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的路上,虞青枝已经从贺婉月口中得知这个男人名为岑三。
岑三正在打量,闻言行了一礼,接话道:
“原本是能租到铺子的,但昨日早上突然有人放了话,不准朔州城的人租铺子给住在这个宅院的人。”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都愣住了。
昨日一早有人放话不准租铺子给他们?
虞青枝皱紧眉头:“不知您是否知晓放话的人是谁?还有这铺子,我若是多添些银子,是否能租?”
岑三叹了口气:“这位夫人,小的跟您实话实说吧,放在往日,多添些银子确实能租下铺子,但眼下有人放话,您若是不解决这个问题,整个朔州城都没有人敢冒险将铺子租给您的。”
虞青枝眯了眯眼,岑三刻意忽略了自己前面的话。
也就是说,岑三知道放话的人是谁,但他不敢说。
问题是,他们一行人也算初来乍到。
也就前两日救了那些孩子,才会有些名声,这么短的时间,怎会有人放话针对他们?
等等,他们近期还真跟一人有了争端,难不成这件事背后有江定忠的影子?
短暂的沉寂后,虞青枝故意问道:“若事情解决,您可否替我寻些好位置的铺子?”
岑三不假思索的答应:“若背后的问题解决,这朔州城的铺子随便您挑选。”
随便她挑选?
虞青枝挑了下眉头,看样子这岑三在朔州城也是个人脉宽广的,不然是不敢放出这么一句话的。
“既如此,那我就等着您的铺子了。”
谢过岑三,虞青枝将人送走,回过头问贺婉月:
“岑三此人在朔州城的名声如何?”
贺婉月答:“我从路人口中打听到的他,名声应是十分不错的。”
十分不错吗?
虞青枝面露思索,暂时将对岑三的思索按了下去。
“此事之后再说,不急。”
“好。”
早饭后,贺连钧去了宋府,说是要谈谈北狄人南下的事。
虞青枝想着之前岑三的话,便与贺婉月、姜甜在城中转了起来。
朔州城的白日比晚上热闹些,只是来往人群行色匆匆,莫名带着几分急切。
虞青枝带着两人一路往可以租铺子的地方走,每一家起初都很高兴,可听见她们的来处,就立刻变了脸色。
一半委婉些的,都说朔州城里没空的铺子了。
另外一半,则是当场就驱赶她们离开。
又从一家牙行出来,虞青枝还没说什么,姜甜先按捺不住了。
“一群欺软怕硬的,满大街都有空余铺子,我等又不是眼瞎,说胡话糊弄谁呢?”
贺婉月扭头,眉眼中含着担忧。
“嫂嫂,这下可怎么办?”
虞青枝环视一圈,笑着说:“先去人多的街道上瞧瞧。”
她不相信朔州城所有的铺子都在牙行里,一路过去,总有些自家的吧?
贺婉月和姜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犹疑。
嫂嫂(虞姐姐)莫不是心中存了些盘算?
三人顺着街道走,很快就到了人多的街道上。
本以为人多,铺子也会多。
谁知这条街上竟有不少关着门的铺子,便是有开门的,也都是些米铺、布庄,鲜少有熏香铺子之类的。
那么多铺子关着门,是暂时不做生意,还是准备转手租出去呢?
虞青枝皱着眉头,心中的疑惑冒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正想着去寻一家开门的铺子问问情况,突听后方传来两声惊呼。
“嫂嫂小心,快躲开。”
“虞姐姐小心!”
虞青枝下意识扭头,就见一个少年横冲直撞的从斜后方撞了过来,眼下的黑痣在仓皇的脸上十分明显。
猝不及防下,虞青枝重重跌在地上。
少年踉跄着爬起,看了眼虞青枝,又看了眼后方,咬牙跑了。
“夫人,对不住了……”
少年扔下话拔腿就跑,声音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嫂嫂,你没事吧?”
贺婉月焦急的跑过去询问,与姜甜一同伸手扶人。
虞青枝理了理凌乱的衣裳,正欲开口,就听一阵嘈杂声传来。穿书吧
“快追,别让他跑了。”
“该死的,都给我快点!”
数十人吵嚷着从虞青枝三人旁边跑过去,迅速消失在拐角处。
这是在抓那个少年?
虞青枝眸中闪过疑惑,不过很快她就按下了疑虑,出声安抚贺婉月。
“摔了一跤而已,我没事,不用担心,倒是你们,方才没被碰到吧?”
贺婉月锁着眉心:“我们在边上,并没有被碰到。”
姜甜瞪着方才那群人离去的方向,恼怒地说:“就没见这么嚣张的,一大群人在这大街上都能横冲直撞。”
虞青枝拍了拍她的手:“不气,一点小事罢了,走,我们去寻人问问铺子的事。”
姜甜还是有些不甘心,但听虞青枝这么说,也只能按下情绪。
三人又走了几个地方。
虞青枝想了想,索性找了个路边的面摊子坐下,正想询问摊主这条街的铺子情况,就听旁边桌子上的人提起了花月楼。
“听说昨天晚上,花月楼门口倒了不少朔州城的达官贵人呢。”
“这事我也听说了,不是说花月楼的酒菜出了问题,才造成了昨晚的情况吗?”
“害,那边传出的消息可没多少真的,据我所知啊,是那些人……”
说话的是两个农人打扮的人,说到后面,那两人的声音已经压了下去。
虞青枝有心想听,但那两人压了声音,根本听不清楚。
一旁,贺婉月轻咳了一声,小声问:“嫂嫂,那些晕倒的达官贵人,该不会就是昨晚……”
她说着,眼神朝姜甜看去。
虞青枝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了姜甜。
姜甜对上两人的目光,挑了下眉头:“看我作甚?就算他们出丑跟我有关,也不是我的问题。”
短暂的寂静后,虞青枝摇了摇头,笃定地说:
“不是姜妹妹的药,江定忠邀去的那群人都是喝醉被送走的,送他们离去的人,没胆子将他们丢在花月楼门口。”
江定忠在朔州城确实只手遮天,可也是底下人捧上去的。
朔州城的达官贵人,他得罪一两个没问题,得罪多了,就算江定忠再怎么只手遮天也会有麻烦。
就在这时,姜甜轻哼了一声,又开口说道:
“无风不起浪,晕倒的若不是江定忠邀请的那群人,就说明昨晚还有一批人在花月楼,虞姐姐,我觉得这件事可以往下查一查。”
虞青枝眯了眯眼,与姜甜视线对上的刹那,心中了然。
旁边二人口中说的事不仅要查,还得细查。
要知晓,江定忠接连两次被下了脸面,与他们早已有了仇。
若传扬的花月楼门前有人倒下的事属实,那他们与江定忠便有可能存在隔阂。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自然不能错过。
偌大的朔州城,怎么可能只有江定忠一人的声音呢?
另一边的两个人还在讨论着,但虞青枝三人已经不在意他们的话了。
面摊的老板送来三碗阳春面,虞青枝谢过后,故作不经意的问了周围铺子的情况。
面摊老板是个憨厚的妇人,闻言打量着虞青枝三人。
“你们是外乡人吧?”
虞青枝颔首承认:“不错,我们这两日才到这朔州城。”
老板叹了口气:“既然是外乡人,就莫要打听此处的事了。”
说完,老板转身走了。
虞青枝一愣,头一次觉得错愕,外乡人就不给打听这里的情况了?
但她也知晓,不想说的人,再怎么问也没用。
怀着疑惑,三人吃完面便离开了。
姜甜说:“这朔州城上下还真是古怪,都叫人摸不着头脑。”
虞青枝深有同感,余光突然瞥见角落里坐着个乞丐,心中倏地有了想法。
“当啷”声中,几枚铜板丢进了乞丐面前的碗里。
虞青枝对上乞丐探寻的目光,微微扯起嘴角。
“劳驾,打听个事。”
乞丐揉了揉眼,调整了坐姿:“什么事?”
“这条街上的铺子,怎么那么多关着门的?”
乞丐瞥了眼碗里的铜板,仰着头没说话。
虞青枝一怔,忽而反应过来,又往碗里丢了几枚铜板。
乞丐啧了声,给了三个字。
“江定忠。”
说完,他往地上一躺,直接闭上了眼。
虞青枝没料到乞丐只给这么个名字,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短暂的愣怔后,她示意贺婉月与姜甜跟着离开。
贺婉月眉心紧蹙:“嫂嫂,不问清楚再走吗?”
虞青枝看着来往的行人,神色微暗:“已经很清楚了。”
贺婉月扭头望向姜甜,虽未说话,但眼神中的疑惑十分清晰。
姜甜叹气,解释道:“这条街上的情况是江定忠造成的。”
贺婉月瞪大了眼眸,环视一圈,手指攥了起来。
“那江定忠到底有何本事,偌大的朔州城,怎么就让他如此肆意妄为?”
是啊,偌大的朔州城,怎么就让江定忠拿捏了呢?
虞青枝垂眸,敛去了思绪。
“不说江定忠了,先回府吧。”
贺婉月和姜甜对视一眼,没有多问,一言不发的跟上。
三人回到宅院,虞青枝刚进门就发现了厅堂里的贺连钧和白小二。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白小二的脸色有非常明显的变化。ωWW.chuanyue1.coΜ
虞青枝顿了顿,刻意放重脚步声。
“夫君怎得回来的这么早?那北狄人南下的事情有结果了?”
厅堂里的贺连钧和白小二同时转过头,见是三人便起了身。
贺连钧答:“宋大人派了人去,要先探探北狄人的口风。”
顿了顿,他又问道:“你们之前说去寻铺子,如何,可是寻好了适合的铺子?”
说到这件事,虞青枝叹了口气:“这朔州城,目前怕是没有适合我们的铺子了?”
贺连钧奇怪:“此话何意?莫不是合适的地方都没有空余铺子?”
虞青枝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要真是没有空余铺子就好了。”
她将出去打听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想解决眼下的情况,夫君,我们怕是要与江定忠正面对上了。”
贺连钧冷哼:“不过是个江定忠罢了,此事予我,三日内定然替你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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