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都是有保质期,错过这个期限,再甜蜜的情话都会过期。
by《昭君日记》
凌波唱完,后台的迷妹哇哇大叫,刘婠婠在角落里,整个人从始至终都在哭,身体一抖一抖的。
凌波唱完,掌声雷动,十位选手各有各的特色,有人大气有人甜美有人另类,可没人比凌波会讲故事,他现身说法,将一个失而复得的故事。
这个总决赛的选择权在我们地下坐着的人手里,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一张票,舞台上的选手再如何绚烂明亮,浩如星辰,可若没有我们这一张张决定他们名次的票,在绚烂的星辰也都会瞬间暗淡下去。夶风小说
独唱环节结束后,便是两人对唱环节,凌波抽到的是陈奕迅的《孤独患者》唱歌时完全是带入式的,好似这人间不值得,他一人在对着空气唱歌,唱着唱着,坐在台中间的门槛上,他清冷的气质又吸了一波粉。
比他会唱的人没他会讲故事,比他会讲故事的人没他长得好看。
一场比赛下来,凌波爆红在网络上,不少人都知道莫城大学有一位有故事会唱歌的长得好看的小哥哥。
总决赛结束那天,凌波毫无悬念成为了第一名,据说已有经纪公司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我看着他领着冠军奖杯,在舞台上平静地说着感谢,有一瞬间的恍惚,我心里有预感,从这刻起,这个一去ktv随叫随到的小伙子已被命运之手推向另外一条道路,他与我们越来越远。
我还是有条不紊地按照一个普通大学生的步伐来走,平日里不是在课堂上,就是在图书馆里写稿子复习。
春去冬来,寒来暑往,我从一个校报小透明也成长为一个有点影响力的校报人,采访时再也不是初入此行时的怯懦模样,能精准找到一场活动的有决定权的人,继而得到自己想要的资料。
我这种还是一种缓步上升的阶段,刘沛则是一种跨越式的上升,他一跃成为电视台的台长,在暑假时依靠学校简陋的几件工具,倒腾了一首“莫城欢迎你”的广场舞,结果因创意足,瞬间刷爆朋友圈。
暑假过完,他邀请我去我们惯常喝酒的那个酒馆喝酒时,喝到尽兴时,他兴奋地告诉我他要带领他的团队去北京接受央视的采访。
他眼里星光绚烂,提起未来,他滔滔不绝,一条坦荡的路就在他眼前,他早已走出失去所爱时的灰暗状态,在那段爱而不得里所得的补偿在自己引以为傲的事业里得到补偿,这或许就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我远没有他那么大的雄心壮志,只是稳妥的走着属于我的路。
大三一到,寝室里的室友早就不淡定,他们开始步入实习的道路,戒掉平日刷剧躺尸的习惯,每日早出晚归,在实习岗位拼搏。
而我这个文学院的人一周的课程只有寥寥两节。原本欢声笑语永远不缺互怼人的寝室也成为我一个人的归属。
躺在寝室里吃东西时都能清晰无误听到自己啃食零食的声音,门外走路声也都清晰可闻,孤单就像一个幽魂,在我寝室里自由穿梭。
我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一周后,感觉自己要疯掉,可我除此之外,也别无出路。
中文系的学子就业率原本就远远低于其他同行,这早已是个不争的事实。
有天校报老师将我叫进办公室问我有个在莫城都市报工作的学长那里缺个实习生,问我是否有兴趣时,我想都没想当场就答应下来。
答应下来的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按照老师发给我的地址去了莫城都市报,那是坐落在本城中心的一个地方。
青绿色的书轴形的一幢单独的楼,我在去的车上提前给学长发了条消息,他秒回我,让我在一楼大厅等着。
一楼有个用来接待人的前台,台子上堆着报纸,我百无聊奈间拿起一份来看,都是昨日莫城发生的大事小情。
我看的入神,也没管大厅里不断有人涌进来,“你是王昭君。”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呼喊我的名字。
我抬头见到学长,学长姓马,和大多数北方男人很像,蜡黄的脸,五官都似耷拉着,圆滚的鼻尖上架着一副金丝眼眶,头顶只有几根稀松的头发在飘摇,风尘仆仆的模样。
“你跟我来。”ωWW.chuanyue1.coΜ
马学长步伐飞快,摁下电梯,在等待的时间里,他象征性问了几个问题,或许是职业习惯使然,他问问题干脆利落,拿捏精准。
我怯生生地回到着,跟在他身后上了八楼,来到大厅。
这里都是独立的格子间,格子间里都堆积着杂物,马学长的格子间除了一台电脑,几本本子,就是一个白色透明水杯,朴素得有点过分。
我就这样阴差阳错开始另外一种生活,每日六点起床,转两趟车,看新闻,写新闻,晚上八点回学校,学习如何写新闻。
刘婠婠刘沛这些人在我生活中渐渐淡去,我们同在一个学校里,一个月碰面的机会都少之又少。
凌波在那一场“莫城好声音”中获得决赛后,就签约一家颇有潜力的经纪公司,成为一个明星,而刘婠婠则陪伴在他身边,陪着他出席各种活动,第一时间给予他爱与支持。
刘沛在靠着自己作品在cctv第八套节目中刷了一波存在感后,一回来就被老台长推荐去了莫城教育电视台,真的拥有了自己当初不曾拥有的容光。
我在莫城都市报里跟着马学长实地采访了不少活动,常规的是本市一些诸如某人跳楼事件,或者交通事故,马学长和其他人不同的日常采写莫城最新事件只是他感兴趣,他最大的兴奋点来自于这些事件背后的一个真相。
我是在有次跟着社里另一个小姐姐去采访时才知道马学长和他们是不同的,他们每次去采访也不过就是问一些常规问题回来写篇报道就万事大吉。
可马学长每一次都会在采访结束后再做进一步深入分析研究。
更让人诡异的是社里的其他记者工作再忙我们还都能大白天在报社看见,而马学长一个月大多数时间里他人都不见踪迹,极少能见到他的时间里他还都在写检讨。
实习一个月后的一天,我从同事口里得知马学长这一次搞了件大事,正是寒冬,莫城的冬日苦寒萧索,坐在房间里都能听到外边风刮的地面哗哗响。
第一次见雪花落满头的喜悦已被骨子里透出的寒气冲淡,这样只能死宅在寝室或者报社的时间里也不见马学长的踪影让我着实好奇。
我看着新闻稿发着呆时,同事萧山拿着手机坐我旁边。“君君,你快看,你快看。”她急迫地将手机递我手里。
屏幕里“马俊然流浪汉”这几个词上了微博热搜,马俊然就是我学长的全名,我胸腔澎湃,点进去一看,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莫城有不少流浪汉,前几年,一个在外创业成功的大佬回城做公益事业,投资好几个亿修建了一所流浪汉收容所,年初就竣工,上个月就正式投入使用,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个设备完善的收容所里好几个月都没有一个人。
学长就是在这个时候化妆成一个流浪汉潜入进去想去探寻真相,可谁知事情败露,他被收容所里的工作人员关进了小黑屋,被灌辣椒水,全身的东西也都被没收了。
幸好他在被抓住之前逮着一个机会将自己拍的触目惊心的图片和视频发在自己的个人微博上。
这个导火线一点,网络上顺势之间就炸开锅。
舆论的惊人力量就像病毒般在这座北方小城里蔓延,有关部门采取了相关行动后,马学长从终于被放了出来。
那天我和萧山一块儿去莫城收容所接他时,他穿着破布衫,脸比往日黑了一个度,腿上有淤青,头发上卷着碎末屑,身上有股酸味。
这样的他,着实让人觉得陌生,可他眼里闪着一道亮光,倒像个大获全胜的英雄。我跟在他身后,顺着人行道,回到办公室,他走进自己的格子间,开了电脑后,运键如飞。
当夜,一篇《明明建好流浪汉之家,为何没有一个流浪汉去入住?》的采访稿刷爆朋友圈,这篇有理有据配上图片的采访稿该摆事实讲道理的地方一个都不落,在该发表观点的时候也不含糊。
马学长迅速就成为一个明星记者,人们看他的眼光都多了几分尊敬,可他并不为所动,平日里在报社很难见到他的影子。
我又一次见到他是报社里顺丰寄过来一个超大纸盒子,纸盒子寄件人那一栏是空的,那天,我一个人在加班。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任何声音都被放大数倍,星光早已黯淡下去,苍穹之上,黢黑一片。
我埋头在屏幕上编辑今日采访稿时,身后脚步声逐步逼近,我一回身,戴帽子的小哥往我身上凑。
“你是谁啊?”
“请问马俊然在吗?”
异口同声,划破夜的寂静。
“他在我对面。”
“这是他的快递,金主说很急。”
“好。”
箱子重重的被搁置在学长的桌子上,小伙子放下时,我的桌面也明显颤动了几分。我还没来得及将好奇心发挥到极致,身后又响起脚步声。
“还有什么事吗?”
我以为是刚才那个小伙子,燥热的内心燃起一股无名怒火,怒声问道。
“我来拿快递。”学长对我反常的态度有几分水土不服,他眼神迟疑下,迈出去的步子也停了。
“学长你来了,我还以为是刚才的快递小哥。”
我尴尬地站起来,企图去辩解下,他这才迈开步子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前。
“有刀吗?”
他注意力全在自己面前的那个箱子上,“有有有”我从我堆积如山的桌子里一阵摸索,找到一把塑料小刀,怯生生递给他。“这个行吗?”
“可以的。”
他照旧没看我,从我手里接过刀子,十月底,他身体也带着冷气,而我被大空调呼呼吹着,碰到他冰凉的手指头,像触电般弹了回来。
他瞥了眼箱子上的白色纸条,迟疑几秒。
刀子从箱面上一滑而过,似水鸟从湖面轻掠而过。
一个绿皮西瓜,一叠厚钞票,中间有一把锃亮的刀将两者相隔开,北方冬日的夜静的窗外风刮的哗哗响。
屋里空调的风鼓鼓吹,学长只是轻瞄一眼,从桌子上拿下一个长胶带,将箱子原封不动封好。
快递小哥火急火燎赶到办公室,看着面前刚才搬过来现在又要寄回去的那个箱子,嘴里笑嘻嘻,心里mmp。
学长将一百元钞放在他手里,他找了几块钱零钱后,又将这箱子搬了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想威胁我。”
“???”
“西瓜和刀就是我的命,钱就是金钱,看来有人问我是要钱还是要命,呵,这下有意思了。”
我心里一紧,以前只在报纸上看见的社会新闻第一次发生在我身边,我面无死灰,暗咽口水。
学长寄了东西后他似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比来时更加坦荡,大阔步迈出去,没再回头。
之后又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而我,朝九晚九,每日比其他人更早来到办公室里编辑昨天写的新闻,打打杂,一日比一日忙碌,焦虑感也攀爬上岸,在心里驻扎生长。
距离毕业已在倒计时,班上的同学都早已找到心仪的工作,走上工作岗位,成为一个社会人。
而我还是一个报社最底层的实习生,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看着别人的脸色行事,当日来这是为缓解焦虑,没料到来到这儿更加焦虑。
我就像走在一条死胡同里,在暗无天日的甬道走着,前方等待我的,是未知。
刘沛在教育台风生水起,朋友圈里色彩斑斓,今日在这儿做节目,明日又在那儿做节目。
汀州是一个西锤都城,从西北上天山必经之道,这个城市对我没有多少记忆点。汀州地震发生时,我正在办公室里逐字逐句校对昨日的新闻稿,身旁的人都在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
我戴着耳机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站起来打算去饮水机打水时,才发现办公室里早已空荡荡。
这是固定上班时间,人突然不见踪影留我一个人在这让我瞬间很方,点开qq群,才发现社长在群里发了条@所有的消息,“速来506。”
距离消息发送过去已有五分钟,我从桌面上拿起纸和笔,灰溜溜地跑上楼。506的门紧闭,我鼓足勇气轻轻地推门。
门一开,社长黑着脸站在台子上,底下乌泱泱,死寂。
“还缺一个人,谁去?”
社长凌厉的语气像是把刀子架在所有人脖子上,稍有人动辄,就咔嚓人头落地。
窗外寒鸦飞过,天阴沉的似怀胎十月要生孩子的妇女,谁也不知道下一场雨何时落下来。
“我。”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站在门口脚都麻了,我并不知道是要去干什么,可看着底下那群原先都没用正脸瞧过我的人都朝我发出“我救他们命”的眼神,我就得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义无反顾。
“你?”
社长盯着我,想要从记忆库里搜寻与我有关的片段,搜寻未果,他也找不到最佳人选。
黑云压城城欲摧的会议就这样草草收尾。
我就这样又一次在慌不择路时被命运之手推着走向另外一条路,得知这个消息后,社长特批我半天假,回学校去收拾东西。
明日一早就去莫城车站,和马学长一起坐车去机场,南下去汀州。
第二天莫城的天还是灰蒙蒙混沌,我跟着马学长在汽车飞机汽车的轮番切换中来到汀州。
抵达那儿已是当天半晚,我从车上下来就感觉空气中都满是浑浊,腥臊之感。前方已被拉开黄色横幅,上面写着“地震重灾区,严禁通过。”
马学长毫不犹豫从横幅上跨过去,我跟在他身后,像只乖巧的猫,前方没有车辆通行,接下来的路程只能靠双脚去走。
学长将背在身后的背包放在胸前,手拉开外包装,从里头掏出个黑东西来,用力一摁。
黑夜里有一道指引我们向前的光,我和学长就这样在山路上走着,山路崎岖,山丘连绵,每跨过一个山头,都感觉前方没了路,可走过去又是一条新路。
小路将一座山分割成好几段,一路上都没有一户人家,哪里都像是绝路,可又有新路。
空气之中的浑浊颗粒感越发浓郁,心里头也鼓胀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直面生死。
“做好准备,我们快到了。”
我们爬上最后一个坡,在山坡上看见底下有灯光。
万家灯火依旧闪烁,城市早已支离破碎,红色帐篷搭在空地上,一丘一丘,我们走下坡。
担架一辆接一辆,路边不时就能看见断手断腿,断壁残桓下,破碎的身躯,生与死只在一墙之隔,猩红色粘稠的血痂像狗皮膏药在墙角,路边,随处都是,我胃里风起云涌,找到一个破烂处,吐了一轮。
差点将胆汁都吐出来了,回身一看,学长眼里无喜无悲,我们临近找到一个救助站,学长说明来意后,我们就在救助站住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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