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娘子笑了，她的笑容就像是贝壳里的一颗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小事一桩，郎君，多谢这位先生。”
黑袍男子的语气突然变得柔和起来，他静静地划动着。过不多时，船已靠岸，燕娘子在苏燃耳边低语：“郎君非此地人，请跟我来。”燕娘子拉着苏燃的袖子，在河里狂奔，苏燃被她的速度弄得喘不过气来。她带着苏燃登上了一座陡峭的山崖，扶着他跃上了一座山崖。她看着脚下的云雾，轻声道：“我不能再往前走了。郎君，你只要想着你最亲近、最想见的人，就可以跳下去，马上就能回来。”
苏燃半信半疑，燕娘子也不多说，松开了他的袖子，转身就走，一袭青色的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苏燃只能向她道谢。
回头望去，只见脚下深壑万丈，不知有多深。山崖上长满了血红色的花朵。
苏燃迟疑了一下，燕氏的话，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我最亲近的人，我最想见的人。”他看向下方的深渊：“大不了就是死，总好过被困在这里，无处可逃。”
一道身影从茫茫云雾中一跃而下，瞬间没入了那条无底峡谷。
***
一盏油灯熄灭，一股淡淡的烟雾升腾而起。
鲤鱼披头散发，穿着一件衣服，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手腕上的珠子还散发着淡淡的寒光，倒映着墙壁上的一本医书。
蜡烛上了油，又点燃了。
鲤鱼听到这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鱼，你是不是被吵醒了？”
鲤鱼顿时瞪圆了双眼，凑到了他的面前，良久，终于喊了一句：“秀才!”
苏燃转过身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他用手擦了擦发红的眼睛，再次笑着叫道：“鱼，你真的是我的鱼？我好想你啊。”
鲤鱼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将他搂在怀里：“秀才！秀才！你来晚了！你来晚了！”她哭着，抱紧了胳膊，把头贴在他的肩膀上，一遍遍地说：“我很想你！我好想你！”她将失去的东西紧紧的抱在怀里，一副舍不得放开的样子。
这是一条真正的鱼！他的呼吸是那样温暖，那样芬芳，他的手臂和身体是那样柔软，他的心脏是那样地贴近，那样地搏动！这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温馨，如此的熟悉！她的眼睛里，满是泪水，让他无法直视！苏燃热泪滚滚而下，打湿了她的秀发。“小鱼，人呢？我一直在寻找你。抱歉，抱歉，我没有把你认出来。”
“是我太固执了！”鲤鱼泪流满面，“我干嘛要逃啊！我们在麟州的时候，就见过一面！”
苏燃微微抬头，看了看四周。房间很简单，窗户很干净，墙上贴着一张白纸。窗上挂着一根绿萝、一根绿萝的竹筒，帘子里放着一株牡丹和一株翠竹。“这是什么地方？”他放开鲤鱼，走到窗前，打开窗子，朝外面的小院子里张望。“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汴梁，”鲤鱼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向他走近。我现在是广仁医馆的主治医师，经常去翰林医学院听课。”
“你是学医的？”苏燃诧异，“上次我们分别的时候，你还没学会。”
“我学的。”鲤鱼得意洋洋地回答。呵呵，现在的我，已经不认为你有多强了。我在书上也看到过。”
“太好了。”苏燃含笑道。
鲤鱼搂着他的腰，在他怀里轻声道：“我没事，你别担心。”夶风小说
苏燃抬起手，替她捋了捋头发，轻声说道：“是啊，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彼此抱在一起，就像是抱了无数次一样，没有任何不妥。
“鱼，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怪我，我知道。”
“嗯。”王耀道。
“如果你还想再来的话，我会在这里等你。我会在兴化等你，你到兴化来。你要留在京城，我也要去京。”
鲤鱼心中一暖，轻声道：“好。秀才啊。”
他微笑：“我现在也不是什么秀才了。”
她抬起头，望着他的双眼，一本正经地说：“好吧，我就叫你的名字。“嗯。”
“哎。”王耀叹了口气。
“白铁珊。”
“哎。”王耀叹了口气。
她微微一笑，双目如弯月：“白铁珊!”
“我在!”陈小北点了点头。
鲤鱼嘻嘻一笑，说：「我也有了名字，就叫三个字。」她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支眉笔，把他的一只手拿起来，在纸上写了起来。
“李、云、曦。李昀羲，就是他。真好听，我们的鱼就是这么的阳光！”他一边读，一边微笑着接过她递过来的眉笔，也在她手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珊瑚礁。”
“李昀羲，白铁山。”她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手上，让他觉得有些痒痒。
苏燃一怔，放开了她。“怎么了?”鲤鱼一脸的遗憾。苏燃耳朵一红，低头道：“我一直忘了，你是个女孩子，怎么会抱在一起？”
鲤鱼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满地说：“姑娘家有什么问题？如果是个女孩，那她就不是一条鱼了？还不是你的闺蜜？！”
苏燃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是，我很想跟你走得很近，对你很好，但我们做的太过分了。红尘终究不是沧海桑田，可以无忧无虑。”
鲤鱼满不在乎：“就算在凡间，我也会记住，我是一条小鲤鱼，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我喜欢，不会影响别人，我就做什么。我之所以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行事，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按照规矩来的，但我不是那种被千百条规矩束缚着，不能乱来的女人！”她抬起头来，摊开了自己的手臂：“抱!”
苏燃垂下眼睑，忽然说了一句：“罢了。”伸手将她一抱：“这样?”
鲤鱼哈哈大笑：“是啊！把它举得高一点，让我看看楼顶上的那朵花是不是已经盛开了。”
苏燃纵身一跃，就上了楼顶。在这里，有一条鲤鱼，在月光下，盛开着白色的花朵。
“打开了吗？”
“没有。”她抬起手指，朝天一指：“别看了，都给我坐下来！我们要去看看天上的月亮！”
苏燃依言坐到了美人榻上，鲤鱼倚在他的胸前，两人一起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鲤鱼伸手在空中一抓，笑道：“好大的月亮，这么多的星星，好象一只手就能抓住。”
一声烟花，从远处传来。琴声响起，锣鼓喧天，响彻夜空。街巷里原本冷冷清清，现在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丫鬟们把铜板扔在地上，恶棍们高歌，阻止花轿。他们互相拥抱，欢快地唱着。
苏燃低着头，盯着那条鲤鱼，轻声说：“有人来迎亲了。”她的眼睛，就像是两汪清澈的湖水，点缀着繁星。烟花越来越多，天空中的星辰也变得混乱起来，无数的星辰、金色的、青色的、绿色的、紫色的、五颜六色的星辰。鲤鱼眼睛一亮。
鲤鱼笑了起来。这首歌，实在是太难听了。”
苏燃看着床上的瓷枕上插着一根笛子，说：“我要吹一首好歌。”
他取出笛子，放在嘴边，轻轻一吹。
喧啾百鸟，独凤乍现。
鲤鱼看了他一眼，心想。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这道突然响起的凤鸣声，竟是将街巷里的喧嚣都给掩盖了下去。
这声音就像是从九天之上传来，晶莹如玉，洒落在世间，宁静而又美丽。忽然间，月盛之时，流水潺潺，乐声欢快明媚，让人想要翩翩起舞。人们开始唱歌，有人唱《贺新郎》，有人唱《点绛唇》，有人唱《蝶恋花》，他们互相不打扰，但又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新的声音，就像一片树林里的无数鸟儿，它们的长短相等，它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种恢弘的音乐。
歌声越高，舞蹈越疯狂，乐声越响，热气腾腾。迎亲队伍中，一名面容憔悴的老者捏碎了手中的笛子，嚎啕大哭：“居然有如此美妙的乐曲！”他在人群中跳来跳去，连鞋子都没穿，光着脚，提着笛子就往外冲。
那条鲤鱼拉着苏燃的胳膊，把那支笛子抢了过来。原本还在兴奋的人群，突然失去了提线，琴声、琴声、琴声，都变得一片混乱。苏燃哈哈一笑，伸手就要去夺，鲤鱼却是一把抓住了竹笛，娇嗔道：“别吹了，我要一个人听！”
苏燃哈哈一笑，伸手在她肩上抓了一把，道：“鱼儿别闹”。鲤鱼怕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从美人榻上摔了下来，他忙伸手将她从茉莉花丛里扶了起来。
楼顶上，一条冰冷的身影浮现。
“你还真是会玩。”他的声音冷冽如冬日里的利刃。
那条鲤鱼顿时一怔。
白麓荒神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美人榻旁，望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要以为进入了梦境，我就再也找不到了。开什么玩笑！昀羲，我说了，你的五个意蕴里，都有我。我一觉醒来，就能知晓你的想法和行动。”
“你是谁?”苏燃吓了一跳，连忙挡在了鲤鱼的面前。
白麓荒神道：“李昀羲是我的师尊。不然的话，我就把她干掉。”
鲤鱼忽然转过头，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似的，身体紧绷着，好像随时都会断裂。
“她不会走的！”苏燃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道。
白麓荒神眉头一皱，哈哈大笑：“好，不过，你要如何阻止我？你只是一缕从梦中走出来的灵魂。”
鲤鱼吃了一惊：“生魂?”
“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周围的景色就像水面上的涟漪，渐渐地远离了他们。“昀羲，你做梦去吧！你在梦中看到了他的灵魂。”
鲤鱼看向苏燃，眼神里充满了疑惑，握紧了拳头。苏燃怒目而视：“你想干什么？”
白麓荒神冷冷地道：“这条鲤鱼，我要了，你让给我。”他对着苏燃后面的那条鲤鱼大声说：“你再不来，我就要动手了。”
这条鲤鱼一动不动。
“现在的他，只是一缕残魂，根本挡不住他的一击。”白麓荒神目光一寒，“你说，如果我把他打成重伤，他能不能活着回来？”
四道白光从四面八方射来，将苏燃团团围住。
苏燃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一跃而上，在距离白麓荒神三步远的地方，一掌按在了他的胸口，口中大叫：“小鱼，快逃！”
白麓荒神飘然而去，哈哈大笑：“岂有此理！但我和你的魂魄相连，一个在汴梁，一个在兴化，你还能往哪里走？”
苏燃一掌打在白麓荒神的胸膛上，他的身体忽然化作一团青烟，在他的背后重新凝聚。
“你想死吗？”
苏燃就地一滚，躲过了一张光网。
鲤鱼眼见着那道白光就要击中自己，大声叫道：“你要是敢伤害他，我这辈子都不会理你了！”
白麓荒神停下手中的动作，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在乎？”
一柄鱼鳞状的刀锋，从鲤鱼的指尖浮现，对准了自己的胸膛，傲然说道：“如果他死了，我也会和他同归于尽！”
苏燃叫了一声“鱼儿不可”，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刀锋在他手上一划，鲜血直流。鲤鱼连忙将刀收回。
一道白光袭来，苏燃和鲤鱼连忙转身。一团耀眼的光芒在白麓荒神的手中凝聚，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昀羲，你觉得你能威胁到我吗？我若是杀了他，将你的记忆抹除，你能如何？”www.chuanyue1.com
鲤鱼撇撇嘴，一言不发。
“我之所以没有对你做什么，是因为我看不起你。”“我不屑于杀死他，也不屑于抹除你的记忆，这样的话，又有何意义？一向见到我就臣服的人多了去了，何曾逼着别人屈服？”
苏燃冷笑一声：“你还不明白，用强的手段，是不是太没意思了？世间水族亿兆之众，你不去抢三千弱水，偏偏要抢我这一壶！简直岂有此理！”
白麓荒神点了点头：“你也知道，这世界上的弱水很多，为什么不换一种？”
鲤鱼大喝一声：“跟他说那么多干嘛？铁山，你不是他的对手，赶紧离开这里！”
“昀曦，你做梦去吧！”
光团落下，周围的一切，都是在这一刻，轰然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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