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彦此物头脑简单,从他知道要取她仙元,却又用缚神散化了她周身仙元赖以流转的神力就可以看出来,他绝对是第一次干这种事,除非...他有别的万全之策,不利用她的本生神力也可使仙元离体后不失生机,那会是什么办法呢?
真是太蠢了,如果单单只是得到神官仙元就可以替代她的话,世间怎么还会有那么多问道之人,只怕这妖精嘴里说的也不全是实话,他拿仙元绝对不只是为了成仙,但他又笃定拿到仙元就可以飞升,看来,是有人在利用他。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伤你性命,等到事成我就会放你走,反正你也快成魔了,这仙元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大用处了,刚好你还可以体验一下成魔的感受,你也不亏不是。”这是什么歪理?虞简翻了个白眼:“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但山彦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善解人意中无法自拔,自顾自的转头走了,身上不知是什么碰撞得叮当作响
从他现身起,虞简就注意到了,山彦身上有个红色的魂瓶,只要他一靠近她,她身上原本紧缚住的藤条就会松开些许,这藤条原本就是山彦身体的一部分,没道理还害怕自己的身体,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个魂瓶
手可通天拿得到缚神散秘方,又有能克制它的招数,看来这精怪背后之人若不是神官,就只能是能与神官通气之人,然而天界神官在凡间皆有受贡之处,如此能与他们接触的人牵扯甚广,她也不知道这生取仙元之法到底是只针对她一人,还是打的整个天界的主意,如果是后者,那麻烦就大了。
“还没找到?”白虎听完朱雀的话瞪大了虎眼,“你的办事效率怎么这么差了!”“我怎么知道,她就是突然消失了!”朱雀苦着脸,最近他的差事办一件黄一件,就跟犯了太岁似的。
“该不会是你跟得太紧被她发现了?”白虎摸摸下巴,他就说,朱雀性子急躁,不适合去跟踪人。这下好了,白忙活一场!
“不可能!我用我的尾巴毛发誓,我绝对没露马脚!”朱雀一下子炸了毛“肯定是她太狡猾了......”朱雀嘀咕道,“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是帝君是不会听你的解释的”白虎十分同情地拍了拍朱雀的肩膀,话音刚落,就见远处飞来一个绿油油的身影,他深知青龙一向与腾蛇交好,静下声来。
“朱雀白虎,帝君传你们”青龙脚步不停,只丢下这一句就飞走了,闻言朱雀苦下脸来,他知道自己又免不了被帝君的眼神千刀万剐了
两人不敢耽误,紧随青龙后脚到了帝君殿,柏麟负手立于殿中,眉心紧蹙,朱雀惊讶的发现,腾蛇居然也在,并且表情与帝君如出一辙。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该不会我又要被骂了?他暗自揣测。
“司命,将你听闻的事情详尽道来。”柏麟扫视了一下四人立着的方向,“是,帝君”司命上前,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简,“昨日,西海紧邻原丰城突然有神官陨落,按例,我原本应当收回他的仙元送去神祠,谁知当我赶到丰城时,那位神官的仙元竟然不知所踪,甚至连神息都泯灭了......”
神息泯灭?众人相视一眼,皆知此事非比寻常,身为天界神官,就算因故陨落,神息也会萦绕于陨落之地经年方散去,就算是原地堕仙神息也不可能短时间消散,除非......Μ.chuanyue1.℃ōM
“有人在暗中收集陨落神官的神息!”腾蛇沉声道
“腾蛇大人说的没错,我去时没能找到那位神官的仙元,便回来查阅卷宗,发现近两个月来,西海紧邻各城所陨落的神官竟然都是如此”司命说着扬手一挥,手中的玉简悬于空中,玉简上发光的名字,想必就是近两月来仙元被人收走的神官了
说起来,西海近邻......“那不就是!”白虎忽的转头看向朱雀,后者不停对他使眼色,然而白虎这人实在有点后知后觉,等到他反应过来时,柏麟的目光已经移到了他俩身上,朱雀认命的垂下头,柏麟的脸色方才还只能算是不高兴,如今,可算是风雨欲来了。
“师父,他们为什么哭”
“因为失了至亲至爱”
“那是什么感觉?”
“如同剜心之刑”
“师父,我可以帮他们吗?”“生死轮回,各有道法,便是神,也左右不得”
“虞简?虞简!”沉重的眼皮终于掀开,入眼依旧是昏黄的烛光,虞简轻轻扭动被藤条紧紧勒住的手腕,粗糙的树皮摩擦过绽开的皮肉,疼的她眼前一黑
“嘶,你可别动了”,遡冬在她背后将一切看得清楚,倒吸一口凉气,他用同样被绑着的双手扶着虞简坐起来。
“原来神也会怕疼......”虞简自嘲了一句,“神怎么了,神就不是血肉之躯了?”遡冬十分不满,“你们平日里不过是依仗着各种法器和强大的灵力傍身才显得皮肉之苦没那么明显罢了”神,不过是吃尝尽了世间之苦又死不掉的凡人。不过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你方才睡得很不安稳,梦见什么了?”“没什么,梦见了我师父而已”
虞简调整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厚土大人?”遡冬疑惑道,“他给你托梦?”“不是......”虞简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受控制,梦中那个人·分明是她,又不是她。不是她,那又会是谁
“朱雀,你最好是能把事情说明白”柏麟俯视着单膝跪地的朱雀,灵压不断释放,在场除了道行最高的玄武,几乎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腾蛇不停调动着周身神力,才使得自己不是那么狼狈。“说话!还要本君来请你说是吗?”柏麟周身气势又冷了几分。
“是......是,帝君,属下奉命暗中...暗中保护虞简...不料跟至西海东边一处平原时,她突然就不知去向了,感应不到灵力。属下寻了许久也不见踪影,还以为是...是她察觉了属下又像上次那样设法躲了起来......”
西海...柏麟把这两个字在齿间磨了又磨,“腾蛇!”不等他开口,身后又是传来青龙一声惊叫,原来腾蛇早在听见虞简两个字时就已知道柏麟为何发那么大的火。虞简的神息无故消失,还是在那几位神官陨落之地......这不得不让他产生联想,若是......想到这里,腾蛇只觉心脏被揪紧,他顾不得其他,化了原型,抖抖翅膀,直奔西海而去。
“你们去!跟着他,把事情查清楚!”柏麟回头,只看见腾蛇掠过云间的一点尾尖,拳头紧了又松,还是没有追过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梦吗,虞简昏昏沉沉的靠在墙角,正好看到山彦背对着她,恭敬地跪在地上,座椅上坐着一个被黑色斗篷笼住的人,看不清男女,搭在扶手上的左手拇指戴了一枚青玉扳指,这就是给山彦出主意的人?虞简打量着那人的身形,并不熟悉,看来她没见过他夶风小说
“怎么多抓了一个?”那人开了口,男人的声音,嗓子像是被砂纸刮过一样粗嘎难听。
山彦似乎极为尊敬那人,俯首道:“原本是一个,不知怎的,从她身上又摔出来一个,索性都绑了,免得误了大人的事情”
“我本不欲得罪神界之人,所要的也不过就一个虞简,你多抓了一个,我就多担了一份风险,之前允你的,便要大打折扣了!”那人不满,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漆黑的盒子,扑面而来的远古凶兽的血腥之气差点迷了虞简的心神。激得她脑子里嗡嗡作响,深吸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那股躁动的杀意,山彦脸上露出近似疯狂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接过盒子,囫囵吞下去,又俯下身去道谢,虞简转过头死咬着嘴唇,不让他们发现自己的异常。
片刻,山彦身上泛起一层红光,他的脸也发生了变化,狰狞的印记竟然在慢慢消失,一旁悄悄观察的虞简却皱起了眉头,先时她只觉得这山彦面貌丑陋,此刻再细看,却发现了不对,他脸上层层叠叠,蛛网似的印记她再熟悉不过
千万年来,神界虽然一家独大,但是世间也并不缺乏功德积满得道升天的妖族或人类,只是真正飞升之前要经历一次天劫罢了……渡劫失败的妖,重者灰飞烟灭,就算能侥幸活下来,也是妖丹破裂,皮相尽毁,直到再次飞升.有些妖为了尽快恢复自己的妖丹,便会另寻蹊径,想来那个盒子里装的就是能助山彦回复妖丹之物
男人待得并不久,给完东西就走了,临走时看了虞简一眼,洞中光线昏暗,所以他并未发现她的异常。又过了一会儿,山彦开始运转妖力,那股暴戾的血腥气又在洞中弥漫开来。“嚯,什么味啊?这么冲”这下,连一直体力不支的遡冬都被逼得醒了过来,虞简只觉心口越来越热,痒意蚀骨挠心,她咬紧牙关试图像刚才那样扛过去
但山彦不停地在催发那丹药的效力,源源不断的腥味钻进她的七窍深处,额间的红色印记隐隐有再度显现之势,“虞简,凝神屏息!”遡冬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虞简不停念着静心诀,,不知过了多久,血腥气渐渐散去,虞简也得以暂时从痛苦中抽离,但山彦显然并没有满足,他开始在洞中四处搜寻,初时虞简还在疑惑他的行为,直到山彦的目光锁定在一旁趴着的遡冬身上,虞简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找炉鼎!
“遡冬!你放开他!”眼见遡冬被山彦从地上拎起来,虞简不停地挣扎着,试图挣断藤条,但是越挣扎那藤条就缚得越紧,勒得她的双手鲜血淋淋,血滴到地上溅起一层薄土,但她仿若不觉,不停地拉扯着越陷越深的藤条,“哈哈哈哈哈哈哈.....”山彦见了,突然大笑起来,状若癫狂
“大人给我的丹药效力太足,靠我自己是克化不了的,我本不愿牵连无辜之人,可是小仙君,你们天族不是自诩拯救苍生吗?我也是苍生一员,不如,你就先来拯救拯救我吧!”
饶是遡冬再迟钝,此时脑子也转过弯来了,他做司命的时候也曾听闻,妖族修炼,有时会抓灵力低微的小仙来做为自己吸纳天地灵气的炉鼎,而这些被充作炉鼎的小仙往往被施以极其残酷无道的手段,有些甚至灵识都散了,不入轮回
他正要挣扎,山彦就抢先一步将他击晕,拎着他走到暗处,虞简目眦欲裂,她听见窸窸窣窣的衣袍摩擦声,脑中呈现的是从前在焚如城中看到的那些生前被当做炉鼎之人的惨状。不!不可以!如果真的这样,那遡冬就活不成了,怎么办?怎么办?虞简不停问着自己,鲜血从磨破的伤口上滴落染红她的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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