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进了这侯府后,岳娇每日的生活可谓是闲得发慌。每日不是吃便是睡,要不然就是陪着阮安康做做手工。
今日阮安康午睡后,岳娇一时无事,干脆也回房躺下了。
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正当她想着做些什么打发一下时间时,院外传来了脚步声。夶风小说
这脚步声沉重,听着不像是丫鬟的。
难不成是侍卫的?
她知道赵柄有派侍卫保护她,可也都是在主院外,不会进这院子里来。
那这脚步声是谁的?
正好奇时,屋外传来丫鬟的声音:“侯爷!”
侯爷?他怎么会这个时间段回来?想来已经许多天没碰上他了,赵管家说他最近几日都在忙江大人的那个案子。
现下这个时间段回来,难不成是案子破了?
她起身想要去问一下他,转念又想,他忙了这几日现下肯定累了,先让他休息吧,等晚饭时再问也不迟。便又躺了回去。
躺了没一会,就听见了隔壁房间传来了声响。
她这间屋子的床是贴墙而放的,隔壁屋子的也是,两张床就隔了一层木板,只要挨得近了些都能听见对方屋子的响动。
起初她还有些尴尬,睡觉时也不大敢动,后来久了后便越来越随意了。
听着隔壁这动静,他应该是躺下了,随后便没了动静。
这么快就睡着了?岳娇有些惊讶,且这人睡觉也太安静了,身都不翻一下。
正想着呢,那边便传来了动静。
床板响动后,接着一声很轻微的痛呼声传来。
就好似无意间触碰到了伤口一般,不经意发出的声音。
他受伤了?
岳娇疑惑的想,可他身份贵重,谁人敢伤他?
多半是听错了吧。
她试图打消自己脑中的念头,可这人一旦起了疑心后,就忍不住想要去坐实它。
她又想着刚刚那沉重的脚步声,与他平日轻缓的步履明显不同。
这样一想,她就有些躺不住了。
想去问候一下,又觉得多余,他有一府的下人伺候,哪里需要她去关心。
可听他这屋里的动静,想来他并没有要人去照顾,也不知是不需要还是不习惯。
最后,几度挣扎下,她还是坐起了身。
她打开门,守在外面的丫鬟见她出来,忙问道:“岳姑娘醒了,可是太热了?侯爷刚才还交代了给您屋子里添些冰,我现在便去取!”。
“没有!”岳娇忙叫住她,轻声问道:“刚才侯爷回来时可有说什么?”
丫鬟想了想,点头:“说了,吩咐我给您屋子里添些冰!”
“除了这个呢?”
“恩...让我说话小点声,别打搅您睡觉!”
“还有呢?”
丫鬟摇头:“没了!”
岳娇想了想,又问:“那侯爷看起来可有什么不对劲?”
“有!嘴巴流血了!”
“什么?”岳娇惊呼出声!她脑海中不由的浮现了赵柄嘴角留下鲜血的画面,她连忙担忧的问:“那可请大夫了?”
丫鬟摇摇头。
“都流血了怎么不请大夫?”她的语气带了些焦急。
丫鬟怯生生的看着她:”侯爷没说要请大夫”
她心里一堵,都流血了还不请大夫,还得等着主子发话。
可随即又想到下人也是听命于主人,也怨不到她们身上去。只是不由的有些疼惜他了,即便身份高贵仆役众多,可身边没个亲人,也无人真正的关心他的安危。
当即也顾不得那些顾虑,她转身朝着他的房间走去。
“扣扣!”
她扣响了房门。
等了小会,里面没有回声。
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想到有晕过去这个可能,她心都悬了起来,打算直接推门。
手刚伸出去,眼前的门扇就被打开了。
“岳姑娘?”赵柄有些意外的看着门外的人。
岳娇打量着他,见他脸色苍白,唇瓣又红得不太正常。仔细瞧着确是有血迹,心中担忧更甚。
“听说侯爷您流血了,又没有传大夫,妾便来看看!您没事吧?”
赵柄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心下懊恼。未免她见了他这副模样会担忧,进院前还特地询问了下人,知道她在午睡自己才进来的,没想到还是将她吵醒了。
他扯起一抹笑,轻声道:“无事,起先不小心摔了一跤,嘴唇磕破了“。
岳娇:...
原来真的只是嘴巴流血了,而不是吐血了!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不过瞧着他现在这副模样,想必那一跤摔得不轻,她轻叹口气,问道:“疼不疼?可有上药?”
她语中的关心让赵柄很受用,即便是疼此时也不疼了。他摇摇头:“不疼,小伤无需上药,是不是我吵到你午睡了?”
“不是,妾本就没睡着!”说着,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还是有些担心。
“侯爷还是少说话吧,别扯到伤口了,妾去赵管家那拿点药给您抹抹吧”她说着转身。
“不用!”赵柄一时情急伸手拦住了她。随着他的动作,一滴汗水自他的额上滑了下来。
岳娇看着那滴汗,直觉有些不对:“您这是热的还是疼的?”
赵柄闻言一笑,抬手拭去额上的汗渍:“今日是...”
话未说完,衣袖下滑,露出了他的手腕,原本白玉无瑕的肌肤上赫然一道渗血的红痕,周边的皮肤也都红肿了起来。
“这也是摔跤摔的?”岳娇盯着的那血痕,眉目拧成了一团。
说着,她欲撩开那衣袖,看看还有无其他地方受伤。
在她碰到之前,赵柄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今日做错了事,受了些罚,无事!岳姑娘快回屋吧,外面太热了!”他话说的轻快,但额间浮起的汗滴,忍痛暴起的经脉,通通出卖了他。
岳娇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也知道自己就该如他所说的回屋去。
可那伤口那般重,肯定很疼吧!嘴上的伤定是受罚的时候自己咬出来的吧!再瞧着他现在这忍着疼强颜欢笑的模样,看得她心里难受,替他心疼的紧。
“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不上药?”
赵柄垂眸:“有些累,原想先睡好了再上药!”
他这样一说,岳娇心中更是难受了。
连着忙这么多日,累得觉都没得睡了,还要挨罚!
“那也得上了药再睡呀!万一伤口恶化了怎么办!”
赵柄还欲再说,被岳娇打断了:“听话,上完药了再睡!”
此时的岳娇只当他是如阮安康任性时不爱喝药一般,轻声哄着。
他长睫轻颤,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见他答应,她总算是松了口气:“那妾去叫人来替您上药!”
“不要!”他抬眸,手指攥住了她的衣摆。
“我不喜旁人碰我!”
怪不得宁愿疼都不上药,岳娇心中微叹,想了想开口:“那我找听风来”。
听风不算是旁人吧?
他还是摇头,五手收紧,捏得她的衣料在他手中变了形。他看着岳娇,眼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轻问道:“可以麻烦岳姑娘替我上药吗?”
赵柄此时有些厌恶自己,明明就不想让她担心的,也不想做让她为难的事情,可一想到她的手指会触碰到他的肉体,一股酥麻的痒意就从心底荡开。
渴求充斥着他的身体,欲念掌控了他的大脑,让他情不自禁的,不由自主的,祈求着她的靠近。
岳娇本想拒绝他,男女有别,上药这事怎么都不应由她来。
可一想到他宁愿忍着伤都不愿让别人触碰,那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看来,有些话是不得不挑明了。
“好!不过只上今日这一次,往后不论什么伤您都得及时处理伤口,且不能排斥别人给您上药!您若答应妾就给你上。”
若不答应,她便再不管他了。
赵柄半分没有犹豫的答应了。即便是她不提要求,只要是她开口的,他都会无条件的答应,更何况是在能得到好处的情况下。
他此刻满脑子都是一些旖旎的画面,暗自咽了咽口水,低声道:“好!”
岳娇跟着他进了房间,接过他从抽屉里拿出来的药膏后,便示意他坐下。
她指了指他的手问:“单是手上有还是身上也有?”
她此时是站着的,比坐着的他略高一些,他抬头仰视着她,双眼直勾勾的。
本想说单是手上的,话到嘴边变成了:“身上也有”。
话落,想到等会她的指尖会游走在他的肌肤上,抚摸完他的整个上半身,一股强烈的渴望瞬间迸发,激得他打了个激灵。
岳娇此时一心在他的伤口上,见他颤抖,还以为他是疼的。语带疼惜的开口:“你先把衣服脱了!”
他依言,一件件褪下身上的衣物。
许是很疼吧,他的手指都在颤抖着,看的岳娇心中不忍。
“我来吧!”
赵柄的身体本就兴奋的有些失控了,她这句话一出,身体里叫嚣着的那把火烧得更旺了,欲念叫嚣着,让他快要失了理智。
他闭上眼,不想叫她看见他眼中那无法遏制的欲望,用最后的意志力去与之做斗争,企图将脑中那些肮脏的念头压制下去。
岳娇见他闭上眼,便以为他是同意了。
伸手去解他的腰封,唯恐将他弄疼,她小心又小心,轻柔得不能再轻了,可即便是如此,在不小心碰触到他时,就能感到他在轻颤。
她有些愧疚的询问:“弄疼了吗?”
“没...没有!”
他嘴上说着没有,可说这话时,连嘴唇都在抖,原本就被咬破的唇上,又再次被咬破了伤口。
被血染红的唇瓣,如绚丽的宝石镶嵌在这张精雕细刻的脸上,美得动人心魄。那颤抖的唇,微蹙着的眉目,额间微微的汗珠,更是让这美添了些破碎感,惹人生心生怜爱。
岳娇此时便恨不得自己去替他遭这罪!手下的动作便越发轻柔了。
好在夏日衣衫穿得不多,再艰难的路也算是将它走完了。
他身前没有什么伤痕,岳娇绕到他的身后一看,不由的皱紧了眉。
眼前这具白皙清瘦的身体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一些地方更是已经绽开了皮肉,粉色的肉上带着已经干涸的血渍,伤口肿大,让整个背部都变得红肿,竟没有一处好肉!
她眼眶一红,忍不住低声骂道:“什么狗屁上峰!尽将人打成这样!”
她向来很少骂人,除非真的忍不住。此刻她的心情就好似自家精心呵护着长大的孩子在外面受了欺负一般,又是愤怒又是心疼。
她骂完,就见赵柄侧头看了过来。她才察觉到自己的失言,立马噤声,心中打起了鼓。
辱骂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结果就听见赵柄低笑出了声。
岳娇会骂人这是赵柄万万没有想到的,且还是为了他骂人。他并不觉得粗鄙,反而很高兴,他看不见她先前的表情,但听着她声音中带着的疼惜,就让他心痒。
痒得受不了。
他扭过身来,看着岳娇的眼神缱绻,轻声附和:“骂的好!”
岳娇本还担心他会怪罪自己失言,他这般附和倒是让她没想到,一时有些好笑:“妾一时失言,侯爷就当没听到吧!”
他笑得宠溺:“好!”
“那您转回去,妾给您上药了”说完,她用指尖沾上药膏,等他转过去后,便开始给他上药。
指尖才刚碰触到他,他的身子便抖了一下。可是她已经很轻了,再轻便没法上药了,只得一边上一边轻声安抚他:“这已经是妾最轻的力道了,您且忍一忍,若实在是忍不了了,您便叫停,好吗?”
赵柄现在确实有些难受,她涂上的药膏不禁没有压制住伤口上的灼烧感,反而让那炙热的感觉蔓延至全身。她说话间呼出的气息,喷在他的肌肤上,引起一片颤栗,又麻又痒似百抓挠心一般。
他搭在桌上的手指猛的屈起,紧攥成拳。
岳娇以为他是太疼了在强忍着,便想着说点什么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侯爷今日回来这么早,可是江大人一案解决了?”
“嗯”他低应一声,音色微哑。
岳娇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当真解决了,心中高兴,声音都轻快了一些:“那可太好了!那妾明日得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她手下的身子一僵,所有的欲念在一瞬消失殆尽,他声音沉闷的问:“岳姑娘在侯府住得不开心吗?”
上药的手指微顿,岳娇轻声回:“没有不开心,侯府一切都很好”。
“既然都很好,那你为何想搬走呢?”他转过身问她,眉眼微皱,瞧着有些难过。
岳娇突然有些不敢看他,低头,将视线放在药膏上:“这段时间已经很麻烦侯爷了,既然案子结了又怎好再继续叨扰您!”
“我不觉得麻烦,你住进来我很开心!前所未有的开心!”他言辞凿凿,证明他是真的开心。
她咬咬唇,踌躇着开口:“可侯府...终归不是妾的家呀!”
“那怎样才算家,有家人还是有自己的房产?”他紧跟着问。
这下有些问倒她了,想了想,她回道:“都算吧!”
“那你可以带着阮安康一起住下来,不过这宅子是御赐的不能转赠,但是我名下还有其他的宅子,我可以都过给你!”
岳娇闻言抬头看向他,他眼神诚恳,神色中还带着些紧张,生怕她不答应一般。
她叹了口气,轻声开口:“妾知侯爷心善,念着妾当年的举手之劳。可那点恩情您早就还完了,再还下去,倒成妾欠您的了!”
他摇头:“我对岳姑娘的情谊,从来就不是感恩,是男人对女人的情爱!”。
他说得未免也太过直白,让岳娇有些头疼,语气有些气恼:“妾初次见您的时候,您才十二岁,还是个小少年,懂什么是情爱吗?”
她二十五了都不敢说自己懂呢!
赵柄不说话了,似乎是没法反驳她。她趁机接着说:“您是平日里女子接触得少了,所以才错把感恩当作了情爱,您往后多与那些适婚的姑娘接触接触便知道了!”
“我早就不是十二岁的孩童了,我快及弱冠了,寻常人家的男儿这个年龄已经当爹了,我分得清什么是感恩什么是喜爱”。
岳娇张了张嘴,一时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反驳他,反而还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索性便不说话了,专心给他擦药。m.chuanyue1.com
赵柄见她不说话了,也没继续说下去,且好似比刚才能忍痛了,上药都不抖了。
看来这转移注意力确实是个止疼的好法子!
药上完后,她便要走:“药已经上完了,您可以去休息了,妾便先告退了”。
赵柄起身拦在她的跟前,他身量比她高出许多,虽不算强壮,可也将她的去路堵住了。
“岳姑娘”这个称呼在他的唇齿间轻喃,被他喊出了几分旖旎。
“这不公平!”他说。
“有些人可以凭着一面之缘便情根深重,有些人可以凭几句诗词便虏获人心,那我从感恩到喜爱又有何不可?”
“年少时不知情爱那念的是恩,可我自成人,日思夜想的全是你,也唯有对你起过那旖旎的念头!你告诉我,若这不是喜爱是什么?”
他双目紧紧的注视着她,微蹙着眉,连控诉的话语都说得这般委屈。
这些话说得太露骨了,让她的脸上腾起一片红云:“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我本不欲让你知晓我的情意,也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只想让你安稳快乐的活着!”
“可命运还是将你推向了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靠近你!我不祈求你能爱我,也不需要你能给我名分,但你能不能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他用着最真诚的语气说着最荒唐的话,一边将她奉为神明,一边又欲将她压在身下。虚伪卑劣到连他自己都唾弃自己,又怎么敢去求她的怜爱。
可他真的忍不住了,若是从来没靠近过,他还能忍。可他已经跟她走得这么近了,近到肌肤相贴,感受过她的气息,触碰过她的柔软,只要再进一步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拥有她了,这叫他还怎么放得了手!
他不会放手,也放不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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