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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域位于利比亚沙漠,并不沿用世俗中以尼罗河水位的涨落所定的季节(泛滥季,播种季,收获季),而是遵循古老的宗教历法,以月相的盈亏朔望将每年分成十二或十三个月,每个月都有各自的名称。
“美索不达米亚人也使用月亮历,不同的是,我们以日出时东方的新月作为月初,而他们是根据日落时西方的新月……”
纳姆碎碎念,全当巩固课堂的知识点。
阿米尼娅认真听着“小老师”讲课,受益匪浅——原来迦南以北还有那么多国家,赫梯,米坦尼,亚述,加喜特……她越是了解这个时代,越是为其着迷。
纳姆对外国的事物也很感兴趣,见到阿米尼娅随身佩戴的护身符,一眼就认出那带裂痕的黑曜石背面篆刻的是楔形文字——这种来自美索不达米亚的书写字符,笔画左边粗右边细(钉尾),怪模怪样的可比书吏体和圣书体难懂多了(西亚各国:???)。男孩原先在贵族学校里粗浅了解过,可惜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没办法将整段文字的内容翻译。
他挠了挠头,“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王都,那里有精通楔形文字的书吏,这样就能知道上面的意思了。”
阿米尼娅笑着应下了。
……
当尼罗河开始泛滥,整个埃及欢度新年,圣域也迎来了的第十三个月的神迹节——这是庆祝光神塞克降临人间的节日,也是整个费拉法拉绿洲最为重要宗教活动。在这场盛大的狂欢中,无数散居于绿洲各处的牧民,和沙漠部落的族群都会前来朝圣。为了更好地筹备庆典活动,过完帕奥尼之月后圣庙里就忙碌开了,祭司僧侣们对一切细节力求完美,虔诚到根本没有教学的心思,学徒们的课业不得不暂时搁置。
纳姆因为改邪归正不再旷课,身上被苔杖抽打的青紫伤痕,慢慢消了下去。在祭司长老的指派下,他跟着陶土工坊的主管僧侣,记录,监工,验算,各种杂事忙个不停,有时连天黑都回不了住处。眼见男孩作息混乱,吃饭也顾不上,阿米尼娅便让老仆带着新出炉的面包和各色时令菜肴,天天去送饭。
这一送,便是整整一个月。
因为吃得饱,营养好,纳姆略长了些个头,身体壮实不少,当然了,他的“爱心便当”也在圣庙里出了名,惹得一众学徒颇为羡慕。
在昏天暗地的忙碌后,献给光神塞克的“神迹狂欢”终于拉开序幕。其中,最重要的环节便是“塞克之光”的游、行祭典,圣庙上下严阵以待。由于学徒们没有正式受洗成祭司,再加上普遍年龄不大,在游、行时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要添乱),干脆全部放了假。
纳姆得了十天的沐休,简直乐坏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尽情地吃喝玩乐——这回一定要好好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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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真多啊!”
圣域的外城,露天市场里人潮涌动,商贩卖力地兜售着自己的货品,大到木箱,陶罐,小到油膏,串珠……各式各样的玩意儿直叫阿米尼娅目不暇接,她见到一处摊子里的毛毡毯,颜色鲜艳,花纹独特,忍不住上前翻看起来。纳姆见她新奇的模样也来了兴致,两个人蹲在一大堆毯子里挑挑选选后定下了两块。轮到“付款”的时候,纳姆示意老仆上前“交涉”,此后无论是还价,或是取货,男孩一言不发,仅以眼神示意,看起来俨然一副小贵族做派。
此次“赶集”,纳姆让老仆带上了所有的木薯,两个大口袋满当当地垒在马背上,他还另备了钱袋揣在怀里——总之,出来玩就是要个痛快,无论什么,一个字,买!阿米尼娅知道男孩家境殷实,可自己只想随意逛逛,并没有买空一条街的打算。于是,拼命劝买的贵族少爷和拼命拒买的平民少女,莫名其妙开始了拉锯战,老仆夹在中间,买也不是,不买也不是,不由得与商贩面面相觑起来。
最终,纳姆败下阵来,不情愿地被少女拖走,两人口干舌燥,直奔卖啤酒的小摊。
捧着小木碗,吸着芦苇杆,阿米尼娅记起自己已许久未喝啤酒,与印象中微甜的滋味不同,这里的啤酒入口极甜,回味中略略发涩,还带着一股果香。她一时也分辨不出好坏,便低头问男孩,“怎么样?”
不怎么样。
纳姆皱了皱眉,圣域不产麦子,酿的啤酒里加了许多椰枣和其他水果,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还说是地方特色,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男孩扬起脖子,将碗里的啤酒一股脑灌了下去,甜得直咂嘴。
喝完的木碗还给小贩后,两人又选几样零食,一边吃,一边走,很快来到了岔路口。纳姆一眼就瞧见射小弓的商铺,兴致勃勃地上前把玩,男孩子果然还是喜欢打打杀杀的玩意儿。阿米尼娅在卖水果的摊子前转了转,觉得青蜜瓜不错,无花果好像也不错,突然她看到一大卷棕榈叶里,裹着几个青绿色的果实。
水果摊主热情介绍道,”这叫阿尔戈,只有圣域才产这种棕榈果,别的地方可没有!”
阿米尼娅正想问个价钱,身后有人开口道:
“——给我都装起来,我全要了!”纳姆豪气冲天地走来,他手里拎着一把簇新的弓箭,“我买了把小弓,圣庙的练习场里有箭靶,我还预定了一把中等大小的回旋镖,等我再长高点可以用!”
阿米尼娅对武器一窍不通,见男孩兴奋地滔滔不绝,就跟着附和了几句。在这过程中,老仆已经将布口袋里的木薯全部倒光,重新装入蜜瓜和棕榈果,再次套上马背,可不知怎么回事,原本温顺的马儿却不太听话了,任凭老仆如何拽缰绳,都不愿再往前。
“少爷!少爷!”
纳姆扭头一看,见老仆拉着马远远地落在后面,小山似的包裹将高大的马儿硬生生压矮了一头,叫人有些不忍。
“你别跟着了,先回去放东西吧。”纳姆吩咐完,见老仆面带犹豫,有些不高兴,“让你回就回,这么点大的地方,我还能走丢了不成!”
阿米尼娅拽了拽男孩的披风,建议道,“要不然我们就在附近转转,等会也好汇合?”
纳姆同意了,他对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老仆道,“你放完东西再来找我们——快些!”
老仆赶忙点头,牵着马大步往回走,阿米尼娅和纳姆就近找了处树荫,稍作休息。男孩抬头看了看太阳,“游、行正午开始,等会我们就到视野最好的地方占位置……你不是一直对‘塞克之光’很感兴趣吗?这次就让你看个清楚!”
“好啊,那就有劳你了。”
两人正说笑,突然听到一阵古怪的声响从背后的矮墙中传来。
“这是什么声音?”分明是悠扬的乐曲声,却在其中夹杂着不成调的人声。
“看看不就知道了!”纳姆踩着废弃的陶罐,几下就攀上了墙头,阿米尼娅忙抓着他的胳膊,“快下来,小心跌进去!”
“才不会呢!我就想知道这个时间,谁还有开宴会的兴致……”
纳姆边说边往里看,矮墙中的院落几乎被树影环绕,廊柱间悬挂着长长的薄纱,遮掩着晃动的人影,从中不时传来乐曲声与娇笑声。没一会儿,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挑开帘子,牵着富商打扮的男子来到了无花果树下,两人暧昧地低语,搂抱成一团……
见此,纳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立刻滑下了矮墙,见少女掂着脚也想往里瞧,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外走。
“你不能看!”男孩敛下笑容,十分严肃。
“为什么?”
“因为……”纳姆刚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忍住,“总之,我们得离这地方远一点。”他见少女依旧疑惑地模样盯着自己,只好指着不远处的宅门道,“你看看那门楣上的花纹——那些女人,她们见到男子就会上前搭话,然后就将人带进去……”
阿米尼娅看着那些衣着裸露,或坐或倚的女子朝来往的男人抛媚眼,瞬间明白这矮墙内宅院,其实是一处寻欢作乐的场所。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特殊的花纹。”
“这有什么,也就是圣域管得严,所以这种地方才不显眼,在赫奈斯一般是外墙连同走廊,都绘有这种花纹,内室里还有整幅壁画呢!”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去过?”
“咳咳咳咳,这么可能!”纳姆见少女狐疑地盯着自己,满脸通红地争辩道,“我只是个小孩,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我是听说,听说懂了吧!”
“别瞎听这种事。”
阿米尼娅想了想,也觉得不太可能,注意力很快就转向了小摊上的装饰品。
纳姆暗自松了口气,他虽然没有正大光明进去过,可越是不让进就越是好奇,有次和小伙伴偷偷翻墙进去,结果撞上一对‘野鸳鸯’,差点被里头的侍从逮住。在胡乱逃窜中,他慌忙躲入一间内室,谁知那里面有一整面墙的露骨壁画,羞得他没好意思抬头看,最后还是趁着天黑,从狗洞里偷偷钻出去……这种糗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告诉别人。
同样是歌舞,相比‘某个地方’的挑逗暧昧,街头的杂耍班子就没那么多顾虑——许多人围在露天的空地旁看表演,热闹的鼓点声中,舞娘撩起彩色的衣裙不断旋转,她的手中有一根细细的长棍,随着腰肢扭动,来回甩出弧线。“棍子舞”结束后,又有卖艺人表演戏法,地上的绳子像蛇一般扭动,手中的小球消失后又出现在陶罐里……
太神奇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阿米尼娅也跟着拍手叫好,她一扭头,见纳姆百无聊赖的样子,不禁疑惑,“怎么了,你以前也看过这个?”
“是啊,早就看过了,这种小把戏比皇家戏班可差远了。”
纳姆不以为然地嘟囔着,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炫耀,阿米尼娅忍不住伸手揉他的脑袋,不小心蹭歪了头巾,又赶紧给他整整齐齐地戴正。
节日气氛正浓郁,天生爱热闹的埃及人们跟着欢乐的乐曲声,又唱又跳起来:
“难道我们应该整天~
搬运大麦和小麦吗?
仓库已经装~得~满满,
一把把的谷子流出了边沿;
大船上也已经装~得~满满~Μ.chuanyue1.℃ōM
谷子全都滚到了外面;
但他们~
他们还是逼着我们搬运,
好像我们的心~
是用青铜铸成的,
唉~唉~
好像我们的心~
是用青铜铸成的……”
(选自古埃及劳动歌谣诗选——《搬谷人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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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正午,老仆也不见回来,纳姆没了耐心,阿米尼娅拗不过他,只得跟着男孩穿过拥堵的人群,来到了整个圣域中最宽敞的街道。两人刚刚站上‘最佳位置’,内城的大门便缓缓打开,侍卫队先行而出,清出一条游、行道,民众们虔诚地围在道路两旁,不断祷告发愿。
纳姆选的位置恰好是一处拐角,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圣湖,湖心岛与圣庙——一叶小舟载着神灵的象征,从圣庙中启航,它环绕湖心岛一圈后冲上白色的沙滩,在复杂的祈礼后,‘圣舟’被数十名强壮的力工抬起,向着外城而来。走在游、行队伍最前列的是圣庙的祭司长老,老者手拿熏香,不断念诵着圣咒。他是圣庙的第一先知,能够为‘圣舟’挡去邪恶,至于其他的祭司就没有这样的资格了——他们按照品级,依次排列在‘圣舟’的后面,祭司乐坊的歌者围在两侧,高声吟唱着圣言赞歌。
塞克,伟大的,古老的神灵……
光的主宰,光明的化身……
永恒的辉光划破天际,光之神降临于此……
它无比强大,驱散风暴,守护着故土……
它呵护了生命,在纯白的沙漠中,在圣洁地泉水中……
它就在这里,它就在那里,它无处不在……
……
游、行的队伍缓缓走近,那幽静而芬芳地香味,顺着轻风吹拂到少女的面上。
阿米尼娅的思绪恍惚,她不禁记起,曾经,自己也是这样长时间地沐浴在这香味中——那是最顶级的香膏,只有神灵才有资格享用——当太阳升起,她跟着高级祭司来到神殿内,在鼓点声中摇动叉铃,烟雾缭绕,那香味便从口鼻直至肺腑,净化了周身。
那时候,她还是个唱诵女祭司,每日按部就班地作息,沐浴,唱诵,祈祷……
不知为何,阿米尼娅的内心忽生感慨——过去与现在,她能够做的也只有眼下,好好的生活,便是最美好的愿望。
“圣舟”越来越近,近得就在咫尺,少女注视着神龛,只觉得一种莫名的力量让她无法挪开视线,陌生而熟悉的悸动再次出现,她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缓慢,整个灵魂都将要被抽离躯体——在她身边,虔诚的信徒们跪地呼喊,如山海起伏地人潮,安静得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一切喧嚣都被隔绝在外,化为虚无……时间就此停顿。
阿米尼娅心底响起一个声音:
『你因何而来?』
……
---------------【番外II·现世】------------------------
白昼。
刺眼的光。
阿米尼娅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明亮温馨的卧室中,洁净地玻璃窗,浅绿色的壁纸,春日暖风吹起明黄色的窗帘,一张上下两层的木床占据了半个房间,木床边并排摆着两张书桌,一模一样的椅背上各自挂着书包。
一个紫色。一个蓝色。
她愣愣地看着书包上的动漫图案,只听后面有人叫她。
“爸妈又要去考察,昨晚连夜出发的……早餐我准备好了,你吃不吃?”
那是一个男孩,看不清五官,脖子上挂着鲜艳的红领巾,他向着她走来,俯身拎起两个书包,临到门口又停下脚步。
“还愣着干嘛,赶紧的,要是赶不上校车,今天可真没人送我们去学校!”
阿米尼娅跟他往餐厅走,见他将书包往餐桌一扔,不小心将牛奶和面包扫落在地。
“别不乐意了,我就比你早起一分钟,哪有空做早餐……诶,掉你脚边了,捡起来呀!”
男孩指着地上的牛奶盒,阿米尼娅下意识去捡,却扑了个空,她站起身,只见餐桌上多了几盘热腾腾的菜肴,男孩似乎长高了些,一身校服皱皱巴巴,正靠在餐桌边摆筷子。
“今天我可露了一手,蒸蛋羹,熘肉片,再加个炒青菜——怎么样!”他得意地说着,顿了顿又道,“说好了啊,今天轮到你洗碗!”
这时,厨房里传来‘呜呜‘地哨音,男孩端着汤碗往里走,“水开了!我还要下个紫菜汤呢!哎呦!”
清脆地瓷器落地声,阿米尼娅赶忙跟上前,可刚来到厨房门口,眼前突然一暗,窗外黑漆漆地只留下路灯的微光洒在窗框上。
她的眼前多了一道黑乎乎的人影。
“怎么哭了,说你是胆小鬼,你还不认。”
男孩讪讪地,脱了脸上怪模怪样的面具。
“万圣节嘛,我就想庆祝一下……别,别告诉爸妈?我错了还不行嘛!我赔礼道歉,明天不跟你抢电视,让你看一整天的动画片,还不行嘛!”
男孩说着,按下墙角的开关,天花板上的灯一亮,客厅的电视放起了球赛,他缩在沙发里,手里紧紧攥着遥控器。
“你要看动画片?不行不行,这场球赛很精彩……什么?昨天说的?那当然是——不算了!略略略……欸,别动手动脚的,啊,好痛——你还是不是女孩子,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啊!”
揉着发红的手腕,男孩委屈地上缴了遥控器,“知道我怕疼还使这么大劲,我背上肯定都青了。”
阿米尼娅看着男孩夸张地抽气,跑向洗手台,愣了愣也想过去看看,可刚一迈腿,就来到了一片宽阔的绿地。远远地,男孩带着足球跑过半个球场,避开一个又一个人,一脚射入球网。人群在欢呼,阿米尼娅看着周围的同学,他们欢乐地大笑,全然没有教室里那种压抑的模样。
“我进球了!”
隔着老远,男孩兴奋地向她挥手,乘着中场休息,他向她跑来,满头大汗。
“如果我们学校赢了,就可以到省里打比赛,说好了,你替我做一天作业,不,二天。”
想得美!
阿米尼娅心里冒出来一句,男孩笑嘻嘻地接上,“对啊,就是想得美,我要是考砸了,你脸上也无光嘛!”
下半场比赛开始了,他往回跑,跑着跑着,突然就摔在了地上。
……
阿米尼娅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眼前的场景就转到了医院的走廊。男孩在消毒水刺鼻的味道中,连打了几个喷嚏,他的左腿被石膏板固定着,紧紧挨在少女身旁,住着拐杖走得缓慢。
“我只是扭伤了脚,哪知道,对方铲球正好踢中伤口,骨头就裂了……你别瞪我,马上要比赛了,我又不能请假,所以才……唉,别不理我嘛,你看我都这么惨了——反正比赛是赢了,省里我也去不成了,还是得老老实实准备考试,对吧?”
好不容易上了台阶,男孩拧着钥匙,推开家门。
“晚上一起复习啊,最好跟我对个答案,练习题太多了,我抄都抄不玩……行,不让抄答案,抄个笔记行不?谁让你字写得比我好呢——是是是,成绩也比我好,学霸姐姐!”
男孩跳着回了卧室,看到双层床的梯子长嘘短叹,最后仰躺在底下的床上,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血红的夕阳看。
过了一会儿,察觉到阿米尼娅的到来,男孩扭过头苦笑道,“我真爬不上去,你的床就让我躺躺呗!”
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阿米尼娅忍不住弯了嘴角,内心有一种温柔的情绪涌来。
夜幕降临,双层床旁点起了暖灯。穿书吧
“你还笑,那水倒在地上有多滑,你知不知道……我屁股都摔麻了,你都不来救我——我可是你亲弟啊!”男孩哼哼唧唧地卷着被子,“不就比我早几分钟出来,说不定还是我让着你的,我告诉你,今天晚上这碗啊,我就偏不洗了——哼!”
男孩赌气将脸埋入被子,没一会儿又探出脑袋,“唉,你怎么又哭丧起脸了,不就是考砸了一回,爸妈这个月出差都跑三回了,根本顾不上你……大不了我给你签名,怎么样,真的,我学的特别像!”
阿米尼娅缓缓向他走近,可无论她怎么努力,男孩的脸上就像是虚笼着一层光,让她记不住他的模样。
少女感到一阵阵难过,泪水噙在眼眶中打转,她看着男孩对自己,时而卖萌,时而耍赖,琐碎的生活诸事因为他而变得生动。他会在半夜磨牙踢被子,会对动画片里的美少女嗤之以鼻,会翘着一只伤腿,站在灶台前煎荷包蛋,等到养好了腿伤,又活蹦乱跳地去练习足球。
他爽朗的笑容,是她的期翼,她柔和的目光,是他的慰寄。
他与她,是密不可分的家人,也是彼此在世界上的另一个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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