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吗？”
看着上方茫茫云雾，女子在脑海里轻声问。
“准备好了。”
男子回答，声音里透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也难怪他如此不满。
这些天，那些拗口的咒语，还有薇薇娅反反复复说的使用魔法的感受，对李威而言，就像是孙悟空听唐僧念经，还要学着复述，简直烦死了。
本来该是属于薇薇娅的考验，现在却反而像在考验他。
他甚至有时候觉得薇薇娅在幸灾乐祸。
但想着她素来是没什么多余情绪的，所以总是怀疑又不好确定。
就像是此时，本该是她进入云层接受问心路的考验，却问他准备好了吗，像是局外人一样。
烦死了！
李威默默吐纳，让自己冷静下来，在脑海中打好待会儿要和年幼版薇薇娅沟通的腹稿，看着自己桌上记录着交流小技巧和有“中文翻译”的魔法咒语翻译大全的两张草稿纸，轻咳两声。ωＷＷ.chuanyue1.coΜ
……
“好饿，好饿……”
熟悉的小姑娘的想法再次传递过来。
在问心路之外的李威，并不能获得薇薇娅在心路里的视野，只能听到小姑娘内心对食物的渴望。
而先前好几次实验都这样，好饿好饿喊着，然后就结束，被送回山顶。
对于跟年幼薇薇娅沟通的话术，李威和薇薇娅已经调试了好多个版本。
问题不是出在配合方面。
年幼的薇薇娅听说可以获得食物后，就十分配合地跟李威学习了。
但薇薇娅本身也不是擅长教学的人，而再由李威转述，年幼的薇薇娅找不到感觉，就失败了。
按照薇薇娅的统计分析，进入回忆里的她，能够作弊的机会不多，只要没能在十分钟内学会魔法补充自己的体力，那她就直接躺着饿死了。
李威叹了口气，努力摆正自己的心态，发出平和的比较有说服力的声音。
“你好，薇薇娅，我是李威，需要你帮我一件事，现在，我可以先教你制作食物的方法。”
年幼的薇薇娅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说是有偿帮助更好。
“你先说。”女孩弱弱回应。
“你可以在心里跟我交流，不用费力开口。”李威叹了口气，“我现在跟你不在一个时空，只能教你制作食物的魔法，你尝试一下吧。”www.chuanyue1.com
然后他开始教咒语，和让女孩感受魔力，靠身体引导魔力的方法。
然而没试验成功。
女孩陷入昏迷，问心路考验结束。
**
薇薇娅醒来，看到天上白云，叹了口气。
“又失败了？”
“……嗯。”
为什么你一副“你又失败了”的模样？不该是“我又失败了”吗？明明是小时候的你不给力吧。
李威想着总是学不会食物魔法的小姑娘有些抓狂。
薇薇娅：“我觉得，还是这规定太死板了吧？照这样来说，要是有过灰暗无助童年的人，岂不是没有机会通过考试了？”
李威：“本来，心理阴暗的人，容易走歪路成为邪修。”
潜台词：本来像你这样心理素质的人，就是要筛除的对象。
薇薇娅：“不对，我这是有过阴暗童年，谁回到最弱小的时候不危险。”
“这哪一样。这是你潜意识里害怕的事情。你觉得里面你会饿死，所以你饿死了，你克服不了这样的恐惧。”
“如果你愿意相信，你那时候能获救，或者你愿意放过自己，不去抵触这件事……”
“好了。”薇薇娅喊住还在试图让自己努力而不是靠外挂的李威，“忘不了，放不下。还是你多多努力吧，为了你自己。”
她怎么忘掉，怎么释怀？
苦难也是一个人的组成部分。
她有现在这样的性格，跟这样憋屈的童年分不开关系。
所以，哪怕有了西弗勒斯这么一个可靠又厉害的表哥，她还是在努力发展自己。
哪怕混到了法律执行司，身居高位也不满足。
力量、名声、钱财、人脉、兵权、话语权，各个方面她都想补足，而不是依靠他人。
她对现在的自己有多么自信，就对童年时期一无所有的自己有多么不自信。
因为那时候她什么都没有。
“也许食物魔法太难学，换个思路吧，变形术可以试试，把布变成水果之类的。”
李威吐槽，“你不是说过，变形术的基础是化学吗？你那么小，清楚水果和布的元素构成还有区别？”
薇薇娅：“难道你以为所有变形术及格的人都会麻瓜的化学吗？
只要足够的魔力，还有了解两个要变出的东西。掌握原子分子理论，只是提高成功率罢了。”
于是，想劝薇薇娅自己的努力的李威，又开始学习无用的魔法，变形术。
“我变形术学得好，食物魔法的话……大概我那时候没有对美食的渴望，只是单纯希望有东西能填饱肚子。”
薇薇娅自我剖析。
赫奇帕奇学那些食物魔法，也是在有厨具的基础上，马尔福同学也是在厨房对着食材下手。
凭空制作还是有些难。
改动魔法教学的方式，尝试了两三次后，幼年薇薇娅突破幻境的第一步难题，总算是解决了。
小薇薇娅成功啃到了香甜的可以当板砖使用的面包——嗯，馒头，不是水果，年幼的薇薇娅没有吃过水果，想象不出水果的样子。
但之后还有其他难题——被劳拉女士害死。
那时候劳拉女士想要杀她。
薇薇娅最开始是非常害怕的，直到最后一点点尝试，发现劳拉女士空有坏心没有脑子后，她就不怎么怕对方了。
可惜，这记忆照的不是现实，而是过往的晦暗。
小薇薇娅这时很害怕，脑中有各种劳拉女士可以杀害她的方式。
所以，李威这头还没庆祝好薇薇娅终于变出了食物，解决了温饱问题后，那边薇薇娅就“不小心”溺水而亡了。
李威：……
你小时候那么危险的吗？
“你小时候有被她溺水过？”
薇薇娅：“没有。”
“那怎么……”
“想象过。因为这是解决我很好的一个方法。那个社区，就有一个孩子，趁父母不注意去河里玩水溺死了。没有人会愿意给死去的孩子更多的帮助，何况会魔法的我是个‘怪小孩’。”
李威：……
薇薇娅又跟李威讲述了她当初设想过的劳拉女士可能害死她的办法。
不小心着凉风寒发烧死亡。
不小心吃了樟脑丸死亡。
不小心触电死亡。
被人贩子拐走。
……
李威听着那么一二三四五六，头都要大了。
“所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从薇薇娅的话语中看来，劳拉女士都做得到这些吧，她又那么想要薇薇娅生父的财产。
薇薇娅：“不，她很笨。我以为我死定了，但她很爱名声。她觉得我马上出事她会被怀疑，名声坏了她可能就钓不到凯子了。
而且她脑子不好。
但我那时候不知道。”
李威：……
“这样要怎么克服？”
怕溺死，教什么？
总不能每种死法都教一种魔法吧？
薇薇娅：“先下手为强，教我杀了劳拉。”
李威叹了口气，觉得只要能解决这个问心路的难题，方法是否道德已经不重要了。
“那就阿瓦达啃大瓜就好了吧？或者石化魔法？夺魂咒？还是昏睡咒简单？”
“很难。我会魔法，虽然不会正确使用，但她有时候很堤防我爆发的。这也是她没有逼我太急，直接撕破脸的原因。
可她不知道，我对她早有提防。总之，她身上是有枪的，是以前艾伦弄到的。作为普林斯的私生子，还是有点防身玩意。”
“所以，你教她夺魂咒。”
“为什么是夺魂咒？”
“因为我觉得能被劳拉骗来的男人都是傻子，他们也不会提防我。我可以控制那些男人杀了劳拉，还能摆脱嫌疑。”
李威：“……”
怎么说，教一个小女孩杀人，都有点良心不安。何况还是借刀杀人。
**
这次，薇薇娅方向找的对。
不知是不是薇薇娅幼时据很有黑魔法天赋，她学习夺魂咒比食物魔法、变形面包什么的快多了。
在尝试第五次成功后，薇薇娅和李威又反复试验几次。
总之就是李威在努力排练。
总算，李威成功率在百分之八十上下波动，薇薇娅联系了清风道长，可以前往挑战鬼将。
清风道长可不清楚薇薇娅克服心结的过程有多么血腥暴力，而且根本没有克服心结，只是纯靠外挂。
他只当这是一个女孩为了变强不断努力，克服自己心结的励志故事，心里感慨普林斯不愧是年纪轻轻就有大成就的女巫，敢于直面自身心结问题。
就算她不是为了华国，他也佩服这样的人才。
两人约好时间，再次前往另一个鬼将所在，一处古战场遗址。
清风道长解释了一下换目标的原因：“上次那个鬼将升级了。”
升级这么凑巧的吗？
越高级升级越可怕，也难怪他们那么希望自己能多多帮忙祓除这些。
而地址有点离谱，薇薇娅到来后，才发现，这旁边，居然是一所军事大学，上网查一查，还是华国内比较有名的军校。
“怎么会在这里？不怕里面……”
清风老道摆摆手，“就是需要足够的阳气才好镇压。”
好吧。
薇薇娅发现，华国很多封印之所，都是大隐隐于市那种。
不像西方，还专门给危险生物地区拉一个隔离区。
不过西方也没有华国这么神秘牢固神奇的阵法。
要是开魔法阵隐藏隔离区的话，都不知道要耗费多少魔力。
而华国的阵法，好像可以自行吸收天地之力。
在清风道长的带领下，薇薇娅进入到军校之内。
军校有专门派负责人带他们前进。
路上还有年轻的军校生朝负责人敬礼喊教官好，十分朝气蓬勃。
薇薇娅在自己和清风老道身上施加了忽略咒，倒没怎么被注意。
两人路过宿舍区，教学区，操场等等，到了后山演习区域。
清风老道又拿出了薇薇娅十分眼熟的香点燃。
不过这次的香，味道和以前的相比，更浓烈一些，光闻着，薇薇娅都觉得有些目眩神迷。
她忙用大脑封闭术，让自己保持清醒冷静。
“为什么每次用香入阵？我搞不懂你们这些阵法的原理。”
李威很实诚：“我没学过调香，不懂。当然，应该也有其他方法，但可能防着你学会吧。”
点香多好，方式看着简单却很复杂，而薇薇娅又拿不到这种特制的“钥匙”。
而要是让薇薇娅看开阵法的方式，那不等于交给她“撬锁”的方式。
她去开其他阵法怎么办？
这次点香之后，清风道长没怎么动，而周围环境却一下子变了，瞬间，场景变化。
本来一座山消失不见，变成了漫天血海。
薇薇娅看向周围，是一具具随意堆叠在一起的死不瞑目的尸体。
天上还有弓箭落下。
清风道长：“这你可以放心了，不是你最担心的那个。”
薇薇娅：“哦。”
两人开始躲避攻击。
但躲着天上东一阵，西一阵的箭雨，薇薇娅发现不对。
脚下的粘稠感越来越严重，她低下头，才发现，原本只是在脚底的血海，不知何时，已经身高，到了自己脚踝。
她再看向周围，那些断肢残骸，尸体堆成的小山，居然在不断融化成血水。
“道长，现在这情况是？”
薇薇娅边问，边快速施展铁甲咒补充先前已经破碎的铁甲。
完全看不到敌人，周围都是死物，只有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箭雨。
箭雨之外是敌人吗？
“不知道，先跑吧，不要被这东西淹没就是了。”
“这东西是什么？是这些将士的怨气汇集而成吗？”
薇薇娅不想跑，反而是施展了一个巨大的火焰魔法，朝那些在融化的尸体烧去。
她要把这些东西给烧蒸发了，看它怎么涨。
然而，烧是烧着了，但火焰并没有如薇薇娅那样把血海烤干，而是血海变成了火海，四处都是火光。
薇薇娅不得不带着清风老道幻影移形掏出这血海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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