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啊,的确,那些残忍的杀手至今逍遥法外。”郭端淡淡说道。
“我不是说这个,而是指诡异复苏,您应该知道吧?城市内外出现了如此恶心的命案,您没有一点察觉吗?”王胥净连连发问,郭端打了个哈欠,说:“你是想让我相信民间传说和小道消息吗?”王胥净摇了摇头,盯着面前的郭端,一字一字地说:“我会继续查下去,顺便说一句,那个拦我路的人说‘太子’,你知道是什么吗?”郭端挺前身子,强壮的肌肉拉出他分明的身材他两臂支在桌上,拳头相握,笑着说道:“我不确定是哪个太子,当今太子,还是,”他顿了顿,说:“两千年前就消失的翡翠死士军团?”
王胥净哼了一声,说:“我看有些人不太安分,打着前朝旗号,装神弄鬼。”“帝国四千载,天命、神启、翡翠、紫罗兰、玫瑰、到现在的素雪,无论多么困难我们都挺了过来,反动?真当我郭某是纸老虎呢,再说那些牛鬼蛇神,你无须担心,有人处理。”郭端对胥净说。
“派谁?不会是灵隐寺的和尚吧。”王胥净反问,郭端瞧着王队长的样子,好笑地说:“知道你是刺史高徒,会点手段,这样吧,你自领任务,带一队人去查。”
“听言领命。”王胥净起身微躬行礼后出了司办,向档案馆走去。
距离不远,五十几步就到了。碰巧遇见了馆主,王胥净上前,一番对礼,问:“老金,可否一观故事?”“可”老金让出路来,叮嘱他注意分寸,王胥净点头,进了馆内。
馆内充斥着松香气味,从小香炉冒出安抚心神的气味,刚刚清洁过的地板咯吱作响,王胥净翻阅着名单,发现了司长的名字,还有死去的四队队长无渊,呵,真有点兔死孤悲呢,翻到最新页写上名字,好了。
几十排柜子,里面陈放着执法司这些年记载的卷宗。那些沉入历史长河的秘密在这里仍有一处安身,久己遗忘的旧事安静地躺在这里,它们不曾欢笑,亦不曾哀怨,虽一时风光无两,终会走向末路,今天,昨天,包括以前的许多日子,一个个满怀热忱的阅者企图探寻隐藏的真相,从蛛丝耳迹中窥见真相的一角,如今又有一个冒险家来了,他能如愿以偿吗?
早上的幽鬼仿佛又来了,王胥净打了一个激零,找到卷宗,开始仔细阅读。清冷的空气慢慢爬上他的身子,命案中那些难以理解的画面浮现眼前,被分开的四肢,血浸的头颅,痛苦的面容,几近变形脊骨,空荡荡的胸口出现在乌鸦群的盛宴下,尽管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他还是起了一阵恶寒,受害者太多为成年男性,死前少有搏斗痕迹,应该是一击致命,手法,…依验尸官查验,不是单人作案,至少是多人共犯,连环杀人在时间上不成立,以往没有这么极端的凶杀手法,是新出现的犯人。
动机是什么?王胥净看见无渊的案子下,写着一句话。
是啊,动机是什么,说实在的,今天以前,我还不明白凶手的意图,现在总算有点眉目了。王胥净掩卷,回忆一遍刚才的内容,然后拿起关于“太子”的封纸,上面被涂了两层蜡,用鲜明的红叉标注,右上角印有素花,他小心撒开,取出了几张边角泛黄的薄纸,细细阅读。www.chuanyue1.com
太子,翡翠王朝的“御林军”,为丧失心脏的七代皇子创立。世传有三百六十五个活死人,整个子组织受七代皇子领导,其后由皇帝率领,首领被叫作“虹”,下属皆是“子”,“子”与“子”之间并无等级之差,但有候选首领的“太子”,读到这,王胥净怎么也冷静不了了,那一幕记忆犹新,“太子,回来吧”,他继续看,太子组织只是虹的杀人工具,活死人虽死,却不得入地府,被挡轮回之外,因此五行之力不能有效杀伤它们,唯有轮回方能渡化。
它们修行魔功,专以夺人心血,修复七代皇子的心脏,后面的皇帝虹,不要求心血,所以他们汲取全身血液以壮大已身,没有人伦纲常,只有服从命令与生物本能。几乎没有人能从它们手下逃脱,已知的一人是十圣中的海圣,与“虹”有过一战。
值得一提的是,太子死士平常与普通人一样,只是不会说话,或者说它们只会相互交流,一些动物能感受到它们的气息。疑似能控制凡人。
轮回是什么?它们可以食人血,那么有没有上限呢?还有疑似控制的能力。谜团太多,为什么是三百六十五,真的只是周天之数吗?也许可以向海圣请教,但海圣远在北境,自己又不可能飞过去,坐火车?木郑线尚未完全修复,长星线也还未建成,不如找莫冰司业,她可能知道。
王胥净的头脑里似手挤满了阴影,每一个影子都向他招手,自己的旁边有着看不见更摸不着的盗贼,在烈火下投射出诡异的身影,倘若自己没有能力守护火种,那些强盗,窃贼,那些活死人,是否会困住我,将我拉入深渊,是否会将最极致的黑暗带给人间?
现在,为时未晚。
王胥净收拾好现场,步履平稳地出了档案馆,接着告别门口的李大爷,离开执法司,往岳麓主街走去。
三两步,“咣咣—咣”一阵钟声响起,午时到了。王净抬头,看见“刺史台”三字,便找个角门,进去了。长廊上挂着各种各样的铃铛,红的、白的、紫的、绿的,它们在风的轻抚下来歌唱,摇摇晃晃,为秋平添了一分生气,经过几十次的王胥净不禁心想:“以前怎么没这么开心呢?”他于是边走边想,忽然,一段记忆涌上心头,他刚想揣摩,就看见一个小吏向他走来。
“王哥儿,你怎么在这呢?又来找刺史大人?”
“怎么?大人不在吗?严钟。”
“大人有事去了,”严钟凑上来,小声地说:“前些天,上面来人了,听说是郡主的下官。”王胥净心里疑惑,问:“有什么事?”严钟摇了摇头,又说:“不清楚,可能是京城谕令。”胥净又追问几句,严钟只摇头,没有多说。
胥净正心痒难耐,讨问刺史去向,廊口走来两人,说说笑笑,他便撇下严钟,来至两人跟前,一一作揖行礼,问:“西摩刺史长官去哪了?”其中一人多浓眉,面容方正,开口说道:“理应往之梅庄(应该到梅庄去了)。”另一人闻言,轻笑说:“此刻酒肉庄中尔。”严钟忙前迎,赔笑道:“刺史大人高兴有余,到梅庄与上官共宴。”原来梅庄在长沙郡西,临近湘水,是高官们饮酒作乐的好去处,被人们戏称为“驻京处”,每逢京城来人,地方官员邀请体察的“风俗民情”之一就是梅庄。胥净也笑说:“大人日理万机,今应人之约,吾等当尽职分,不辱没一身官服。”几人十分赞许,互相讥笑,且在台内闲聊。
不过半刻,严钟先告退,胥净自觉无味,也起身离开。那浓眉者,平性庄重,不好雅趣,真亏他叫刘德,继承了长沙王刘发的勤俭质朴,另一人与郡主有关系,和胥净年龄相仿,两人也最投机,姓许名光,系川中大家。
王胥净索性回家,他要好好想一想,自己究竟是谁?
长沙郡西去四邑,梅庄。
日暮时分,放眼望去,光秃秃的梅林伫立山中,清爽的山风迎面而来,西摩赤脚涉过浅水,忙招呼仆从把木屐拿来,后有十来人相行,一路有说有笑,在这缓缓流淌的溪涧,引起青鸟驻看。
兴味正浓。一众人早已不再端着架子,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一身宽松的衣袖,恰好彰显西摩四十岁的男性魅力,几个侍女看他的眼神都不太一样,西摩拿捏分寸,时不时逗引她们,与她们调笑。
一会儿,天边飞来一只鸽子,正巧被大家看见了,几个打猎的好手正搭了弓,准备射箭,只见西摩的副官急忙过来,赔笑说:“对不住,打扰各位的兴致了,那是刺史台的信鸽,应该是给我们送消息的。”
正要射箭的那位偏头望向他,明显很失望,撇着嘴说:“什么消息啊?既然不能打,就找个乐子吧。”不由分说,他派了几人去捉鸽子。
德普有点无语,眼前这位是西摩的多年好友,论职权,自己不知道低了多少,论关系,恐怕西摩不会为了他去违逆好友,但如果那上面的消息很重要怎么办?一旦泄露,等待自己的就是军事法庭,军机处的严刑拷打,如果不重要呢?那就是自己太紧张了。可是会不重要吗?用信鸽传来,本身就说明了重要性。他决定把握自己的命运。
“戴大人,下官们先告退了。”“去吧。”戴大人狡黠地笑了一下,又说:“刚刚逗你玩的,我还不至于明目张胆地欺压同僚,再说看到消息又怎样?我现在只想玩点好玩的。”德普这才明白,不过是一场玩笑。
“下言不敢,多谢大人。”“不错,不错,懂得收放,西摩的人怎么都这么优秀呢?”“戴大人抬举小人了,您的属下比我更胜一筹。”ωWW.chuanyue1.coΜ
“哦,是吗?”戴大人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德普直面戴大人的气势,说:“四光商行的吴泷行长前日与异海城邦贸易,获得了哈得里城邦的好感,答应为我们提供香料珍珠,不是吗?这足够优秀了,谁要是能从异海那些大胡子手中取得财富,那他一定是不折不扣的冒险家,且极富智慧。”
戴大人满意地点点头,“这话很中听,”突然很惊讶地说道“忘了告诉那冒失鬼了,他不会真捉鸽子去了吧。”
“没关系”德普说。心里在想早派过去人了。
“因为我的人已经到了。”德普语毕,戴大人直勾勾盯着德普,仿佛德普身上有奇怪的鸽子,回到庄里时,已是满满的佳肴等候,戴大人一直没怎么说话,早早吃完饭就睡去了,德普饭后交代其他人做事,便自个儿找到西摩刺史。
德普回忆起今天的戴大人,发觉自己蠢到家了。
他正默默打坐,盘腿坐于蒲团,如水的月色从天窗倾泻而入,映在他恬然的脸庞。德普听见山涧间的鹧鸪鸣尖,偶尔有寒风刮过密林,传来一阵哗啦声,他内心惶恐,却不敢哀露一分,沙哑的声音在控诉他的无能。
“失败了,戴狐狸先我一步。”
“败在哪里?”西摩依旧坐着,可眼睛张开望向门帘。
“犹豫,在他命人强截信鸽时,我不应先跑去劝导他,应该派人去守着鸽子,纵然鸽子被射下,我也可以第一时间拿到密报。”
“戴狐狸拿到了?犹豫就会败北,此番事件,你负全责,可有疑议?”
“不敢。”“很好,但你记住,这次我们赢了,我想你骗过了狐狸。”
德普有些诧异,但马上想到了关键。狐狸将鸽子截住,拿到消息,放回了鸽子,为的是鸽子带来的消息,如果消息有什么问题?德普明悟,既然狐狸那么想要知道对手的情报,那就让他看个够吧,狐狸钻入了巧妙的圈套,这对猎人来说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德普突然觉得,眼下的这个人陌生了许多,再也不是七姓的西摩了啊。
“那个消息呢?”“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回去问问就知道了。”西摩说道。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王命更新,猎人们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