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的时候，伙计口中的疯丫头正背对着她，衣衫褴褛，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黄月，是你吗？”
顾双双说的很小声，她害怕，害怕疯丫头是黄月，又怕她不是。
没有任何回应。
路奕拿出银针在那疯丫头的头上手上都扎了几针。
“看她这样子是受了大惊吓，有些严重，精神都错乱了。”
“怎么，这是你认识的人吗？”
顾双双放慢脚步走上前去，直到她站在那疯丫头的面前。
尽管衣衫褴褛，尽管又黑又瘦，但那就是黄月，如假包换的黄月。
“黄月，黄月。”
顾双双抱着她哭的稀里哗啦的。
路奕一头雾水，还真是旧相识。
“双双，这丫头这会儿不认识你，你先放开她，我还得给她看看呢？”
顾双双闻此，赶紧放开了黄月。
“路大夫，这是我很重要的一个朋友，拜托你千万要治好她。”
“我会尽力的。”
黄月居然没死，这大约是这几个月来唯一的好消息了。
那夜顾府死的人太多，那其中没有黄月的身影，但几个月都杳无音信，顾双双以为黄月是凶多吉少了，没想到她还活着，真好。
路奕是个男人，小青还太小，没办法照顾人，顾双双就让小烟来照顾黄月，一应吃住全在行善堂。
越问得知此消息时，也有些感触，顾老爷临终前所说的观花巷估计就是这个黄月的家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不派人去取银子？”
“罢了，等黄月病好了，让她带着双双去吧。”
洛禾有些听不懂他这番话了，“顾老爷去世也有好几月了，那银子就这样放在观花巷中，你不担心被端王他们发现吗？”
“他们要是能查出早就查出了，这也算是顾老爷的遗物，还是让双双去取吧，再说我们现在手中的银子不少，够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洛禾咂咂舌，这冷漠公子一旦温柔起来，那还真是体贴入微，柔情万种。难怪小姨常说，越问是面冷心热，而他是面热心冷。
管他心冷心热的，洛公子想，今朝有酒今朝醉，那才是快意人生。
成氏米庄渐渐走上了正轨，生意日渐多了起来，因为他们货源充足，大米的质量又得到了保证，渐渐成了长安城中许多大酒楼的供货商。
黄月的病还是没有进展，顾双双每次见她，她都是双眼无神，有时还会惊吓过度，直接躲到桌子下去。
路奕说她这是精神受了刺激，得慢慢恢复，又说他闲来无事，可以到问院出诊，黄月如今可以随她回问院了。
其实顾双双明白，路奕这是不想她在大冷天的每日出府奔波，毕竟她的膝盖每到夜间都会疼痛不已，有时候甚至痛的睡不着觉。
这些，越问是不知道的，顾双双不准备告诉他。
不过又过了一月，长安已经很冷了，大街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端王府的长天一色满室温暖，那室内焚着梨花香，让人一进去就有置身花海的感觉。
李絮半躺在贵妃椅上，这几日温度低，她向来畏寒，已经有几日未出门了。
梧桐推开门，先是抖了一身的雨雪，这才走近。
“王妃，王爷来信了。”
李絮的眼睛微不可察的亮了一下，她起身就要去拿。
薄薄的书信，打开不过寥寥一页纸，大约是说，这战争还要好一段时间才能停止，今年年节，他可能不回长安了。
信中还问起了宁远，说宁远年少入朝，虽得皇帝重用，但朝堂不比王府，让她时刻提点宁远，戒骄戒躁。
一封信看完，半字也没有提到越问，李絮还算满意。
“越问呢？要你查得事可都查清楚了？”
梧桐回道：“二公子每日都在问院待着，并不出府，倒是二夫人，新开了米庄。”
哦，果然是个下贱坯子，总想着抛头露面。
“送去的人呢，还活着吗？”
梧桐点点头，“人虽然还活着，但跟死了没差别，整日被关在屋子里。”
那怕什么，只要命还在，就行。
“王妃，奴婢不明白，为何？”为何要送个女子到问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穿书吧
“那茵茵原是吴沛府中的歌姬，几月前被吴沛的夫人赶出府后走投无路被我救了，你想想，若是哪一日吴沛知晓了，越问纳了他的歌姬当妾，会怎样呢？”
梧桐笑了又笑，“还有一桩事呢，王妃前些日子不是让我们盯着洛阳吗？您知道吗，”梧桐趴在她的耳边嘀咕，想来是很机密的事。
哦，竟然还有这种事。
“想个办法，将她抓了，送到府上来。”
梧桐应下了。
那一日雪下的极大，根本出不了门，路奕没法来问院应诊，顾双双就陪着黄月，指着一个账本给她瞧。
“以前你算账是最厉害的，连成叔都对你夸奖的不行，你要早点好起来，后面我的米庄还得靠你记账呢？”
“小姐，用点芙蓉糕吧，我只放了一点糖，不会腻的。”
小烟捧着芙蓉糕，想让她尝一尝。
“黄月，喏，你不是喜欢吃芙蓉糕吗？”
顾双双拿着一块点心，满怀希翼的看着黄月，对方像是听不见似的，一动不动。
“路大夫说了，黄岳姑娘是精神受了刺激，急不得，得慢慢得调养。”
而且路大夫还说了，这病他也不一定能治好，还让顾双双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哎，真是命苦，好端端的姑娘被迫离家，好不容易找了件喜欢的事，又被吓疯了。
“夫人，公子来了。”
莺飞挑起帘子，华叔正推着越问来了，外头雪应该停了，只是门口吹进的冷风，让室内的温度骤然变冷了不少。m.chuanyue1.com
“天气冷，你怎么来了。”
她如今也不爱叫公子了，一是没必要，二来，越问也有要求，希望她直呼他的名字。
“不是快到年节了吗？世子邀我们回王府，他说今年端王不在府中过年。”
顾双双面色有些难看，并没有马上同意。
“你若是不喜欢，我派人回绝了世子就是，不用顾虑其他的。”
“越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她可不想，逢年过节的去端王府给端王夫妇请安。
华叔见她们似乎有事要谈，让小烟带着黄月先离开，又让莺飞守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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