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球除了考验双方的球技马技,也考验与队友间的配合。为了让比赛更有意思,双方各出两人,红队是阿渝和谢怀远,蓝队是李明萱和她的一位家奴。
阿渝远远见那人低头与荣安县主回话,又看他身材魁梧,体态却很轻盈,双目有神,双腿有力,知道那人定是荣安县主府上专门养的马球手。
再看看身边被强押着上场的谢怀远,阿渝有些叹气,随意问道:“二哥,我既然救了荣安县主,她为何要还要如此咄咄逼人。”
两年前,阿渝女扮男装和谢怀远夜游秦淮河,恰巧遇到凌王的小舅子醉酒纵马,引得行人四处躲避。荣安县主虽然身份尊贵,出行都有护卫随行,可那天她一人在河边哭的伤心,危险降至才恍然惊醒,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幸得阿渝仗着轻功了得,在最后时刻抱着荣安县主才捡回一条命。
“你不单救了荣安县主,还调戏人家。”谢怀远一副你可了不起的样子,“救了人家之后当着众人的面说:‘小娘子生的好生艳丽,哭起来也别有一番韵味。若是有什么伤心事,可与在下说说。’”
“这怎么能算是调戏,分明是在解忧。”阿渝不解。
阿渝骨子里还是个二十一世纪的女青年,到了大周,多生活在观中,对男女教化之事并未多想。只可惜,这是在男女大防的古代,当街搂抱女子,且还是位身份极为尊贵的女子,还出言不逊,哪怕是为了救人,也是极为有损女子闺誉。
“阿渝如今已经及笄,当知道闺誉对女子来说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谢怀远嘴上说道,但心底并不认同。
阿渝撇撇嘴,不搭话。
当时来秦淮河的人不少,这位荣安县主被这一吓脑子清醒不少,随赶来的下人一起回府。
本以为这事就算到此为止,后来荣安县主就一病不起,茶饭不思精神恍惚,大夫多次上门也无济于事,汾阳郡王多番询问才得知女儿是得了相思病。这还得了,当晚就派人打听阿渝,第二日就登门拜访,心道:若是这小子不错就招了做女婿,若是不成必得好好惩治。谁成想,阿渝原来是个女娃,闹得一场乌龙。打那之后汾阳君王私下给谢安使了不少绊子,见面也没啥好脸色。
看着妹妹这张雌雄莫辨的小脸,谢怀远又好气又好笑,难道谢家的桃花都给了阿渝?两年前阿渝才十三岁就迷得十五岁的荣安县主神魂颠倒。
“勿要多想,待会上场,小心应对不可逞强。”谢怀远心想:当时阿渝年纪还小不懂事,在汾阳王登门之前就返回襄州老家,还是不要知道这些个糟心事的好。
穆婉一脸愧色,上前道:“只可惜我马球不精,帮不了你,阿渝妹妹,抱歉。”
“穆姐姐,你有这份心,阿渝很欢喜。”阿渝朗声道:“待会还请穆姐姐在廊下替我呐威助喊。”
“嗯,一定。”穆婉朝阿渝点点头,视线溜过阿渝和谢怀远相撞,随后立刻闪躲开,只轻柔道:“谢二哥,阿渝,注意安全。”
廊下众人知道场上有比试,纷纷端坐在茶几前,瓜子水果一应俱全,只等比赛开始。
随着锣声响起,荣安县主率先将球打出,随后四人策马追球。阿渝和荣安县主二人并驾齐驱,忽地,荣安县主一个侧身单腿斜挎在马上,一挥球仗将球传给了家奴,家奴一个跃起站立在马背上,用球仗接住球,一个旋转将球飞射进对方球门,几乎是在同时,又稳坐在马背上。
蓝队率先进一球。
阿渝不敢轻敌,知道他们主仆二人配合的极为默契,且荣安县主不好大喜功,也并不在意是否是自己亲自将马球送进对方球门。
第二轮很快开始,荣安县主紧跟在阿渝身侧,使得自己不得脱身。阿渝灵机一转,做了个假动作引得她主仆二人以为要将球传给谢怀远,荣安县主立刻将马转向左侧准备接应家奴,也就在这一瞬间,阿渝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右手使劲向后挥去,背部直接贴在马背上,球像箭矢一般直接飞向对方球门。
廊下传来一阵喝彩,有些胆大的贵女叫道:“小郎君,好厉害。”阿渝神气地看了眼谢怀远。
荣安县主身旁的家奴垂头道:“县主,奴才失职。”
“无碍,是那人太过狡猾。”荣安县主挥挥手,并未恼怒。
廊下一处,四周都下了帘子,从外面看依稀只能辨出一人着白衣端坐于茶几前,两位乌衣侍从腰间挂刀立于两侧。
茶烟袅袅升起,白衣男子手指骨节分明,轻握茶盏,并不急于品尝,只放在手边把玩。
从这里望去,场上所有的景象都尽收眼底,而外面的人无法窥探里面。
“场上的红衣小郎君身手不错,想必是受过名家指点。现如今金陵城内的公子哥谁还能狠下心下的这苦功夫,要是有机会真想与他过过手。”莫语感叹间又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莫语又“咦”了一声,莫言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闭嘴,只是心有灵犀这回事向来不会发生在他们这对双生子身上。莫语又说:“公子,莫言,你们瞧瞧这位小郎君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看着很是面熟。”
莫言单膝跪下,道:“属下办事不周,请公子责罚。”
莫语吓了一跳,灵光一现:“他就是公子要找的人,找到之后就地格杀,原来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
“乌衣卫办事愈发长进了。”白衣公子声音清越,如清泉流水滑过心尖。
莫言莫语二人的心也跟着颤了颤,后背发凉,冷汗直冒,忙道:“请公子责罚。”【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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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放心,既然他喜欢打马球,今日就让他有去无回。”莫语见公子不说话,壮着胆子拍着胸脯保证。
白衣公子将茶盏送入口中轻抿一口,薄凉的唇瓣上沾了茶色,唇角微微勾起:“青山绿水,又见面了。”
场上,新的一轮再次开始,很快双方各进两个球,而香也快要燃尽,场上的形势陷入胶着状态。
阿渝和荣安县主一红一蓝奔驰在宽阔的马场上,少年少女们在场上挥洒汗水,虽然针锋相对,但画面出奇的好看。
二人左手拉缰绳,右手挥杆,身体像一张弓浮在马背上,匆忙中二人对视一眼,荣安县主的眼神中满是势在必得的执着,阿渝心中暗叹:想来那次真的让她恨极了自己。
燃香将尽,阿渝本不抱任何希望,这次看来注定是和局。没成想,荣安县主竟然从马背上跳起,飞身扑向马球,靠着刚刚从马背上弹起的助力,竟然妄想在最后时刻将球射进球门。
阿渝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打法,也来不及去看球进没进,跟随身体的反应,当即弃马纵身跃起欲接住荣安县主。可刚刚揽住她的腰身,双膝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阿渝只觉得双腿瞬间剧痛无比,忍不住□□出声。
习武之人都知道轻功这门功法需自幼开始修习,全仗着胸中提着一口气,气若散掉就大势已去。
阿渝抱着荣安县主,二人身体快速向下坠去,十分凶险。廊下众人纷纷别过头不敢再看,两个好看的人儿从三丈高的空中头着地,画面太惨,不敢看。
阿渝看着怀中颤抖的荣安县主,在她耳边道:“莫怕。”几乎是在同时,阿渝左掌击地,身体一跃而起,因着双腿使不上劲,在空中滕翻几下,抵了力道,才堪堪重新站回地面。
阿渝刚将心放回肚子,就听到谢怀远的声音:“阿渝,小心。”荣安县主的坐骑不知发什么疯,不管不顾地向二人冲来。荣安县主的坐骑是万里挑一的宝马,若是被它的铁蹄踏上,不死也残。穿书吧
阿渝心中冷笑:好一个连环杀,一击不成又来一计。
阿渝正想往边上闪躲,腰上又被击中,身子一软,二人便倒在草地上。马儿越来越近,阿渝反身将荣安县主护在身下。
“你,你......”荣安县主见她在生死关头竟然护着自己,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县主莫怕,阿渝定护你周全。”死一个总好过死一双。
阿渝甚至能感受到身上马蹄溅起的冷风,只听马儿一声长鸣,冷风褪去,廊下传来雷鸣般的喝彩:“南越王殿下神勇。”
阿渝侧头望去,看到李恂立在那里。生死一线之间,是他凭一己之力勒住缰绳,将马儿掀翻,这才救下二人。
李恂背光而立,阿渝眯着眼睛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感受到他的担心,和,慌乱,忙咧开嘴角朝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无碍。
李恂知道阿渝和荣安县主有话要说,示意其他人暂时不要上前,自己仍然站在原来的位置。
身为皇子,虽然不得圣宠,但自幼受的都是上位者的教育,其中之一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万不可让他人知道自己心中所思所想。今日这般不管不顾的冲上来,将担心坦然于众人之前,也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已然犯了大忌。
心乱而行不顾,这一切的根源正是阿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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