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珊?”男人扭头的瞬间惊喜出声,车子也不顾了,长腿一跨直接就把车斜倒在一边,热情地就要向她扑过来。
“你站住!”孙珊拎起手里头的长棍,浅浅地直着他,不让他靠前一步。这半夜三更月黑风高的,一个突如其来的人咧着张大嘴亲昵地喊自己的名字,你说渗不瘆人?
白南州一瞧她这副架势就知道她肯定没认出自己。一边哀怨的同时一边又觉得沾沾自喜,看来自己现在的模样确实跟以前大不相同了,连曾经朝夕相处的小伙伴都认不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指了指自己的脸,神秘兮兮地说:“是我,小白!”
小白?
孙珊默默地念着这两个字,神色一凛,终于回过神来,这、这、这莫不就是刚回来的白南州?
“吧嗒”手中的棍子悄然落地,孙珊面上满是诡异的不可思议。
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天,终于冒出来几个字:“你去整容了?”
路灯下的小石凳休息椅上,孙珊撑着昏昏欲睡的脑袋瓜子,听着白南州不停歇地说着羊城的轶事。
“你都不知道,那儿的天气可热了!咱们这儿下雪的时候那儿穿件衬衫都嫌热呢……”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忽然发现眼前的姑娘眼睛都半眯起来了,显然刚才说的话肯定都没进耳朵里。
他高涨的热情瞬间就被一盆子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孙珊!”白南州严肃并且大声地喊道。穿书吧
孙珊一激灵的瞬间睁开眼:“啥事?”左右一瞧,身边没有任何人,就面前一张刚刚才勉强落入她印象里的脸。
孙珊抓了抓脸,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敷衍地重新撑起头:“你说,我听着呢。”
白南州双手承载石桌上,一瞬不瞬地盯了她好几秒,这才语气低沉地说道:“你变了。”
孙珊:?
他继续道:“以前跟你说话的时候,你从来不这样的……”或许是回想到从前的时光,他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但随即又收敛转变的阴沉,目光咄咄地瞪着她,“你要是不耐烦就直说,我不缠着你……”
这话一出,孙珊都快要气笑了。
“小白,”她轻轻地唤他,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嘴巴朝着他腕上的手表努了努,说道,“你自己看看,这会儿几点了?”
她从车间出来的时候都快到一点了,想着刚把废糖的事情处理好,还能回家小睡一会儿补补精神。可没想到竟然碰到了白南州这厮,这家伙估摸着一下午已经休息够了,聊起天来劲头十足。
毕竟朋友间几年未见,孙珊也不忍拂他的兴致。这家伙可好,倒先埋怨上她了!
“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到了八点我可又得上班了……”她凉凉地拖长了尾音,用余光瞟着他。
白南州脸上一晒。
已经明白过来的他尴尬的脚趾都要扣底下的泥地了。
“那、那,那我明天,哦不,白天再来找你!”他说话都是完全没有底气的口气,一溜烟就往自家的方向跑去,走了两步发现不对劲,又重新到自行车棚抬起车子,脚尖一垫,“嘎啦嘎啦”踩着踏板就走远了。
留下孙珊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好几分钟,她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话说这白南州的样貌倒是变得比以前英俊了,怎么性子……越来越像从前的李珣了呢?
提到李珣,孙珊的心沉了两分。说好每个月给她写两封信的,也就坚持了一年。从第二年起,他就音讯全无,怎么也联系不上了……
晃了晃脑袋,孙珊撇开脑子里的那股浮躁之意,默默地往家里走去。
……
到了上班的时候,孙珊果然精神不济了,连着工友喊了她好几遍才迷迷糊糊地转头,眼神的焦距也是对了好久才对上。
“咋了?后来没回去睡觉?”周玲凑到她身边,小声地问道。
虽然音量不大,但也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毕竟,昨天出的错可是太大了,要不是孙珊,估摸着一车间的人都得遭殃。但明明他们把古法红糖块做得很是完美,主任为啥又要单独把孙珊留下来呢?
工友们的心里也是非常忐忑,一是怕主任反悔不认可,二是担心孙珊受责罚。【穿】
【书】
【吧】
毕竟错不在她,她还好心地解决问题了呢!
孙珊揩掉打哈欠后眼角沁出的泪,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你们别担心,咱们做的糖块肯定没问题的。”
话音刚落,有人探着头在车间门口喊了:“孙珊,孙珊是哪一个?来一下!”
工友们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厂长的秘书。
见工人们都停下手中的活计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秘书抹了一把额头沁出的汗珠,气喘吁吁地说:“孙珊呢?”眼见着女孩从人群里走出来,一把拉住她,焦急道,“哎哟我的姑奶奶,快跟我走,等着你救场呢!”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秘书拉着她撒腿就跑了。
这一路,孙珊那点儿瞌睡虫算是全部被赶跑了。好不容易从秘书手里挣脱出来,她疑惑地问:“啥事啊?”
秘书睨着她:“你自己干啥了不清楚?”
这模棱两可的话,让孙珊立刻停住脚步,神色眼见着就踌躇起来:“我……我没干啥啊?”
难道是古法红糖不好使?厂子里怪罪下来了?
那照道理也不能找她的责任吧?!
秘书扑哧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终于说了实话:“那古法红糖厂子里的领导们都很满意。不过你们主任说得含含糊糊的,明显功课还没做足,这不厂长一问,说是你给起的点子,让我赶紧把你这个原主找去……”
艾玛,不早说!孙珊长嘘一口气,当着他的面儿拼命地拍了拍胸口,气恼地回答:“那您吓我做啥?”
秘书哈哈大笑:“明明是你自己心理素质不好嘛……”
会议室里,每位领导的面前都放了一杯颜色有些深的茶水,细看,里头还漂浮着几粒橘色枸杞,冒着氤氲的烟气。
李厂长嗅了嗅,有些不敢置信,这满是的香甜气味就是刚才那块小小的赤色糖块发出来的。
“这红糖好像跟咱厂里做的不大一样。”在座的都是浸淫厂子多年的老古董了,对车间出来的每样产品都了若指掌。这糖块看着好像普普通通的,经过热水那么一冲,神奇之处都出来了。
车间来出品的普通红糖,颜色浑浊,汤色清淡,远不如杯子里的这个浓厚馥郁,茶汤清亮,就连那味道,差的都不是一点半点。
主任嘿嘿一笑,率先握住杯子大大地喝了一口,舌尖感受到红糖茶水的清甜后才招呼起其他人:“你们也喝喝看!”
这一喝,在场的人眼睛都快要瞪直了!这种味道,甜度恰如其分的好,就好像一杆完美的天秤,左右两端全部齐平。多一分、少一分都会破坏最佳的口感。
茶水顺着喉咙滑入到胃腑,那股子甜意混合着热气,让浑身都变得暖洋洋的。
好几个女领导都喟叹出声,别人或许不清楚,可这红糖水的好处她们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几口下肚,立马就开口了:“这古法红糖块,是精品啊!你们是咋弄出来的?”
主任继续嘿嘿笑,有些得意:“无心插柳嘛!”
正说着的时候,门被敲了两下,秘书推门而入,把跟在后头的孙珊往前推了推。
众目睽睽之下,孙珊尴尬地抬了抬手:“大、大家好啊——”
李厂长还道是哪个职工这么机灵,这一看自己也乐了。他可把车间那点子人都猜遍了,就是忽略了这个孙家三丫头。
他没好气地瞪着主任:“神神秘秘地还把人弄来了,干啥?还怕我要抢你们的功劳?”
主任连忙摆手:“那怎么能?这东西虽好,但包装也是关键不是?昨天小孙跟我说了很多东西,我觉得大受启发,但我这人您也知道,就是个老大粗,昨儿练了半天也没琢磨好,索性就让秘书去把本人找来了。让她跟大家说,不是更好嘛?”
说着,朝着孙珊挤眉弄眼,咳嗽了一声大声说道:“还不快跟大家伙说说,你那劳什子的营销理念是咋回事?”
要说这古法红糖啊,确实是个好东西。送走了白南州,孙珊是彻底没了睡意,索性就睁着眼仔细回想前世有关于红糖的知识点。
这一想,还真给她琢磨出了好几个新点子。
就说糖厂里做的红糖,也有块状的,但大多个头很大,跟个板砖一样。加上红糖的用处不多,人们买一块恨不得吃上个三五年的。
“所以,咱们为啥不把糖块弄得小一些呢?像这么大就可以了。”孙珊两指一笔画,做出了个橡皮大小的形状,“一块就是一次的量,不论是泡茶也好煮水也好,方便又不浪费。”
李厂长手指叩着桌面,静静地听着她的话,严肃的表情里似乎在深思。倒是旁边的秘书一边点头一边拼命记录,像是极度赞同孙珊的话一样。
但是也有人质疑:“你说的这个,好是好。但是咱厂里红糖的销量一直很差,这么做的话成本不是就上升了吗?”
对于这个问题,孙珊早就胸有成竹:“您说得对,也不对。”见他目露疑惑,又连忙解释,“红糖的销量差,不是因为质量不好。而是很多人都不知道它的妙用在哪里……”
她从黑板下捏起一只粉笔,开始洋洋洒洒地在板子上写起来。写完了,笔头一扔,像是教书一样给大家解起惑来:“咱老祖宗在中医里就说明了红糖的好处,不光能止血化瘀、还能温补肝经。当然,红糖最大的妙用之处还是对女子。什么痛经啊、血瘀啥的,只要喝红糖水喝一阵子,肯定能有见效……”
她不光把红糖的好处说了个透彻,还把前世的一些红糖衍生做法写了出来,什么红糖芝麻粥、红糖生姜茶、红糖煮鸡蛋、红糖乌梅汤,只要是她记忆中有的,毫无保留。
最后的最后,还有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必须要告知大家:“厂长,咱们要提前去申请品牌。”
李厂长一愣,跟着秘书两人面面相觑,问道:“啥品牌?”
孙珊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咱糖厂在东乡虽然是头一个,但市里、省里乃至全国有多少糖厂?红糖的技术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只要有心人研究一下也肯定能琢磨出个八九不离十。还有我说的这些红糖制作方法,但凡在市场过一圈,肯定就有不少复制的。我的建议是,咱不光要申请红糖品牌,还得去申请古法红糖的技术专利。如果这个专利咱们申请成功了,那以后不管是哪个厂子要做古法红糖,都得来找咱们合作……”
她这话说得已经很透彻了,聪明如李厂长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这表情立马就高深莫测起来。他朝着秘书使了个眼色,后者机警地在某一处打了个大大的五角星,点了点。
“小孙啊……”李厂长露出慈祥的笑容,指了指她密密麻麻的板书,“你说的这些做法,要怎么才能让这么多买糖的人知道呢?你说要是专门让报社发个通稿吧,这费用……”
“不用那么麻烦!”孙珊挥了挥手,“咱把所有的做法都印在包糖块的纸头上不就行了?每一块上都有一种做法,买的人自然全部都知道了……”
这下,李厂长心里最后一块大石头落地,整个人都好像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地。他似乎可以预料到不久的将来,订单将如同雪花一般纷纷飘向自己的厂子里。
……
“孙珊,真有你的!”周玲挤到孙珊的旁边,竖起大拇指夸赞,“我可是听说了,你把厂子的领导们都说得一愣一愣的。”
孙珊夹了块炒蛋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小道消息不要乱听……”
“这可不是什么小道消息。咱车间的人对你都万分感谢,你可是救了大家的命了!”
原本已经做好准备要被扣工资的工友们接到了消息,厂里念在他们是初犯,而且及时做出了补救,这一回只是让车间主任对他们进行口头教育,不扣一分钱。
通知一出,大家都喜极而泣!要知道,家家都指着这点钱过日子呢!
难怪孙珊觉得这几天大家看着她的眼神都不大对劲,还有那种谄媚和讨好的劲,连平日里不对付的工友对她的态度都截然不同了。
周玲还想再跟她八卦些消息,却眼尖地瞄到门口出现的一个人,轻轻地踢了踢孙珊,示意她往外看,调侃她:“你的竹马又来找你了!”
还没等她缓过劲来,白南州就抱着一个大饭盒放到她跟前,期期艾艾地看着她:“给!这是我妈做的红烧肉,让我带来给你尝一尝……”
啊——
孙珊头都要大了!
猛地一抬头,白南州的脸上果然又是委屈中带着些许笑意的神情。她缓缓地放下了筷子,默默地盯了他好一会儿,才说道:“白南州,你跟我出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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