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盏热茶来吃。”李行驭吩咐了十三一句,回头朝赵连娍笑道:“你八哥又不是我的手下,我怎么能吩咐他做事情?”
“你和我说实话。”赵连娍压根儿不信他的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李行驭一本正经。
“李行驭。”赵连娍冷下脸来。
李行驭“啧”了一声,恰好十三送茶进来,他端了茶盏来吃。
“罢了,我不问你了,你走吧。”
赵连娍摆了摆手,既然李行驭不愿意说,她也没资格逼着他说。
再纠缠着追问下去,好像她和他有什么关系似的。
“你怎么不问了。”李行驭听她不问了,放下茶盏走上前来看她。
赵连娍道:“你和我又没关系,凭什么告诉我?”
“怎么没关系?”李行驭道:“你我是夫妻,在衙门落了籍,有婚书的。”
赵连娍听到这个就心烦:“你快走吧。”
李行驭不走,反而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你想知道也行,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他轻轻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气,淡淡的鸢尾香似乎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他挨到她便想睡过去。
“你休想。”赵连娍什么条件也不想答应他,抬手便推他:“快走。”
李行驭捉住她手腕:“你听我说完,我的条件很简单,晚上让我在你房里睡就行……”
从前没有找到赵连娍时,夜里睡不着,他就起来看公文,练剑,闻各种香囊和想她,一夜倒也过得去。
如今她就在身边,反而不比从前,一夜睡不着实在难捱的很。
“你想得美!”
赵连娍捏着拳头便打他。
李行驭两手笼着她:“打肚子,别打胸口,打了你手疼。”
赵连娍气不过,将眼前的小几子踹翻了,还不解气,又拿过一旁的暖炉来砸在地上:“你从前多翻折辱我,如今还想着那回事,你休想,要么你就把我弄死随你怎么着……”
她气得不轻,气喘吁吁,骂了几句眼泪便忍不住滚落下来。
李行驭欺人太甚。
“我没有那个意思。”李行驭没想到她会生这么大气:“我只是说单纯的睡觉……你睡床,我睡地……”
“你还想进我的房?”
赵连娍转头红着眼睛怒视他。
李行驭摆手:“不进了,你别生气。”
看她郁燥好似好了,其实应当还未大好,要不然只是一句话罢了,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也是他从前做的不对。
赵连娍坐在榻上流泪,不理会他了。
李行驭也不会哄人,站了一会儿道:“你别哭了,你要问八哥的事,我告诉你。”
赵连娍耳朵顿时竖起来了,身子却往外拧了拧,偏过头不看他。
“那日吃酒,我和八哥说了你的事。”李行驭实话道:“如今,太子和福王两人旗鼓相当,我需要一个内应,投靠到福王那边去。”
赵连娍擦了眼泪看他:“所以,你就让我八哥去做内应?”
“是八哥自己愿意的,他说要帮你。”李行驭看出她不高兴了,解释道:“但也不是为了你一个人。
嘉元帝生性多疑,如今年岁渐长,疑心病越发的严重,长此以往,岳父手握重兵,平南侯府还是会像你所说的‘上辈子’一样,遭遇到灭顶之灾。
八哥此举,也是为了整个平南侯府。”
赵连娍恨恨的看着他:“我八哥一个读书人,你把他牵进来,他能做什么?”
“他原本不能做什么。”李行驭见她平静了一些,上前道:“但他娶了许佩苓之后,能做的就多了。”
“你乱点鸳鸯谱,问过他们二人了吗?”赵连娍拔高了声音。
李行驭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坐下:“八哥是愿意的,许佩苓是只要不嫁给朱平焕都行。”
“朱平焕已经登门提亲了。”赵连娍提醒他:“你要如何翻盘?”
她听了这门亲事,大抵还是满意的。
两个人她都熟悉,赵玉桥的人品自然不必说,相貌也俊朗。许佩苓生的漂亮,性子也好,且心地善良。
这门亲事若是成了,许佩苓和赵玉桥以后定然会恩爱的。
只是朱平焕已经开口了,八哥又脱离了平南侯府,怎么跟朱平焕争?
她问李行驭怎么翻盘也是故意的,这件事赵玉桥自己肯定不成,必须要李行驭出手。
李行驭看透她的用意,也不戳破,只道:“你不必忧心,一切有我。”
赵连娍脸色才算好看了些。
“八哥要投靠朱平焕,就必须和平南侯府决裂,算是给朱平焕的投名状。”李行驭将后续的安排也与她说了,又道:“你既然知情,到时候不要露出破绽来。
之前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也是考虑到这方面。”
赵连娍垂眸点了点头:“我知道。”ωWW.chuanyue1.coΜ
她肯定不会拖后腿的。
“我这几日就会将他们的婚事安排了。”李行驭又道:“上次,长辈们提出办宴席,为你正名的,你可曾应了?”
“要办?”赵连娍抬眸看他。
李行驭颔首:“不仅要办,还要大操大办,这样八哥才有发作的由头。”
“知道了。”赵连娍应下了,又心烦道:“话说明白了,你出去吧。”
她很讨厌这样跟李行驭商量事情,就好像他们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一样。
“好。”李行驭看出她心烦来,也不敢在她眼前现:“我让云蔓她们进来收拾一下。”
他出门叹了口气,从前都是他发作摔东西来着,如今赵连娍当真是反了天了,偏偏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啧,他都已经什么都依着她了,到底要怎样做她才能原谅他啊?
*
钟粹宫。
嘉元帝有些臃肿的身子靠在软榻上,姿势很是舒坦。
惠妃站在他身后,两手搭在他太阳穴处,轻轻摁压。
大殿内寂静无声。
“这香……”嘉元帝缓缓开了口,眼睛还闭着:“似乎许久没有闻到了。”
“早年的时候,臣妾的父亲在西南,曾经带回来过几次。”惠妃笑道:“臣妾有一次无意中和福王说起,陛下似乎喜欢这味道,好多年不闻了,谁知道这孩子这么有心,就派人找回来了。”
“福王确实有孝心。”嘉元帝夸赞了一句。
惠妃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试探着道:“是啊,不枉臣妾生他鬼门关走一场。
如今臣妾旁的倒也不愁,就是他这么大了,到如今还未曾成个家。
臣妾看和他同龄的人,孩子都好几个了,心里也焦急的很。”
“这能怨得了谁?”嘉元帝眼睛睁开一道缝:“他是朕的儿子,满帝京的闺秀还不是随他选,他偏要在一棵树上吊死,闹出那样的笑话。”m.chuanyue1.com
“臣妾也这么说过他。”惠妃叹了口气:“不过,这也说明那孩子长情,是个重情重义的。
臣妾听他近身伺候的人说,他近日看上了许家的女儿。”
嘉元帝才合上的眼睛又半睁不睁的了:“许保山手里握着朕的二十万大军,福王莫不是看中了这个?”
“陛下,臣妾没有那个意思,福王更没有这个意思。”惠妃闻言连忙松手,对着他跪了下来:“陛下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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