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各位同仁,今天请大家汇集在这,实在是无奈之举,咱们唐华在业内一直兢兢业业,对员工更是不用说了,可没想到也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今天受钟先生所托,我调查了公司重点怀疑的几个人,没想到还真让我找出了这个内鬼!”田君说完目光骤然锁定一个方向,厉声喝道:“杜小姐,你说这个人会是谁呢!”田君说的是问句,语调却斩钉截铁,俨然已经盖棺定论。
他身后的投影画面上开始出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由远至近等走到监控的最佳位置,待到田君的话说完,刚好让所有人都看的十分清楚,那个人正是杜可艺。
田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且我们还查到,杜小姐的工资卡前不久由境外汇入了整整十万人民币,”田君嘲讽道:“还真是笔不错的交易啊,为了这一点钱,就毁了公司近亿的项目,多少人的心血付诸一炬,枉负公司对你的赏识和栽培!”
会议室里起初有几秒的安静,瞬间之后一片哗然。
......
“天,怎么是她啊?”
“我说田总怎么老来盯着她呢?原来是老早就怀疑她了。”
“听说她是枫林谭二少的情妇,公司最近的事多半是她搅得。”
“不会吧,她看着挺单纯的啊,长得也不想坏人啊?”
一人总结道:“现在的姑娘厉害着呢,哎,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众人纷纷附和起来。
.....
杜可艺在一片议论中站了起来,她看着田君,冷笑道:“田总说话可是要讲究证据的?”
田君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转身按几个按钮,画面便开始一张张翻了过去:“这是11月5日晚上的监控,广告部聚餐完,大家都回家了,杜小姐折回公司干什么呢?”
杜可艺不卑不亢:“拿一份资料。”
田君:“是吗?是拿招标的资料吧。”
杜可艺:“我拿的是客户资料。”
田君阴测测的笑了:“哦,谁能给你证明。”
杜可艺顿了顿道:“没人证明,但我没拿就是没拿。”
康健再也坐不住了,正要起身被身边的小美死死按住了,他全身发抖,一双眼通红,一切都变了,怎么会这样?他明明说如果出了事会有人一力承担,他还是骗了他。
田君敲了敲桌子:“好,既然杜小姐不肯承认,我就在来说一件更有意思的事。”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不太清晰的照片,大概是从报纸上剪下了的,灰白色的,纸张微微泛着黄,可即便如此还是不难看出,那张脸的主人正是杜可艺,不过比现在看起来略微年轻一些,穿着打扮都是学生模样,旁边几行铅字被人用红线标注了几个关键词句:市行政副处长杜建军当场身亡......驾驶员杜某某......
“对,这个杜某某就是杜建军的女儿,同时是咱们唐华的杜小姐,杜可艺,六年前其父杜建军被证实贪腐,吞挪公款,劣迹斑斑,咱们的杜小姐也被拘了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走了什么关系,居然能够继续留学德国。”
“大家还不知道吧,当年杜建军的贪腐案就是唐义忠先生举报的,当年杜建军仗着手里有一点权利,坑了多少企业,还有人被逼得走投无路跳楼的,后来出了车祸也算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我看你来唐华就是为了报复的,唐华和枫林是竞争对手,明面上是你搭上了谭毅这条线,签了几个单子,可香港的合同呢?咱们公司可是损失了近一个亿,好一个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啊,唐华成立近30年从来没出过这种事,你不过来了一年就接连发生这种事,难道是巧合?你倒是说!”
杜可艺实在没想到田君居然能编排出这样的瞎话来,当即再也不能忍耐,咬牙道:“你含血喷人!”
田君笑了,带着几分看可怜虫的嘲弄道:“行了,这些话你给警察说吧。”
会议室外早有身穿制服的公职人员等候在外了,他们中的其中一人面无表情的宣读了拘捕令的内容,然后示意杜可艺出来。
过去的种种记忆如老屋子里经年累月沉淀下的灰尘,不过是进去看上一眼便呛得人窒息一般憋闷,六年之后,杜可艺又再次在拘留所里醒了过来,天还没有大亮,透过斑驳的窗子可以看到极淡的几颗星星,许久许久她都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她甚至觉得自己还停留在23岁的那一天,她惴惴不安的来到这里,对未来的一切都是茫然的。
直到她看到丁晓彤红着的眼眶。
不知道为什么杜可艺的那张卡上又汇入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钱款,随后她的电脑硬盘也在总部工程师的破译下找到了一些残存的所谓证据,像是为了坐实杜可艺的罪状,那个她素未蒙面的小公司居然有人自首了,说亲眼看到过自己的老板和一个唐华的职员见过面,经过照片辨认,他准确无误的认出了杜可艺。
杜可艺麻木听着丁晓彤说的话,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问道:“周怀南去哪了?你在外面看见他没有?”穿书吧
丁晓彤擦了下脸,愣了几秒钟:“周怀南?哎呀,你现在都这样了,问他干什么呀?”
杜可艺又问道:“你在外面看到他没有?”
丁晓彤见杜可艺神色呆滞,忽然察觉不太对劲,狐疑道:“我没看见他,这事和他也有关系?”
五天前,周怀南曾带着杜可艺去参加过一个饭局,说是饭局倒不如是说去见了几个人,那是在一个新城区新开的楼盘,因为入住率少,整个楼层出奇的安静。m.chuanyue1.com
周怀南昨晚说过,不让杜可艺插手这件事情了,她自然是不肯的,周怀南了解她,为了打消这满腹疑虑,决定去带她见几个人,他的手上和头上都打着纱布,脸色虽然差劲,到底是有了点颜色,杜可艺随着他来到了深邃楼道最里面的一间,伸出手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个男人,因为玄关的灯没有开,杜可艺并没有看清他的脸,只听到他说了句:“来了。”
她正疑惑间,身后的周怀南喊了声:“哥。”然后轻轻推着杜可艺进了门。
客厅的采光非常好,老榆木茶桌上正煮着一壶好茶,老远就闻到一股类似兰、桂的茶香。
杜可艺接过周怀南称为“哥”的男人递过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是正经的武夷山母树大红袍,再看茶杯,通体莹绿、薄如蝉翼,十分精巧可爱。
“这是民国时一位巧匠用和田玉做的杯子,说是仿的红楼梦里妙玉用的绿玉斗,存世的统共只剩你和怀南手里的这一对了。”
杜可艺微微脸红,余光果然见周怀南面前的杯子和自己的一模一样,又听到周怀远说是和田玉做的连放下的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她知道周怀南有个哥哥叫周怀远,似乎是经营着一家木材厂,但从未见过,此时见他含笑的看着自己,才趁机认真打量起他来。
周怀远大概35岁上下,比周怀南略矮一些,带着副无框眼镜,无论说不说话,脸上总带着三分笑意,仿佛天生长着一张笑脸,难得的是这笑容看起来并不虚假,没来由的给人一种亲和力。
杜可艺并不知道周怀南和周怀远具体在干什么,她打心里不希望他们兄弟二人掺和到这件事情里,可周怀南说了,他们是为了自己的父亲,这样想来她实在没有立场去劝解他什么,周怀南那样固执,人还受了伤,杜可艺不忍心在拒绝他什么,只好跟着他来到这里。
周怀远和杜可艺寒暄了几句,便和弟弟周怀南聊起了家里的一些琐事,绝口不提其他,杜可艺起初还挺紧张,不知道这趟来会听到什么,这会听得都是家长里短,人倒放松下来,细细的品起了茶,福建武夷山的大红袍是岩茶中的珍品,长在九龙窠高岩的悬崖峭壁上,其茶汤色泽明亮,久泡仍旧茶香馥郁,妙在还能配上这样的杯子,真是颇为难得,她和牧原曾喝过一次,久久难忘,没想到居然在这还能再喝一次。
大概是阳光太好,又或者是太久没有喝茶,杜可艺觉得自己开始昏昏欲睡起来,恍惚间有人进来,她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觉得眼熟,还没想起是谁就被那人伸手揉了揉头发,接着那人就发出了一声杀猪一般的惨叫,瞬间把处于混沌状态的杜可艺拉回了战备状态。
杜可艺定睛一瞧,竟然是谭毅,她早猜到周怀远和周怀南缄口不提可能是为了等一个重要的人,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谭毅。
倒也不怪杜可艺没一眼认出他来,谭毅在外向来西装革履,十分严谨,今天乍然换了卫衣、牛仔裤,脚上白色帆布鞋的打扮的确让人难以将他和职场上的谭副总连接起来。
谭毅单脚挑了几下,跳到周怀远的旁边,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笑嘻嘻道:“你教给怀南弟弟的新规矩,跟长辈见面下死力气踩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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