中的陆兆凌被生生的痛醒过来。
一睁眼,就看见了那张银质的面具。
他惊叫道:“三皇子让我死吧,我错了!”
他认得这张银质的面具。
昨夜梦中那位东夷三皇子,就是戴着这张银质的面具,一遍遍的对刽子手下令:“割,继续割!”
陆兆凌现在腿上的痛楚,并不比梦中那凌迟的痛楚轻,他的大脑,完全的回到了梦中的情景。
当陆钰的手触摸到他的另一侧膝盖时,在陆兆凌的脑海中,只剩下自己的肉被一片片割下的画面。
陆钰一使劲,陆兆凌的右腿膝盖,也碎成了齑粉。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陆兆凌又一次晕了过去。
陆钰检查了一下,发现他是真的晕了,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一边擦手,一边狐疑:
“为什么叫我三皇子?
这是将我认作了三堂兄了?
不对啊,如果将我认作三堂兄了,那他该叫三哥啊。
难道,他认出我了?可为何不叫我名字?”
楚天骄在车外也听到了陆兆凌的惊叫声,忙探头进来问怎么回事。
陆钰将刚才的情景说了一遍,楚天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陆钰问:“要不要把他弄醒问问?”
楚天骄摇头:“不用了,没必要多生事端。
即使他认出是你,也没证据。
无论他看没看见我们,他醒来肯定都会说是我干的,可惜他没证据。”
两人架着马车,将陆兆凌运到了靠近西市的花街柳巷。
这里跟惊鸿楼和玉楼春不同,这里是上京城中贫民的青楼暗娼聚集的地方。
陆兆凌被扒得只剩下一条内裤,被丢在了一家暗娼馆门口。
据楚天骄打听到的消息,这家暗娼馆的经营业务,在这条街上,最是齐全。
另外一边,陆兆凌的十几名护卫,已经全部被蒙面黑衣人绞杀,一个活口都没留。
尸体被提到了一旁。
一辆运煤车从暗处驶出来,车夫提着水桶跳下车,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蒙面黑衣人帮着车夫将那些护卫的尸体,全部扔到了运煤车上,用煤渣盖好。
运煤车向着城外行去。
看守城门的士兵只瞟了一眼运煤车上的家徽,连话都没有问,直接将车子放行出城。
不到一个时辰,天光大量,街上的行人开始慢慢变多。
老百姓们在朱雀大街上捡到一些煤炭块,高高兴兴的从家里拿了扫帚簸箕来,把地上的煤炭块扫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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