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嘴角的笑容愈发浓郁，他果然跟自己是一类人。
从秦川手中接过欠条后，直接折好放入袖中，未曾看一眼，随后他起身说道：
“东西很快就会送过来。”
话音落地，花都摇着折扇潇洒离去，好似他今日特意来这里一趟就是为了跟秦川做成这笔交易。
秦川瞧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没有说话，他重新坐回小板凳上，继续开始磨那把斧子。
一呼一吸之间，漂浮在身周的粉尘例子也随之缓慢进入了秦川体内，这便是天命呼吸法第三层的修行。
从这一层起，除去日月精华之外，秦川将可以吞吐天地灵气，因为他的根骨已经不是稀碎，资质有所提升。
初次摸骨时，秦川得了一个资质劣等的评价，沈西元毕竟是五境修士，他的确没有看错。
现在却是不同，秦川的资质可以称的上是下等，等到第三层修行圆满之后，便是中下等，以此不断类推，直到九层圆满，万中无一。
虽只是下等，但秦川依旧非常满足，这意味着他有资格站在山脚下，只需再来一本修行法门，他便能迈步登山。
或许不久的将来，他便可以冲击神桥，开始修行了。
秦川这般想着，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他磨斧的速度越来越快，斧刃划过磨刀石，甚至会出现火星。
火星四溅，灼热而滚烫，逐渐在斧头上汇聚出了一股火焰，极玄妙。
秦川好似浑然不觉，他的面部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火舌也不曾对他的肌肤造成任何损伤，好似与他一体。
这不是天命呼吸法的东西，已经超出原本的范畴，乃是日月精华留在体内十之八九的另一层妙用。
......
清泉镇一角，屋舍三两间。
身穿一袭华贵黑衣的花都走到中间小院，叩门三下，院中随后响起了一个温润随和的声音。Μ.chuanyue1.℃ōＭ
“进来吧。”
闻声，花都推门而入，小院主人正从屋内迈步而出。
“学生花都，见过老师，程师，好久不见。”花都抱礼躬身，毕恭毕敬的问好。
“我倒是未曾想到，你竟来的如此快，反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了，进来说罢。”程理面露异色，笑骂了一句。
两人进屋，师生相对而坐，程理屋内陈设非常简单，除却一床一桌一椅，最多的便是各种书籍典卷。
清茶入喉，寒暄三两句后，程理笑着问道：“你此次来，所为何事？可莫要用游山玩水来搪塞我。”
花都准备好的托辞还未曾说出口便被卡在了嗓子眼，他顿时轻咳一声，尴尬道：
“学生哪里敢搪塞程师，此次的确是来游山玩水，开开眼界，只是来都来了，索性顺带做些事情罢了。”
他没有明说，程理顿时知道意思，微微点头后继续问道：“太清宗可会插手清泉镇这次的事情？”
“程师这可把学生给问住了，太清宗的想法，我又怎会知晓？”
“你啊，你啊。”程理指着他，笑着摇了摇头，未曾在这件事情上继续询问。
他微抿一口清淡茶水，随后说道：“小镇上有一少年，你一定要去认识认识，你脾性与他相差无几，定然能聊的尽兴。”
“程师说的那少年，学生已经见过了。”花都笑着说道。
程理并不意外，他这个学生是个随性洒脱的性子，有此举动不足为奇。
“你既瞧了他，那可知道他面临的死局？”程理出言问道，花都缓缓点头。
“你眼光向来不差，你觉得他能否活下来？”他继续问道。
“能不能活，还是得看他自己。”
花都微笑着说：“如今小镇的各方势力，怕是都已经知道他身处死局，但无一人相信他能活命。
不论从哪一方面看，秦川都必死无疑，但生死之间，亦会有一线生机，就看他能否抓得住这个机会了。”
“生机稍纵即逝，想要抓住何其难也？”程理摇了摇头。
“程师言之有理，故而学生卖了他一份人情，特助他一臂之力。”花都笑着说道。
“死人可不能还人情。”
此时此刻，程理说出了跟秦川一模一样的话。
花都洒脱一笑，不答反问，“程师既知道他身陷死局，不知可认为他能否活命？”
“我并不知晓，他既能以俗世凡人的身份杀掉赵昌云，谁又能知道会不会杀了裴广龙？”
程理伸手指着屋顶，亦或许...是指着青天。
“只有他知道。”
花都沉默无言，脸上笑容逐渐收敛，转头看向窗外阴云，轻声道：“再过几日，就要下雨了。”
下不下雨，同样只有天知道。
程理没有搭话，只是悠闲自得品着那壶寡淡如水的清茶。
花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自顾自的道：“如今的清泉镇上，聪明人有不少，蠢货却只有一个。”
“沧海神宗那个丑娘们，竟会选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想要借助玄阴神宗的压力迫使秦川将机缘拱手相让。
啧，就凭她？机缘就算到了她的手里，她莫非以为自己能保的住不成？”
“沧海神宗毕竟没有五境修士在此坐镇，曾芷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小辈，只知修道，不曾见过世面，眼界狭隘，她有此等冲动之举，不足为奇。”
花都缓缓颔首，表示赞同，其实一开始沧海神宗还是有五境的，只是刚来没几日，便成了一具跪着的尸体。
不过五境毕竟是五境，程理至今不曾成仙，这个五境，他杀的并不轻松。
花都沉吟几许，忽而郑重问道：“若是秦川活了下来，程师可会将他收为学生？”
这个问题，的确相当郑重。www.chuanyue1.com
但程理无任何迟疑，不假思索便道：“万事万物都有其本身道理，秦川看似讲理，实则最是不讲道理。
至于我与他是否有师生之缘，这得看他，而非看我。”
......
入夜，月明星稀。
秦川脱下衣服，换上他打欠条买来的轻甲，甲片不知是何所制，细密连绵，入手微凉。
他试了一下，轻甲很薄，不影响他在外面穿戴衣物，且没什么重量，质地柔软，也不会影响他的行动。
“果真是一分钱一分货啊。”秦川呢喃了一句，只觉自己有几分飘飘然。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现在也算是身家三千两的人了。
阔绰，就没这么阔绰过！
秦川轻轻抚摸着轻甲，依依不舍的挪开了目光，转头去看另外的三千两。
轻甲跟情报是一块送来的，这个速度让秦川进一步的认识到了花都的地位，阳城大公子，果然非同凡人。
展开黄纸，上面小字密密麻麻，显然这份情报极详细，秦川凝神看去，眉头缓缓皱起。
裴广龙，资质中上，拜在玄阴神宗五境修士沈西元门下已有十年之久，两年前迈入二境，修行有一套威力极强的掌法，名唤缚龙八式......
再然后便是关于这套掌法的详细记录，以及根据裴广龙近些年出手来推测威力到底几何等等。
“缚龙八式，这可麻烦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前几日在井底搏杀赵昌云的时候，那厮是绝对没有使过什么掌法的，他似乎并不会这些。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赵昌云的资质想来也不算高，怕是根骨悟性也极其一般，地位远远比不上裴广龙。
毕竟，不管是跟随谢宝泉护他周全，还是夜间来此探查机缘，这种脏活累活全是赵昌云干的。
秦川收敛心思，继续往下看去，翻开第二页，只见黄纸上出现了三个重点标记的字，极其醒目，一眼就能瞧见。
龙涎香。
这就是裴广龙在小镇获得的机缘，同样是他准备祭炼成本命物的东西。
秦川眯了眯眼，花都说的没错，这个裴广龙，果然是个极强大的敌人。
他的脸色很平静，并未因为对手的强大而心生畏惧，更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无需轻易更改。
该杀的人，总是要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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