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城门，韩焯与季染的马车分向而行。一个回了户部交差，一个带着岑夫子转头去了东宫。
到了东宫门口，季染与岑夫子下了马车，岑夫子小声问道：“季大人，太子果然有恙？莫不是你为了哄小五回来的借口吧？”
季染眉间浮上一层笑意，面对岑夫子的打趣也不恼：“太子的确有隐疾，您老也知道，如今朝局不稳，太子也不好找太医过问病情，否则被有心人知晓只怕又要蠢蠢欲动。这件事情您老心知肚明便可，一阵您先在偏殿休息，等我见了太子以后再请您过来为太子诊治。”
岑夫子颔首：“也好。”
季染让邵宁先送岑夫子去休息，自己去了东宫正殿。
宇文旻早已等在正殿，见他正冠迎面而来，连忙起身相迎：“守常，你可回来了，可让孤好等！”
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总算露出笑意：“平安就好！”
季染一揖到地：“下官见过太子。”
不等他行礼过半早就被宇文旻一把扶起：“守常一路辛苦，快过来坐。”
君臣坐定，宇文旻忙问道：“守常，听闻你们在陵口崖遇袭，伤亡如何？”
季染便将此役情形大致说了一遍，又拿出那两本账簿：“这两本就是真账簿，请太子过目，还有那田有亮，臣已让人将他秘密送至刑部，等审问过后，康平郡王之罪可定矣！”
宇文旻随手翻看着账簿，沉声说道：“康平郡王这些年隐藏的很深，连父皇都被欺瞒多年，还以为他真是个一心只想逍遥度日的闲散郡王！若非守常这次突然袭击，只怕也无法取得这么多的证据。”
他冷哼一声：“私藏兵器马匹，暗中练兵，里通他国权贵......不是要造反又是什么？”
季染说道：“田有亮的供述中，听闻这些年康平郡王似乎与大皇子一直在秘密来往，微臣在登州曾被人暗杀，只怕便是大皇子或者康平郡王的手笔，只可惜杀手全部服毒自尽，没有留下活口。但是臣身边有医者验出，他们所服之毒，遥遥指向楚国皇室。如今在宫中能与楚国皇室有联系的......”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宇文旻却已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大魏当今皇后，就是楚国公主。
皇后只有一女，膝下无子，向来在后宫不得宠。
朱贵妃宠冠后宫，诞育先太子宇文昶。
但自从先太子宇文昶在狩猎场意外暴毙后，后宫就有传言，朱贵妃丧子后心智大失，渐有疯癫状，已被皇后移至清泉宫休养。
如今皇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每天大半时间都在昏睡中，曾经深爱的女子被皇后肆意欺辱，他也没有精力再过问。
朝中大权又几乎多半已经落入宇文旻的手中，后宫妇人相斗，不管是皇后还是贵妃，对宇文旻来说都得两败俱伤他都无所谓。他的母妃早亡，这后宫妇人就算死光了他也不会多皱一下眉头。
但是，如果这后宫妇人连同前朝皇子，朝着他的人暗中下毒手，那就是逼着他动手了。
宇文旻眼中露出一抹危险之光：“只怕，是孤的那个好大哥，已经与皇后联手了。”
季染眼中一片沉寂：“太子殿下大婚在即，谨防他们会在此日做不轨之事！一旦有变，皇上身体只怕难以经受的住，到时候皇后与大皇子里应外合......”
太子手中握着兵部和禁军，大皇子手中虽只有城防营，可皇后乃是后宫之主，虽然不受宠，但毕竟身份地位在那里放着。这两个人真的联手想要搞点什么事情，还是要提早防范。
宇文旻冷笑：“看来孤倒是低估了大哥，手伸的还挺长，不仅跟皇后搭上了，还跟康平郡王暗通款曲，正好，趁着这次孤大婚，就一并清理了，省得留到将来孤登基即位的时候再来搅了孤的登基大典！”
季染皱眉，“殿下，大婚之日不宜见血。”
宇文旻淡淡说道：“就算孤不做什么，他们也绝不会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孤何不成全了他们？等收拾了这些野心勃勃的家伙，只怕康平郡王那里，也该动手了。”
他缓缓站起身，眼中露出一抹伤感之色：“父皇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只怕连这个年也未必能熬过去，所以有些事情，还是尽快办吧！”
季染心中一动，如果皇帝驾崩，所有人三年内不得婚嫁，必须守丧三年。如果这样的话，他与韩脂胭的事情，就必须尽快进行了。m.chuanyue1.comΜ.chuanyue1.℃ōＭ
还不等他向宇文旻说自己的事情，就见宇文旻已经重新坐回到他的书案后，意味深长的望着他：“守常，听说你这一路，是与韩尚书之女一道回来的？”
季染心中蓦地一沉，脸上神色不动的说道：“臣正想向太子禀明此事，臣与韩家小姐韩脂胭彼此心悦，正想要向韩尚书提亲。”
宇文旻眼中神色顿时一冷：“守常！那韩脂胭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竟让你如此神魂颠倒？”
季染眸色微敛，沉默不语。
宇文旻见他这样，心中怒火愈盛：“守常，你是孤最信任的心腹重臣，将来更是孤的左膀右臂，要为孤开拓山河，肃清吏治，更要与孤一起将这大魏整治的繁荣昌盛，这是你与孤曾经一起立下的誓言，难道你忘了吗？”
季染淡淡说道：“臣没有忘记，只是不知，这与臣求娶韩家小姐有何冲突之处？”
宇文旻冷笑连连：“韩脂胭是个什么名声？你若不知可以所以去打听打听，这些年她做了多少恶事？京城多少男子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下？多少女子被她恶意欺凌？不仅瑶儿多次被她骚扰辱骂、就连孤......”
他顿了顿，似乎不愿去想当初她做的那些事情，但一看到季染清冷倔强的眉眼，心中顿时来了气，想着索性下记猛药，让季染看清那女子的真面目。
“......就连孤也曾被她暗中下迷药，想要献身于孤，好生米煮成熟饭，做孤的王妃！”
宇文旻咬牙冷声说道：“你在孤心目中向来洁身自好，犹如苍松翠竹纤尘不染，何故要为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毁了你一世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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